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魔尊的白月光[穿书](68)
“……既然是白家家主的人,我们自然不便动手,只是她意图伤害我族人的性命,我族必须讨要一个说法。”
白九歌闻言沉默,手上动作却十分麻利,翻手从随身携带的储物灵器之中取了枚散发着碧色莹润光晕的玉瓶出来,递与对方。
既然虞鸾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么以白家的灵药作为赔罪,也算是比较合适。
那领头的鸾族后人稍微犹豫了一瞬,礼貌性地摆手推拒。
“这就不必了,白家主收回去。”
白九歌虽然为人偶尔有些愣,但并非不明事理,自然没有真的按着对方的话收回灵药,而是不容分说地塞到了对方手中。
那领头的鸾族后人也没有继续拒绝,而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灵药,带着其他族人退开了去。
重光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想要看看白九歌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从白九歌身上觉察到任何邪修的力量波动,对方依然是个纯粹而强大的正道修者。
白九歌明明理应与邪修势不两立的存在,可如今竟然扬言要带走一个邪修,而刚好他又与萧沐沐有着理不清的情感纠葛,无疑让着一切都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重光眸光幽深,看着白九歌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萧沐沐走近。
旁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却恰好观察到了刚刚一瞬间,当白九歌开口说出“请让我带她离开”这样一句话时,萧沐沐的眼神明显有了一阵剧烈的震荡与波动。
虽然这种波动最终又荡然无存,但重光却能确信萧沐沐并非完全变成了被邪修组织掌控的傀儡,而是依然存有自己的情感和思维。
至少对于她曾经爱过的这个男人,她做不到完全无视,哪怕白九歌一直以来对她都算不上好,甚至称得上是有些过分。
随着白九歌的一步步走近,萧沐沐那张如同冰山般紧绷着的冰冷面孔似乎产生了一些裂痕,有些支撑不住。
“……”她嘴唇轻轻开合,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来,如鲠在喉。
白九歌的每一步都走得不紧不慢,既不会产生太大的压迫威逼感,又不至于放得太松,给萧沐沐溜走的余地。
自打发现对方的踪迹并意识到对方与莫名的组织有纠葛之后,他便追着这个变化巨大的女人一路,终于在这里与对方碰上了面。
他如此作为,无非是出于一种责任感。
毕竟自那日赶走这个女孩子之后,他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对方的踪影,再度相遇,已是物是人非。
无论怎样看,对方这种巨大的转变都肯定与受到了他的刺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算是与他没有关系,他也必须亲自确认一番,良心才能安稳。
空气安静得像是时空都已经凝滞,没有人吭声,甚至连呼吸都放轻放缓,小心翼翼。
似乎在白九歌的脚步踏入某一个过近的距离之内的瞬间,萧沐沐的眉眼间忽而流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像是有两枚灵魂在体内撕扯,争夺躯体的掌控权。
站在旁边的重光目光猛然变了。
他亲眼看到过鸾鸟与林翾对于躯体掌控权的交换,那虽然比眼前这一幕要温柔友善得多,但本质上却是没什么变化的。
果不其然,只在短短数秒的挣扎之后,萧沐沐的眼底便溢满了凶狠的神色,完全不像是一个妙龄少女该有的模样,配合着她美丽而年轻的面孔,充满了违和感。
她盯着面前距离自己很近的白九歌,嘴角扯动,露出了一个不善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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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的面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目光却显然已经有些凝重。
面前发生的这一切变化看似突如其来,其实大半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他坚信一个人的气质绝不会毫无缘由地变成与从前毫不相同的模样, 哪怕有情绪上受到刺激的可能, 也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就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像他受堕魔影响一样, 不可控制,来势迅猛。
他也因此最先怀疑邪修与修魔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一种能够影响人心性的修炼方式。
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任何人都可以成为邪修, 但每一个修魔者都天生便是修魔者。邪修是一种可以自己做出选择的堕落, 而修魔者是一个独立存在而不可复制的种族。
此前在看到萧千愁的时候,他一颗心记挂着林翾,未曾仔细思考过萧千愁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与从前不大一样。
如今面对萧沐沐, 这种思索才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比起萧千愁那细微的转变,萧沐沐看上去与从前实在是判若两人, 差别巨大。
重光始终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 但精神并没有半点松懈, 而是紧绷着,盯紧了萧沐沐的每一点变化。
他知道萧沐沐身上一定存着什么秘密, 却不知晓这秘密究竟为何,研究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一直到对方忽然流露出这样凶狠而恶意的神情的一瞬间,他的心头才有条线路似乎顿时被接通了, 令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明晰之感。
“……”重光沉吟片刻,微微侧头,藏住自己眼底的沉思,整个人依然沉默,没有言语,却在萧沐沐彻底露出她的獠牙之前有了动作——
电光石火的刹那,重光的身影自原地消失,一瞬间就赶到了白九歌身前,时间卡得刚好完美。
没有碰撞的响动,也没有闷哼或是血迹涌现而出。但他分明却已经与萧沐沐交了手,且你来我往数个来回,没有分出胜负。
这是一场气势与气势的争斗。
白九歌没有反对他的插手,脸色也是难得的严肃与凝重,盯着萧沐沐的眼神与方才有了一些区别。
