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总对我打直球(105)
他不是顾家长子吗?竟然可以口吐恶言吗?
“呵, 你骂吧, 打吧, 你在他面前是不是每天都演得乖巧听话?哈哈哈哈......影帝。”沈迁眼前一片红,看东西是模糊的,记忆里想到一档综艺节目时倒是清晰得仿佛印在他眼睛的巩膜上。
阳光刺目,他眯缝着只用感觉就知道青紫肿胀的双眼, 倔强地朝上方看。
躺在地上的视角让顾拾显得像个巨人,仿佛他无坚不摧。
“你让他看到过你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吗?多吓人啊,”沈迁诛心道, “实话说, 你打得越狠我越高兴呢。
“他能跟你相处这么久,只是因为你太会装, 原来他根本就不喜欢你,都是你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迁确实高兴坏了,身上的每一处伤在他的每一声笑中被牵扯到, 可他不在乎, 捂着胸口嘶着气大笑。
他得不到, 对方也不能。
听到那句“不喜欢你”顾拾其实不懂,甚至冷漠的眼神里表现出了浓重的迷惑。
片刻后,混沌渐渐散去,他意识到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恼羞成怒——他怕沈迁的解释会令曾经想过和他结婚的宣从南动容。
......顾拾确实害怕。
“南南,南南......宣从南——除了你,我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过,那时候我只是不懂,不是因为想要玩弄你!”
“你跟顾拾一点都不像!”
顾拾的拳头砸了下来,他让沈迁闭嘴。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开始让人听不懂了。
沈迁偏不闭:”宣从南,你不应该,和顾拾结婚。我很荣幸你当初要选择我,证明我那时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不是吗?”
口齿不清的解释中夹杂着因疼痛而低呼的断断续续。
沈迁抓住顾拾的领子,眼睛盯着白色卡宴车后座却毫无动静的车门:“我尊重你,从来没有强迫过你做什么,这些你,你都知道的啊!我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我无知我错了我承认,但我应该有一个......”
他来时穿的正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
此时那根领带突然像一根索命的铁锁似的勒紧沈迁脖子,他暂时失声,奋力挣扎。
在胡阅带着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错愕冲过来拉住顾拾后,沈迁才得到新鲜空气,张大嘴巴剧烈呼吸。
刚才那瞬间,他被血浸得骇人的双眼似乎都凸出了片刻。
“你这是干什么啊?!顾拾你醒醒吧,这特么不是在你自己家也不是在拍戏!小宣都没说什么你何必动这么大气呢?!你要是再乱来我就让小宣过来劝你了啊!”胡阅从身后拖着顾拾的肩膀把他向后拽,鞋绊掉一只,另一只脚后跟也已掉出来,整个人快疯了,“他那小身板能拉得住你吗你好好想想!
“理智一点儿行不行!你真的没发现你打的这个男的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还过手吗?!”
“咳,咳咳咳咳咳......”沈迁嗓子窒疼得难受,他不理会胡阅的话,坚持把刚才自己没说完的补充完整,“我得有一个,能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南南,我错了,你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咳......咳咳咳......改正的机会啊。”
被打不还手,是故意让囝囝可怜他,这是顾拾的第一念头。
第二念头才是思考胡阅仿佛变得很遥远的话语,他彻底理解了沈迁不还手是什么意思。
“呼......有点冷静了是吧?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我现在松手撒开你了啊,你别再冲动。”胡阅气喘吁吁地叮嘱道,拉架时感觉把自己手腕也拉断了一截,疼得要命。
一动就“咔啦咔啦”地响。
娱乐圈里许多涉世未深的小明星,提起胡阅这个学过散打的金牌经纪人就怵,害怕被揍。
殊不知碰到被病态点燃的顾拾,胡阅才应该害怕呢,根本不想靠近。
“顾拾。”
垂眸茫然站在马路边的顾拾听到这声轻喊肩膀微颤,胡阅赶紧对打开卡宴车后座的宣从南挥手劝道:“宣先生你先回去,他现在还是有点儿不太......”
