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魔尊的白月光[穿书](52)
早些年她经常与族里那些被人骗走了传承之印的长辈们混在一起,见过他们不少人反噬发作时的狼狈样子。
作为一直以来都骄傲而高高在上的鸾族天赋最高者,她不能接受自己沦为那些人那样。哪怕是如今与重光做了交易,注定要失去传承之印,她也必然要给自己寻找其他出路。
盯着自己小臂上的纹路看了许久,虞鸾的一双眼中没有悔意,只有坚定与思考。
重光离开关着奴隶的这边,没有立即回到林翾身边。
他拿不出办法来与鸾鸟抗衡,毕竟对方正与林翾共享着躯体与生命。与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与对方频频见面,不如暂且避而不见。
比起见不到林翾的而言,似乎见到占用着林翾这个皮囊的魂体不是林翾本人更叫他感到痛苦。
当然,他也做不到把林翾放心地交给两只灵兽,于是便派了更多的人手看管那边,自己也时刻注意着动静。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苍很快就离开了,绕过了门口的守卫,却没逃得过他的盯梢。
那一条蛇兽无声地隐匿而去,屋内的林翾却是始终没有动静。他在外面转了许久,一直探听着这边的动静,终于按捺不住,还是回了房间。
由于并不知晓屋中人究竟是林翾还是鸾鸟,他的动作十分小心而警惕,却没有刻意试探。毕竟试探一个上古灵兽并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房间的门厚重而无声地打开,屋内的人似乎正昏睡着,以一个十分安稳的姿势侧躺着,呼吸平和。
重光缓缓走近,坐在床榻边,垂眸盯着面前熟悉的脸,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触碰一下,却又停顿在半空中。
犹豫良久,他终究是垂下了手,没再试图去试图抚摸林翾的身体。
此时掌握着身体主控权的魂体是鸾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虽然身体依然是林翾的身体,可躯壳里的灵魂换了,于他而言便是换了个人。
毕竟他爱慕依赖的始终也不是林翾的这具身体,而是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林翾。
无法触碰,又无法唤醒,他只安静地坐在一边,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林翾的脸,心头百味杂陈。
一片黑暗之中,林翾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死而复生时的那种感觉,却又略有不同。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但一直也感受不到自己躯体的存在,也没有任何感官知觉。
虽说鸾鸟是与他商量过才占用的他的身体,可是这样的状态他很难做到完全不慌不乱。
万籁俱寂,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像是整个人都被完全封闭。可尽管如此,他却能知晓发生的一切。
从重光与那条缩小了的巨蛇一同归来,一直到重光离去之后鸾鸟借用着他的身体与巨蛇对话,他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鸾鸟始终没把身体的支配权交还给他,却也没有用他的身体与巨蛇一同离开,反倒是在巨蛇离开之后就与他展开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身体被完全放空,他与鸾鸟的魂体处于平等之中,谁也不占用身体。
自然而然地,躯壳就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沉眠的状态之中,而他能感受到鸾鸟的意识在与他交谈。
“你应该也听到我和那个修魔者说过了,你的问题就是魂体不稳,被这个世界排斥。”
鸾鸟的意识透露着一股柔软却又冰冷拒人的意味,令林翾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魂体不稳,直接原因是因为你摔死在断崖,被我违逆生死而救活……”
顿了一下,鸾鸟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至于根本原因是什么,我无法说明,但你自己应该清楚。”
林翾只感觉骤然一凛,被这一句话惊得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倘若他理解能力没有出现问题,鸾鸟的意思分明是已经知晓了他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种被人揭穿了最深层最隐秘的秘密的感觉令他有一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就仿佛好不容易才因为重光而生出的那些对这个世界融入感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来者若是被发现,会是怎样的结局?