但凡是观察能力稍强的人,都能觉察到这个“萧沐沐已经不再是萧沐沐本人,而是躯壳里换了一个邪性恶质的灵魂。
这个陌生的灵魂仿佛对他们所有人都抱有恶意,对重光的恶意尤甚。
在看清重光面孔的那一刹那,萧沐沐的躯壳似乎已经完完全全顿住了半秒,紧接着脸上便是更加强烈的凶狠。
这样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仇恨给了重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是他与这个灵魂其实是被仇恨牵绊在一起的旧相识。
对方憎恨厌恶他,这样的恨意经历漫长岁月洗礼沉淀,还依然沉重万分。
一瞬间重光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先前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他可以确信自己与任何邪修都没有过仇怨,哪怕是有,也该是他恨对方,可如今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他开始思索这躯壳是不是也受萧沐沐控制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刚刚好是用来恨他的那一些魂体与记忆。
这种荒谬的猜测叫重光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在眉心处拧成一个结。
在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的下一刻,萧沐沐又朝着他的破绽攻来,气势迅猛,叫人难以躲闪,更无法硬抗。
无论萧沐沐体内的灵魂究竟是不是萧沐沐本人,这个灵魂都绝对存了杀他的心思。
对方招招狠厉,直取要害,又对修魔者最脆弱的地方了如指掌,逼得重光一时间应对不暇,连连躲闪。
直到有白九歌时不时插上一脚来阻拦支援,,重光虽应付得依然疲惫,却也剩得下喘息的机会。
这样一来,他可以确信,萧沐沐绝不可能对修魔者这样了解,这具身体必然已经换了个操控者。
他一心分成两份来用,一边用来保证自己不被击中,另一边则用来思考对方的真实身份。这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
直到一种窒息感突然涌上心头,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并狠狠捏了一把,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重光只来得及在心底暗叹一声不妙,下一刻就被漫无边际的黑暗所吞噬,纯黑色的瞳仁猛然涨满,又缓缓回缩。
二次堕魔就像是一个埋藏在他修炼路上的陷阱,在不该来的时候强势出现,给予他巨大而又不受他控制的变数。
这堕魔过程着实拖延了很长一段时日,期间魔纹中藏着的力量曾对他的心性进行过扭转,造成过极大的困扰。
而如今这恐怖的二次堕魔似乎终于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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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恶意的情绪与暴躁的念头不断翻涌冲击上来时, 重光只觉得自己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斗争,敌人不是旁人,就是自己心底的那头野兽。
他的自控能力很强,却也耐不住这种力量,脸上看上去没什么剧烈的波动,可眼底分明渐渐地流露出了暴虐的情绪。
这种情绪驱使着他暂时收住了一切动作,整个人虽然看上去十分平静,但却没来由地让所有关注他的人感到阵阵恐慌。
操控着萧沐沐身体的人也不例外, 攻势不再猛烈, 而是表现得有些迟疑。
她虽迫切地想要杀掉重光, 或是至少将对方打伤,可那并不意味着她全然被心头的恨意冲昏了头脑。
重光看上去状态虽然有些痛苦,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强烈威胁感。
倘若说从前的重光是一个冷静的统治者, 那么陷如今站在他眼前的重光就是一个残暴的屠戮者。
这种极度恶意的气质令占据了萧沐沐身体的这颗灵魂感到了震颤, 嗅到了危机的气息。
她犹豫了一下, 脚步略微后退几步, 目光盯在重光的身上, 流露出十足的警惕。
属于修魔者的力量在重光的疯狂地翻涌着, 愈发强大, 凶悍地逼近了萧沐沐,像是一条隐匿在夜色之中的饥饿凶兽,随时有可能狂躁地吞噬一切,撕碎面前的敌人与猎物。
天色似乎都变得有些昏暗,笼罩在人群上空的云层越来越厚重低沉, 下一秒仿佛就要摩擦起雷电的隆隆巨响。
众多修者开始按捺不住,不少人悄悄地捏紧了手中刚刚用来抵抗修魔者中反叛归属邪修那群人的武器,盯紧了对峙中的三人,尤其是重光。
尽管按理来说,重光对他们而言是友非敌,但如今他们不得不对重光生出戒备。因为对方身上那恶意太过鲜明,威胁感太过强烈。
作为这一切的焦点,重光看上去云淡风轻,可事实上却并不如表面上那样轻松。
他脸上的魔纹在以一种发疯般的速度在蔓延,不但爬满了他的面颊,还升上了额头,下延到了全身的每一处皮肤。
这绝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过程。
他能感觉到一种强大到他根本掌控不住的力量粗暴地涌入他浑身的脉络,充盈他的躯体。若不是身体素质足够强悍,恐怕他早已爆体而亡。
哪怕是放在现在,他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他所承受的痛苦较之林翾从前被契约反噬时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下一刻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除却这**上的痛楚折磨,更令他难以承受的是理智的一点点离去,使他从清醒逐渐变得朦胧,从理智逐渐变得完全由情绪支配,自制力一点一点被吞噬蚕食,越发控制不住自己。
他缓缓抬起了手,指向萧沐沐,目光看不出喜怒,只有无穷无尽杀意在蔓延。
而他确实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心中所愿付诸了行动。
空间都如同被一种吞噬一切的邪性力量撕扯开来,变得扭曲而破碎,不给敌人半点反应的时间,便在瞬间抵达了对方身畔。
“萧沐沐”的反应力还算是强悍,可依旧在转眼间就被属于重光的玄力包围吞没,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地流失,被吞噬吸取,很快便要荡然无存,点滴不剩。
对于修者而言,被剥夺力量,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正是由于习惯了力量充盈的感觉,他们一旦失去了力量,甚至比起普通人还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