谨遵医嘱(77)
白景聿咬牙道:“你要杀的人是我,有什么事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要把炸药按在走廊,会炸到无辜的人你知不知道?!”
快递员闻言很漠然地笑了笑,“老板的目标并不只有你一个人,除你之外还有人在秘密调查这件事……你们所有人都得死,你好自为之。”
说着他快速冲进了楼下隔空层的黑暗之中,留下白景聿驻足原地。
“还有别的人……他说的是谁?!”
无缘由地,他脑子里突然突然闪过一个人!
半分钟后,从楼梯间冲上来的警员首当其冲看到的是提着外套和车钥匙三步并做两步往下冲的白景聿,忍不住喊道:“哎白副,你去哪……嫌疑人呢?!”“封锁楼下,给我往架空层追!”白景聿头也不回低声吼道。
黑色的探险者SUV在马路上一路飞驰,白景聿都不记得自己中途到底闯没闯红灯。当他终于敲开宋寻家的房门时,看到宋寻一脸懵逼地站在房门口,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怎么了?”
“让我进去再说。”白景聿神情紧张地踏进去,顾不得回答宋寻的问题便急着在屋里东张西望。确定他家和窗外真的没有任何埋伏后,他这才送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表情似乎非常难受。
宋寻早就看出白景聿来之前跟人打过架,除了他临出门时随手抓的那件大衣之外,白景聿到现在里面穿的还是那套睡衣。
他的额头和脖子都有大片凝固的血迹,也不知道一路冲过来时到底有没有吓到无辜的路人。
宋寻取出药箱走到他跟前,看他扶着额头的手上布满擦伤的痕迹,“你刚才见到谁了,怎么会打成这样?”
白景聿没有选择隐瞒,他埋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有人想要杀我灭口。”
气氛僵硬了一秒,宋寻给他擦血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白景聿又急忙补了一句:“我中途找机会报了警,已经有人去现场处理了,你别担心。”
宋寻道:“难道和你要调查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是,对方说不止我一个人在调查这件事,我怕他说的人会是……”白景聿抬起头,正对上宋寻琉璃一样的眼睛。
白景聿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唐突,约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怀疑宋寻秘密参与过这件事。他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突然摇着头泄气道:“对不起,大概是我想多了,我太紧张了……”
“……你先别说话,坐在这,我去给你倒杯水。”宋寻大概是看出了白景聿的怀疑和彷徨,也知道现在跟他说话并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相反只能扰乱他的思绪。便慢慢放下手里的消毒工具,转头去了厨房,留白景聿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白景聿窝在沙发里,整个人逐渐安静下来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头像要炸开一样不停地发胀,后背刚才被人打过的地方也像随时要散架了一样痛。
他忍着全身的酸痛,闭上眼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直到宋寻端着热水过来递到他手上,白景聿这才终于睁开眼,猛地灌下一口,然后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我有一种感觉,我几乎就要触摸到真相了……”白景聿放下玻璃杯,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总有一双看不到的手挡在我跟前不让我靠近这最后一步,太难了……宋寻,这些案子一天不破我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我总是能在梦里到那几个神秘图案,还有那些至今没有得到安息的尸体……”
宋寻垂下眼,看到他手中的玻璃杯在微微颤抖着,于是他只好垂下眼拍了拍白景聿的肩膀,“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老白,先别去想这些事……”
宋寻让白景聿半躺在沙发上,继续拿起消毒工具帮他把脸上的擦伤进行逐一清理。白景聿刚开始的神经还明显紧绷着,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放松下来。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冰冷的棉签逐一擦过额头的触感。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宋寻的动作很轻,棉签刮过伤口附近的皮肤时带来更多的不是疼痛而是轻微的发痒,以至于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对白景聿来说有一种外加的镇定效果。
半晌,宋寻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继而从药箱里又拿出一些酒精和绷带出来,低声问道:“除了脸上这些伤以外,还有哪里有伤?”
白景聿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背过身去,沉得像灌了铅的头继续枕着柔软的靠枕,两只手则松散地垂在两侧,嘴里呓语似的道:“背上。”
白景聿明显没力气自己起来把衣服脱了,宋寻把目光移下去一点,看到他敞开的外套松散地挂在身上,只能默默地帮他把外套从肩膀两侧拉下来,然后从腰部往上缓缓掀开那件深色的棉质睡衣。
睡衣上粘满了灰尘和不完整的脚印,在那明显与人扭打过的痕迹下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色淤青。有些地方已经被钝器反复击打而磨出血了,大块凝固的血黏在衣服上,宋寻只轻轻一扯,就能听到白景聿发出轻微的“嘶”声。
宋寻忍不住移开视线,全程紧皱着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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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的片刻安宁
夜色已深,屋外的阵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停了,偶尔还有远方的闪电在天边亮起一丝微弱的白光。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镊子从玻璃瓶里夹出消毒棉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宋寻偶尔略带深沉的呼吸。
在即将触及到创面最大的伤口时宋寻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白景聿轻声问道:“疼吗?如果我下手重的话你就说。”白景聿把自己整张脸都侧着埋在靠枕里,只留下两个鼻孔还能正常呼吸,闻言他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其实身上的疼他早就麻木了,相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那个快递员说的“其他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宋寻的话,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人在暗中调查?
白景聿脑子昏昏沉沉,几次努力要去思考时都被扑面而来的睡意所打断。终于他听到宋寻从椅子上直起腰来,无奈道:“有些伤口创面太大,最好还是缝两针。我这里的工具并不全,要不我还是带你去一趟……”
宋寻刚想起身就被人从后面扯了一把,他低头看到白景聿伸手拽住了自己的袖子,嘴里呢喃着:“不用去医院了……我嫌麻烦,你随便帮我处理一下就行了。”
宋寻苦笑道:“我没有局麻药物,你能撑得住?”
“……能。”白景聿道:“那些人今晚没能得手,一定还会再找机会上门来。在我彻底恢复体力之前……我信不过出了这道门以外的任何一个陌生人。”
宋寻能理解白景聿的担忧,于是他终于点头“嗯”了一声道:“那你忍着点,我尽量加快缝合速度。”
强光台灯全部汇聚到背部区域,长针引线,白景聿裸着上半身,只在肩膀上搭着一条干净的毛毯。台灯下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精细规整,宋寻每落下一针都格外专注,中途除了牵扯到创口时白景聿会短暂地抽一下肌肉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平稳中安然度过的。
白景聿上身紧绷的肌肉线条很明朗,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堆积。宋寻平时在外科缝合室见惯了各种脱了衣服一身膘的纹身大哥,在面对这副身材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而也只不过是多了那么两眼而已,他就被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对方明显下的是死手,这些随手拾起的钝器狠狠地扎进皮肉里,给表层皮肤造成了几乎是终身不可逆转的伤痕。而宋寻的努力也只能尽量把这个损失缩到最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