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哪怕是面对着重光,他如今都不能做到将这种底事情完全透露。更何况他与鸾鸟只不过是被契约联系束缚在一起罢了,并不熟悉也并不能互相信任。
慌乱无措之间,他突然意识一沉,重新掌控了躯体,还不待询问鸾鸟一些什么,便感觉到重光似乎回来了。
一瞬间他原本想要睁开的眼睛顿时又闭了起来,心跳难免有些躁动得凌乱。
经历了大半天被鸾鸟占用身体,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拿回躯体的使用权,他本该心怀雀跃地与重光报个讯息。
可是方才鸾鸟那短短几句话之间继续他的不安全感实在太过恐怖,让他久久无法平复。
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刚刚恢复对身体的使用能力,感官变得比平日里敏锐许多。重光乍一伸手过来,哪怕他闭着眼睛都能察觉。
“……”
那一只冰凉的手凑过来,他顿时开始努力地调整呼吸,却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好在它停在了半空中,没有下落。
重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往日的洞察力急剧下降,竟然没能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是在床边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也没有暴露,舒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便又陷入了某种茫然之中。
他总不能一直逃避。
这个巨大的问题就是他存在于这世间的漏洞,逃得了一时,却总会令他胆战心惊。
这个秘密不可言说,就像一枚埋藏在他与重光之间的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会爆裂,旋即掀起巨大的波澜。
他难道要告诉重光,自己其实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本书罢了?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正胡思乱想之间,一道属于鸾鸟的冷冰冰的意识突然插了进来,颇带了一些质问与费解的意味。
“你们不是伴侣关系吗?有什么不可以说出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要断更了的,但还是更了一章出来,今天的二更应该是写不出来了,但明天会正常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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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质问并不十分强烈, 却犹如一记重锤,敲打在林翾心头。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明明他与重光的关系已经足够亲密, 甚至重光已经成为了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可是他如今依然做不到完全坦诚。
或许是性格使然,他时常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便总是畏首畏尾。选择隐瞒无非也是难以承担开诚布公之后可能出现的后果。
“我不会代替你说你不想说的东西。”
静默半晌,鸾鸟如此补充了一句。
“但你最好自己想明白。”
作为一个活了太多年的上古灵兽,他亲眼见证过的许许多多的事情, 但林翾这样的还是头一遭亲历。
一定程度上他可以理解林翾的隐瞒, 但从前辈的角度而言,他奉劝林翾坦诚。
听闻鸾鸟的这两句话, 林翾的心跳便是稍微稳定了一些, 呼吸缓缓平复。方才乍一受到的惊吓, 他难免慌乱无措,如今得了鸾鸟的许诺,才安定许多。
闭着的眼睛抖了抖,睁开了一点, 透过些许光亮。
几乎就在他睁眼的同时, 重光便觉察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气势立刻变了个模样, 原本还算温和的目光之中掺杂了不大明显的戒备。
他第一反应就是苏醒的人并非林翾,而是鸾鸟。
对于鸾鸟这只上古灵兽,他的敌意没有从前那样严重,却也打消不了戒心。毕竟对方比自己多活了许多岁月, 心中在想的东西是什么绝非他能够轻易猜透。
空气有片刻的安静,两双黑眸无声地对视。
纵使心头有万种戒备,也在这一瞬骤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重光沉在谷底的一颗心突然就活泛了起来,目光触及那双透亮的眼睛,发现分明是熟悉的模样。
虽然林翾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一直以来的惯常笑容,可眼神已经骗不了人——
是林翾回来了。
方才的那一会儿相处,鸾鸟的目光始终是沉静的,就像是深不可测的崖畔幽潭,根本望不到边,触不到底,哪怕是对的人是他,也要更胜一筹。
但林翾则与鸾鸟完全不同。两个灵魂虽然用的是同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十分不一样。
林翾的目光始终是柔和的,时时刻刻都带着强烈的包容感,一眼便能触到他的心间某处,令他猛然颤抖。
他的声音都有些微微打着抖,像是对待要小心轻放的易碎物品一般,生怕自己态度不够谨慎,眼前的一切便会被打破。
“你……醒了?”
仅仅三个字组成的一句话,从口中吐出来却是无比艰难。
听见重光的低沉而带着试探的声音,林翾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暂时都被抛开,唇角略微弯起一个弧度,旋即又感到些许苦涩,向下抿了抿。
“鸾鸟不会经常占用我的身体,你不用太心急。”
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他一边抬手,缓缓覆盖上了重光的面颊,身体用了些力气撑起来,将对方向自己的胸口搂住。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这样埋在胸口,丝毫也不挣动,像只温顺而疲惫的大型兽类,隔着衣料喷洒在皮肤上的呼吸是灼热而缓慢的,带了些许潮湿。
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越是不轻易外露,就越是来得迅猛。
重光双手紧紧地反抱住林翾的腰腹间,箍在自己两臂之间,深深地呼吸着林翾的味道。
闷了良久,他才抬起头,脸上恢复了冷静,就仿佛刚刚那个流露出疲态与弱势的人并非是他一般。
他需要林翾做他的港湾,但在短暂的休憩之后,他还是要做林翾的保护者,支撑起一切。
年轻的脊梁既然要用来护着软肋,便必须承受更多。
“你可以一个人在这里再多待上几天吗?”
重光以额头抵着林翾的锁骨,声音低沉,言语间藏着不易流露出来的某种歉意。
他没与林翾说明缘由,就只是这样轻声问询。
缘由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办法将出来,因为这也是虞鸾的条件之一。
只是他们的交易在达成一致的那一刻就正式确立,由某种类似契约的东西束缚,令他只能履行。所以他无法告诉林翾真相,只能尽可能地去隐瞒,让一切都风平浪静地度过。
林翾抿唇不语,十分安静地揽着重光,心头有些许不适。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幅度很轻很缓。
“好。”
他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的,房间空旷而安静,门外还有人守着,更像是一种拘禁。只是既然重光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还是愿意勉强迁就一下。
其实比起现在这样他独自留守,重光一个人去寻找解决办法,他更希望重光可以带着他一起。
但仔细想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拖油瓶一样的存在。跟在重光身后,只会让对方畏首畏尾,因为要照顾他护着他而拿不出效率,所以他选择了留下来。
他点了点头,嘴上轻声说着“好”,就被重光抱紧了揉进怀中,腰侧箍得微痛,安全感却十分强烈。
微微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呼出的气流掀开他的发梢,近密无比。
“不会等很久的。”他听到重光这样说。
下意识地,他也用了几分力气去反抱对方,抱住这个年轻的男人。
一切麻烦都源自于他,却要对方去耗费精力。
重光整个人周身的气势全都软化,贴着林翾属于男性却又温暖柔和的身体,不免有些沉沦。
除却沉沦,还有难以抹除的自责,藏匿于心,隐在目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