“顾拾,我能下车吗?”宣从南问,冲胡阅摇头。
胡阅看看两人,不吭声了。
他提前给公司公关部打过电话,让他们对今天的事故一定要提起且保持万分警惕,他本人则睃巡周围有没有沈迁带过来的可疑人士。
特别是媒体,是最可怕的。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沈迁明显有备而来。
只要一部手机,顾拾的演艺生涯不说完蛋,也会遭到抵制滑铁卢。
胡阅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三个备选的公关文案,没有多惊慌。
不过定睛一瞧,这里过于安静了,好像被提前清场了似的。
“——顾拾,你看我。”宣从南说道。
顾拾几不可察地转过头,眼睛逆光看过来。
如果忽略他右手持续不断的血迹,相比于沈迁的凄惨,他过于整齐了,只有前额的头发耷拉下来擦过凛冽的眉眼。
可他的眼神里透着无助。
宣从南扶着车门,一只脚已经踏在地上。他询问顾拾:“我现在下车去找你。”
顾拾眼睛微红,没说话。
“可以吗?”宣从南问道。
顾拾:“......嗯。”
过来找他干什么呢?是要说他现在特别可怕,接受不了,所以要走吗?
怎么可以走呢?
他今天确实太冲动了,冲动到没办法解释,谁愿意跟这样的人生活?
......不管,囝囝是他的。
有什么方法能留住宣从南?
顾拾不知道,想不出来。
等宣从南站到自己面前,抬眸看着他的时候,顾拾甚至想要战栗。他有很多要解释的话,奈何这一刻语言系统不灵活,还没沈迁能言善辩。
喉结上下滚几滚,却半个字都无法组织成形。
当他看到宣从南表情里流露的担忧和难过,顾拾不解。
没有质问吗?他悄悄地想。
恍惚间,宣从南伸过来一只手,往他脸上做擦拭举动,顾拾醍醐灌顶:......眼泪。
“你别哭啊,顾拾。”宣从南无措道。
他用手用袖子笨拙地擦顾拾从眼睛里流出来的透明泪水,很多继续向下蜿蜒,被黑色口罩遮挡看不到,可在眼底汇聚成水滴时眼泪的形状尤为明显。
顾拾泪流满面。
“你不要听他说话。”他悄无声息地哭,音色里只有一点哽咽沙哑。
宣从南说:“我没有听。”
顾拾道:“你别找他。”
宣从南道:“我找你啊。”
脸上身上都是血、手软腿软站不起来的沈迁原本在笑,见到此情此景不笑了。
他扭曲地躺在地上难掩震惊地看着顾拾,怒吼道:“你哭什么?!你是装的!”
一只染血的手扒着地面朝前爬挪几公分,手指蜷起来勾顾拾的裤腿,想拆穿他。被顾拾不动声色地抬起脚用鞋底狠狠地踩在手上,带着碾磨的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拾哭得更汹涌了,宣从南要往地上看的眼睛连忙收回,微慌劝道:“你别哭,我知道你委屈,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你手上的伤需要处理。”
顾拾哽咽:“嗯。”
宣从南眼睛向下瞟,顾拾的脚早已放开,乖顺地站在一旁。
“医疗费的事情,你直接跟胡哥沟通,只要你不讹我,多少钱我都会付给你。”他看着凄惨的沈迁,每句话都很有力,“是你先骚扰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我先生只是怕你伤害我所以才跟你动的手,我们是正当防卫。闹到警察局你也没理,如果能私了更好。”
沈迁不可思议:“我对你解释的,你一句都没有听吗?”
宣从南说道:“离得远,确实没听到。不过你不用再跟我说一遍,我并不想听。不听你解释不是因为责怪,是我不想让现在的时间被过去占据,我跟你不会再有交集了,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对我来说过去就是过去,你向前看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