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82)
伯伊对着小随侍微微一笑坐下。
随侍竟然有些看呆了,在大祭司府上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好看的人,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独特的。
独特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淡如水的好看,笑起来时如同七月炎热吹过的凉风,好像让心情都变得平静下来了。
“阿伊,你是如何得知王后会同意法老婚事的?”诺菲斯少有地没说什么寒暄的话,直接单刀直入问出自己的问题。
伯伊挑唇轻笑道:“在王后身边这些年,总归是有些眼线的。”
诺菲斯打量着他的神色,花白的眉毛皱起。
他看得出来,阿伊没有说实话,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进行了数十次演练,关于让法老成婚的可能,对人选也是千挑万选,但结果都是失败。
表面上是法老成婚,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法老亲政的第一步,有了新王后,先王王后再出现在朝会上自是不合适了。
可见王后不会轻易让步,所以即便筹划许久,这件事一直不曾提上日程。
“为什么是诺芙特?”诺菲斯又问。
在尼克拉什提出为法老主婚时,王后虽然是在笑着的,但只要是对她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她已经动怒了。
然而在诺芙特这个名字出现时,她却笑了,真正的笑,仿佛是发自内心地认可这段姻缘。
伯伊叹了口气说:“听闻陛下与诺芙特公主的关系颇好,想必法老也是愿意的,又觉公主甚是可怜,明明她也是战争的受害者却要经受这等无妄之灾。”
诺菲斯看着他深黑的瞳仁,许久,和煦地一笑:“阿伊果然心善。”
伯伊微笑:“若不是陛下和我提起过自己和公主感情好,阿伊也不会想到用这位公主。”
几年过去,诺菲斯看上去老了许多,仿佛是即将枯死的老树,握着权杖的手背上青筋盘错,带着腐朽的斑斑点点。
他的手指习惯性地在权杖上抚过,没有说话。
昨天阿伊让人传信与他,希望能安排人出面提及此事。
神殿的几位大祭司因为这一份密信,吵得差点捅破了天,最后是诺菲斯拍板同意。
神殿与王后斗了这么多年,在老去的,忍受病痛和年老体衰的不止是王后,诺菲斯也一样,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几年了。
如今法老已经返回底比斯,民间声望极好,正是亲政的最好时机。
“你先回去吧。”诺菲斯看了眼窗外,空气潮湿闷热,远处一片厚重的乌云正在快速的占领天空,看来是大雨将至,“莫要脏了鞋袜。”
固然雨水珍贵,但也没有贵族会喜欢在雨天出行,沾染诸多泥泞。
伯伊站起身行了一礼,轻声说:“是,那阿伊先行告退,还请大祭司照顾好身体。”
诺菲斯微笑点头,随侍送伯伊出去。
站在诺菲斯身后的阿克里斯全程没有说话,直到人已经走得没影了,他才出声说:“爷爷,阿伊说话有几句是真?”
爷爷常说他愚钝,说阿伊聪明又狡猾,今天更是让他观摩了整个谈话的过程。
诺菲斯眼角耷拉着,略显浑浊的眼始终看向大门的方向,许久,他才说:“没一句是真话。”
阿克里斯啊了一声:“可是法老和诺芙特公主好像关系是挺好的啊。”
众所周知,诺芙特公主是拉赫里斯的母亲一手带大的,可见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会差才是。
诺菲斯叹了口气,心想,严格说来,阿克里斯比阿伊还要大上三四岁,怎地差距就这般大。
虽然心里发愁,但他还是要给阿克里斯做指导:“关系不差不假,但却与问题毫无关系。”
他问的是王后为何会差别对待,阿伊说的却是自己为何会选诺芙特公主。
牛马不相及的问答。
阿克里斯恍然:“原来如此。”
诺菲斯看着孙子这模样,心底又是一声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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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伊走的及时,加上马车一路急行,愣是在大雨泼下来时让他回到了麦涅乌。
雨点子砸在花岗岩的地面上劈啪作响,溅起一层尘土,很快又被大雨压下,池塘中的睡莲藏在莲叶下,莲叶被砸得左右摇摆不定。
“阿伊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巴尔看到伯伊,顿时松了口气,他快步走上前,接过伯伊的斗篷,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外人,这才压低声说:“陛下等您许久了。”
差不多是刚下朝会,法老来了,他说大人还没回来,陛下也不走,神色平静地从书柜上抽了本书坐下说等阿伊回来。
巴尔不知道朝会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外阴沉了一早上的缘故,总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嗯,”伯伊淡淡应了声,说:“你在门口守着吧。”
说罢他便走进了内殿。
巴尔看了眼窗外,大雨如帘遮住了整个天地,豆大的雨珠敲打在砖瓦上,哗啦啦的雨声很大,说话时声音小了都会被这雨声掩盖。
他耸耸肩,果然是风雨将至。
伯伊一进屋就看到拉赫里斯坐在书桌前,因为靠窗,窗前种植着一棵很大的椰枣树,既能遮挡阳光,又能看着好看的投影,那里便成了自己平时喜欢坐着看书的位置。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
拉赫里斯撩起眼皮看他,窗户敞开着,风灌进来,把他手里的书吹得哗啦作响。
阴沉沉的天色里,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似乎也染上了同样的色彩。
见他不说话,伯伊挑了下眉:“怎么,生气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这小孩儿什么情绪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一看就是还在介怀朝会上的事情。
“因为我没跟你说?”伯伊问。
拉赫里斯在朝会上便觉得有一团火在胸口烧,在等伯伊回来的时间里,这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盛。
“不是因为这个,”他的声音有点哑,从刚才开始他便没有喝过水,“你就没想过问问我的意见吗?”
“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伯伊笑道:“这样你可以亲政,又能把诺芙特公主从那个行宫里带出来。”
他看得出来,拉赫里斯是挺在意那个妹妹的,对伯伊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拉赫里斯应该会觉得高兴才是。
拉赫里斯怎么会不懂阿伊在想什么,早在尼克拉什提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到愤怒。
“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与别人成婚吗?”拉赫里斯盯着他的眼睛,心头无名火烧得旺盛。
伯伊想了想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为什么生气?”
拉赫里斯一愣,心头的火噗嗤一声就被窗外的大雨给浇灭了。
某个瞬间,他竟然感到迷茫,是啊,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因为阿伊不在意自己与谁成婚而生气?
“这只是权宜之计,”伯伊看小孩儿都快委屈哭了,眼眶绯红,便解释了一句说:“先订婚,后面寻个由头,把诺芙特公主送走。”
拉赫里斯暗金色的眼底掠过一抹亮色:“你一开始就没准备让我们成婚?”
伯伊嗯了一声,随意地在他身边坐下。
虽然在埃及兄妹,父女结婚很常见,但伯伊作为现代人,深知这种结合下会诞生什么样的悲剧,自然不能让大猫再去经历这些。
伯伊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有些好笑地说:“难不成以后我与人成婚你也要这样气上一回?”
这小子跟在自己身边久了,大概是有些雏鸟心理,黏人得很,据说很多大猫对主人就是有很强的占有欲。
拉赫里斯试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手里的书被捏得微微起了皱。
“阿伊你想成婚吗?”他语带试探地说。
阿伊如今二十三岁了,在埃及,这个年纪的男子孩子都好几个了吧。
伯伊没想他会和自己聊这样的话题,但也无其所谓,便说:“随缘吧,如果遇到合适的。”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的态度,不主动也不抵触,事实上,他的边界感决定了他很难遇到能让自己想要结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