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99)
“所以,”黑影缠在闻映潮身上,似笑非笑,“我可以将其视作,你同意了我们的邀请吗?”
黑影凝固出一份古旧的羊皮纸,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闻映潮看不懂的字迹。
鬼使神差地,闻映潮伸出手指,在底部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契约成功。”
黑影的语气,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实验体啊。”
“欢迎来到冥渊,让我为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吧。”
闻映潮只觉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使劲撞了进去,随即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他捂住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声腔被黑影堵住,发不出来。
“别出声。”
“放心,今天的事,日晷不会记得,你也不会记得。”
“没人知道他曾死去,也没人知道他将获得二次生命。”
“而你,实验体,等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来找你。”
黑影低语:“其名为,国王诅咒。”
闻映潮被黑影扼住,眼前逐渐模糊,炸开一片片金花。接着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黑影松开他,软绵绵地倒在顾云疆的尸体上。
他最后听见的,就是顾云疆重新有力起来的心跳。
如此清晰。
人死怎么复生?
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若是真的有同样的事情,也只能得到一个荒谬的答案。
真的荒谬。
就像他感知到那两个意识,相似却不同,一个破碎一个完整,共同揉进顾云疆的身体里一样。
冰凉的地板硌着闻映潮,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被顾云疆拍醒。
“怎么睡在地上?”顾云疆问他。
闻映潮下意识往顾云疆脖子上摸,可那里光滑如初,分毫没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把他绊倒的凳子好好地摆在桌边,寝室没有屋梁,也不可能挂下绳索。
他惊魂未定地滑在地上。
顾云疆着急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闻映潮的声音沙哑:“我躺了多久?”
顾云疆:“不清楚,我下课回寝就看见你道在地上。”
闻映潮闭上眼睛,顾云疆扶着他站起来。
他说:“我没事,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梦中发生了什么,他已然记不大清,唯一剩余的印象,只有顾云疆灰败的面庞,失活的心跳。
“我梦见你死了。”
顾云疆无语:“你就不能梦点好的?我怎么可能无端死去?”
闻映潮安下心来:“是啊。”
“不过,确实有一件事……”顾云疆拉开椅子坐下,面露难色,“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闻映潮:“你说。”
顾云疆轻声道:“我有一个朋友不见了,就在刚刚,我联系不上他了。”
“不过你放心!”顾云疆接着摆手,“是在晨曦之岛认识的,他不会出什么事,就是把我的联系方式删了而已。”
“我只不过……很在意原因。”
闻映潮同意:“如果是重要的朋友,那无可厚非。”
顾云疆勉强应道:“对啊。”
……对啊。
顾默晚不见了。
原来那天真正死去的人,从来就没有复生过。
闻映潮看到的死别不是梦,他误入二重世界缔造的另一层平行空间,撞见一切,撞见那彻彻底底的抹杀。
死去的顾默晚,破碎的意识拼接成囚牢。
就此消失不见。
“这就是属于你的开始,”国王诅咒微笑道,“误入了本不该来到的领域,遇见了本不该由你看到的事,展现了本不该透露的能力。”
“你让一个原本可以死得悄无声息的人重新活过来,可死的那个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活。”
“他被赐名日晷。”
冰海福利机构早年失踪的实验体。
“阴差阳错啊,”国王诅咒见闻映潮没多大反应,撇撇嘴,不依不饶,“你不是很好奇吗,那场改变了你人生的傀儡事件,繁花之苑的执灵者,为何要盯上晨曦之岛,一所普通的高中。”
“你想,有没有可能,冥渊从未放弃寻找日晷。而那件事,仅仅是他们为了寻回日晷,而做的一个小小实验呢?”
国王诅咒字句恶劣:“是日晷毁掉了你。”
闻映潮说:“不要日晷日晷地叫他,他有名字。”
“他是顾云疆。”
国王诅咒非常失望:“你的负面情绪呢,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憎恨吗?你曾经死前那巨大的绝望去哪里了?”
闻映潮:“冤有头债有主,顾云疆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的声音冷静,甚至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错的是冥渊,该毁灭的也是冥渊。”
“嗯哼,也是。你说得对。”
国王诅咒同意:“可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冥渊之主。”
“一旦选择,终身不得解脱。你看,就算你死去了,我也依旧深藏在你的意识里。”
他从身后勒住闻映潮的脖颈,临收住时却动作放轻:“妄图摆脱之人,就是你这个下场。”
“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很难受吧?”它继续见缝插针,“没关系,尽情向我释放,我可以聆听你的所有痛苦,陪你经历所有过往,与我倾诉吧,别再恐惧、压抑。”
“我会成为你。”
闻映潮:“你的话术还能再烂一点。”
他说:“你大可以继续做无谓的诱导,我要进下一扇门了。”
不知不觉间,他在潜意识空间的主导权已与国王诅咒对调。
国王诅咒面上不显,其实早已觉出了不对劲来,可需要闻映潮精神力的是它,到底哪里不对,它品不出来。
好似一个坚固的茧,闻映潮密不透风,它几乎找不出破绽。
“狡猾。”
国王诅咒嘟哝着,越过静止的画面,奔向闻映潮。
“我说,还继续吗,今天已经够久了。不然我晚上再找你。”
闻映潮站住。
“是啊,”他说,“顾云疆要来了。”
……
“别睡了。”
“今天要早点起来,约好了下午去学校的。”
迷迷糊糊间,闻映潮被顾云疆叫醒。
意识空间中发生、看到的事,他并未全然忘却,与国王诅咒的对话仿佛还停留在耳边。只是思维一回归表层,那声音就失了真,教他分辨不清。
真实与虚假,死去的与活着的。
二重世界和现实。
“今天倒是一叫就起了,”顾云疆说,“自己收拾,药和早饭都在桌上,记得吃,我等你。”
“抱。”闻映潮说。
顾云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过来。”闻映潮言简意赅。
他等不了,在模糊记忆中闪回的画面让他心悸,干脆张开双臂,主动把身体凑过去。
顾云疆没有闪避,他就这样由着闻映潮环抱住自己,非常非常紧。
他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闻映潮触碰到了正常的,属于人的体温。顾云疆的呼吸蹭在他的脖颈旁,略快。
过了很久,闻映潮点头。
“噩、梦。”他回答。
我梦见你死了。
放在心里的回答,和过去的他如出一辙。
“看啊。”
意识深处,国王诅咒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你表面伪装得再好,再事不关己有什么用呢?只要把你放回去,那个失去理智的你,依然会把你的真实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