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71)
伯伊无声地注视他片刻,也笑了:“你认识我。”
埃及人多是黑眼,棕色皮肤,这般少见的眸色,显然是异族人。
火把越来越近,拉塔巴眼睛都快流泪了,他捂着眼睛说:“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认识。”
伯伊轻笑:“我最后一次见你是在王后的后宫。”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这个人,在他刚刚穿到埃及的那天,拉塔巴站在一众男宠中间,因为他扎着小辫的发型和那双标志性的浅灰色眼眸,伯伊对他印象很是深刻。
金属灰尖晶石。
伯伊在心底默念出自己当时的评价,他的眼睛像是金属灰尖晶石,很独特的眼睛。
拉塔巴愣了下,没有再否认,反倒是哈哈笑起来:“确实说不上认识,那个时候你从来不屑与我们说话。”
明明都是生活在王后的后宫里,偏偏这人总是眼高于顶,叫人看着就厌烦。
所以后宫的人对阿伊都有着明显的界限,想要将这人排挤出自己的圈子。
“你怎么进来的?”他说,“我记得你已经是神殿的大祭司了。”
他是在法老的巡游队伍后被王后关进来的,自然是知道阿伊成为大祭司的事情。
伯伊一笑:“自然是得罪了王后。”
“神殿不保你?”拉塔巴有一点适应火光了,至少不会再一边说话一边狂流眼泪了。
伯伊不置可否地扬眉:“我可以自己保自己。”
拉塔巴不相信,有这能力还需要进地牢?
伯伊也不与他争辩,看向过道上越走越近的几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阿曼特,后面两个是神殿的。”
拉塔巴眯着眼匆匆看了眼,刚刚消停的眼泪被光源一刺激,眼眶又湿润了。
他连忙收回视线,但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伯伊偏头只当没有看到。
“阿伊大人!”阿曼特注意到坐在门边的伯伊,立刻高兴地大叫一声,“快开门快开门!”
跟在后面的狱卒走上前,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把手里的火把插到墙上的架子上,周围的黑暗被驱散。
待到看清牢房里的情景,阿曼特眼眶倏地就红了。
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地牢乌糟的心理准备,但毕竟从来没来过,真正看到了才觉心酸。
这脏的没处下脚的地方,墙角挖了一条细长的道儿通往外面,是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
环境如此恶劣,难怪空气中始终飘着恶臭。
阿曼特心疼地都要哭出来了:“大人您受苦了。”
巴特巴尔虽然没说话,但也是拧着眉,二话不说开始收拾牢房。
他们虽然是神殿的人,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他们也是真的崇拜这位阿伊大人,能力出众,待人也和善。
“你来得挺快。”伯伊说。
从他进死牢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
阿曼特:“是比加女官告知我的,我立刻去见了陛……”
他话没说完,眼角余光注意到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一扭头,猛然看到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差点把魂都吓掉了:“呀,这什么的东西?”
拉塔巴坐着阴影里,光线昏暗,若是不出声确实是容易被忽略。
伯伊瞥了眼拉塔巴,轻笑出声:“狱友。”
阿曼特的心脏还砰砰狂跳呢,但这并不妨碍他吐槽:“怎么住个牢房还要与人同住的,没有单人间吗?”
他家阿伊大人什么身份,竟然还要和别人挤一间房。
狱卒看到拉塔巴时也是明显地一愣,迟疑了下说:“大人我给你换个囚室吧。”
这位可是王后特意交代了单独关押,不许和其他囚犯住在一起的。
“不用,”伯伊说,“他们已经开始打扫了。”
巴特手脚很利落,只这么一会儿,已经把牢房里地面上那些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茅草给扫出去了。
巴尔则是跪在地上擦拭地面,争取将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我去帮忙。”阿曼特闻言立刻站起身,匆匆走到巴尔身边,从水盆里捞出一块巾子跟着一起擦。
狱卒十分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勺:“可,可是……”
他想了想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拉塔巴说:“那要不给你换吧。”
拉塔巴耸耸肩,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带遗憾的笑容,不太明显,但从他的语气还是能听出来:“很抱歉,我已经住习惯了。”
他在这牢房住了六年,没道理别人来了,他就要为别人挪窝的道理,更何况,现在还有人帮忙打扫卫生,那就更不能走了。
眼看他也说不通,狱卒急得抓耳挠腮,这要是被王后知道了,那还不得找他们这些人的麻烦。
牢房里火光明亮,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发霉发臭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地面擦了两遍,阿曼特还觉得不够,要求大家再擦两遍。
“大人,您先将就坐这个椅子吧。”阿曼特又转了过来,把带进来的椅子搬过来给伯伊坐。
陛下早就料想到阿伊大人必然嫌弃地牢,所以交代他搬个椅子进去。
带人进来那会儿狱卒就看到这三人扛着个椅子,但没多想,现下却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椅子上铺着洁白的羊毛软垫,本就是贵人才能用的东西,放在死囚的牢房里,怎么看都叫人新奇。
伯伊嗯了一声,走过去坐下。
也幸亏他来的时候穿着斗篷,刚刚站得累了,便用斗篷垫着坐,不然还真是在牢里罚站了。
“大人,您看……”狱卒收回视线,不自在地搓搓手,想要再次和这位大祭司商量一下换牢房的事情。
伯伊对着他笑了笑:“你不说,我们也不说,王后怎么会知道呢?”
稍顿,他又说:“更何况,我不过是将死之人,让我在这里多住一两天又何妨,终归我是出不去说闲话的。”
关押在这里的人,用不了几天就会押往刑场,确实是活不了几天。
当然,除了这牢房里的那个老油子,好几年了,终判还没下来。
所有的犯人根据违反的律法关押在相应的楼层牢房里,越往下罪越重,最下层便是死刑犯,由大祭司赫姆恩批发终判,上三层一年一判,最下层一月一判。
狱卒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谈论生死这般坦然,正犹豫间,就看到刚刚那个小随侍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这位好大哥,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垂着的手心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狱卒愣了下,是个小布袋子,他拆开上面的线,借着火光去看,一小袋子的金豆子。
“这这这……”他两眼发直,话都不会说了。
“走,大哥,咱们去那边聊聊天。”阿曼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揽着人就往外走,“我好些年没在底比斯了,现在哪家酒馆的酒最好喝啊?”
狱卒抖着手,磕磕巴巴说:“城,城南的那家,还不就那家,一,一直都好喝。”
两个人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楼梯口。
伯伊勾了勾唇角,偏头对卖力擦地的两兄弟说:“把水换一换。”
地面擦了好几道了,水桶里的水都成了黑色,即便如此,地板也仍旧是灰色,很难想象它原来的颜色。
巴特巴尔说好,站起身,一人提着一桶水,也跟着出去了,走的时候顺带把脏污的茅草用亚麻布卷起来,一并带走。
拉塔巴默默看着,直到牢房没了人,他才出声说:“你看着不像是来坐牢的。”
更像是贵族突发奇想过来丰富人生体验的。
伯伊扬起眉,笑道:“确实,最多三天我应该就会出去了。”
拉塔巴眼皮兀地跳了一下:“你不是得罪了王后吗,王后能让你出去?”
伯伊向后靠,后背抵着椅背,僵硬了许久的腰背有了支撑,舒适感立刻大幅度提升,牢房里散发臭味的茅草没了,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我刚刚说过,我能自己保自己。”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