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145)
哥哥想了好久,才噗嗤一声笑了:“是东门之枌,宛丘之栩!枌是榆树的意思,栩是柞树的意思,你连字都没记住,怎么背?不过这篇是难一些。”他带着小童,边走远了边教着背道,“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意思是啊……”
裴钧正低头笑两个小童,忽的一顿,持匙的手怔住了。
后面半句是——穀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意思是,美丽的姑娘放下手中的活计,在绿荫下起舞。在这个祭祀的吉日上,小伙子被姑娘吸引,穿过人群挡住了心上人的去路。姑娘面色淡红如荆葵花,羞答答地送了他一捧定情的花椒。
裴钧念着这句诗,才如梦初醒,明白当年谢晏到底送了他一囊什么。
那不只是一囊花椒,而是……
谢晏被煮得淡淡飘香的味道熏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盯着床前一个朦胧身影看了好久,才慢慢清醒过来,然后感到掌心指缝热乎乎的。
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正呆呆地眨着眼睛,便闻到米香味一浓,听裴钧问道:“谢晏,十五岁那年端阳,玄女当真托梦说你岁有大劫吗?”
谢晏刚睡醒,脑子还不大清楚,随口道:“什么托梦,什么大劫,你怎么也信那种东西了……”他微微侧了个身,只顾着把裴钧的手压-在身下,心不在焉地馋他炉子里的东西,“我周岁就摇过玄女签,她说我一辈子大富大贵的命——你在煮什么啊,好香。”
那看来赠百人香囊破劫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了。
“百合香茶粥,林太医开的药膳方。”裴钧盛了一小碗,端到他眼前,“对你的身体好,你低热好之前,可以暂且不用吃药了。”
一听可以停药,谢晏活力都有了,立刻自己坐起来,就着他手舔了一口,不烫不凉,刚好入口:“嗯,这个好喝!”
裴钧耐心地伺候他慢慢喝粥,视线在他舔过唇瓣的舌尖上凝了一凝,过了会,待他喝完一小碗,又给他去盛,仿佛无意提起道:“明日是端阳,听说有市集,想出去走走吗?还是想一块包角黍?”
谢晏也把日子过麻木了,听见都到端午了,精神便来了。
市集热闹,谢晏闷坏了,想去;可是包角黍也很好,能讨吉利。
谢晏犹豫了一下,抉择不出来:“……不能包完角黍再出去玩吗?”见裴钧不答,以为裴钧担心他病情,忙扯住对方袖口拉了拉,厚着脸皮低声软语,反正做傻晏晏时都撒娇过千万次了,“五郎,去嘛……”
裴钧暗暗勾唇,脸上却淡淡地嗯了一下,又道:“那不能白去,孤缺一只香囊。”
这不简单吗,谢晏忙不及点头:“去买去买。”
裴钧叹了口气:“可是孤想要的外面买不到。”
谢晏皱眉,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寻思着,什么金贵的香囊,还是复杂的香料,这么繁华的城里竟也买不到。他想着,就问出来了。
裴钧低声答:“稀世罕闻,装花椒的那种,花椒多得都能将孤腌入味了。”
“……”
谢晏愣了下,随即就低头轻轻地笑起来,笑得肩膀微抖,最后笑得还咳了几声。
他终于回过神来,明白裴钧这会儿在发什么春悲秋叹。
裴钧放下碗,两手将他握住,郑重地问:“那年的花椒孤没能留住,孤想再要一捧……你还愿意给吗?”
何至于如此严肃。
但谢晏仍然敛了不正经,眼底染着未散净的笑意,凑他近前,呼吸之距,故作郑重道:“给你的,都是百里挑一的。”
纵然我送出去了一百只香囊,那九十九只再金贵奢侈,都不及这一只。
因只有这一只,每一粒花椒都是我亲手挑选,每一粒,都是我不敢说出口的情谊。
裴钧心有感怀,情不自禁与他亲昵了一会,过后俯身帮他披衣穿鞋时,情浓更难自制,恨不得现在就去信给宁喜,让他到府上去翻找翻找当年那枚香囊。
谢晏听完,神色微凝,尴尬地一笑:“应该不用那么麻烦了……别找了。”
裴钧蹙眉:“怎么?”
谢晏心虚地看向别处,抿了抿唇,吃力道:“被我剪了……稀碎,拼都拼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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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燕燕:送1个太明显,万一他不收呢,送100个,人人都有!
裴裴:哼,这可不是我舍不得丢,我这叫善良,万一丢了他遭大劫呢。
谢晏:(喝茶)对,我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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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回想起当时是如何生气的、是如何吃自己酸醋吃得那么起劲的, 谢晏就觉丢人死了。
偏生裴钧不依不饶,非要他讲讲是怎么回事,可谢晏掐头去尾含含糊糊还没讲完, 裴钧就开始低声忍笑, 气得谢晏话也不说了, 倒头埋在枕头里, 薄毯蒙头上,不理人了。
这岂能怪裴钧忍不住笑, 实在是他有些过分可爱。
裴钧挖了两下没将这颗红薯挖出来,也没继续臊他, 嘱咐他两句先别睡,将风炉里的炭火压灭了, 再将之前处理好的公文放进匣子交给纪疏闲。然后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谢晏偷偷揭开一点缝隙,正在思考他去了哪,没一刻钟,裴钧就回来了, 还端着装了热水的盆子, 谢晏一看,立刻将毯子蒙好。
裴钧就当没看见他的躲躲藏藏的小动作, 把水盆放在榻边。
天略有些闷,谢晏睡出了汗, 裴钧又不敢直接让他脱光了沐浴, 恐他再着凉,便先用热水擦擦身。
刚从毯子里挖出他一只手来擦洗, 谢晏就在底下按捺不住地鼓鼓囊囊动了一动, 却没有露头,而是闷在里面声音防备道:“是不是还在心里嘲笑我呢?”
他不提还好, 一提,裴钧嘴角就想往上勾,怕他生气才狠狠忍住了,一本正经道:“没有,怎么会呢,燕燕做的事,和你谢晏有什么关系?”
谢晏被他逗笑了,这才肯施恩露出一只眼睛。
裴钧动作利索地擦了擦他的背,便将水盆推到一旁,也揭开薄毯钻了进去,躺在他身侧,亲了亲他的鼻尖:“那谢晏还生孤的气吗?孤亲一亲谢晏的话,是不是他就不生气了?”
谢晏笑抿着唇,哼一声转过去不给他亲:“喜欢人家撒娇的时候唤人家燕燕,现在嫌人家丢人了,就叫人家谢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还做戏做上头了,裴钧将他抱回来,顺着他的戏路道,“那现在醒着的究竟是燕燕还是谢晏?”他一顿,故作惊慌,“糟了,难道是燕燕?”
燕燕娇气可爱,谢晏清矜柔和,哪一个裴钧都很爱。
谢晏不答:“燕燕很生气,要看你表现。”
然后他就闭嘴不肯多言了,也不肯转回来,就让人家猜他的心思。裴钧就直接拨开他墨瀑似的发丝,低头吻在他后颈,还咬住一点皮肉用牙齿磨了磨。
脖颈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又被他这样磋磨,很快谢晏就遭不住抬手捂住了那块。裴钧就趁机握住他手指含在唇缝吻了一会,他痒得去推攘裴钧。
两人一推一躲,一搂一抱,顺势滚做一团。
没规没矩地闹了一会,裴钧翻身在他上面,双手支在两边微微将身体撑起一些,似乎想离远一点。谢晏感到了男人身上异样的变化,那温度染到谢晏身上,令他仿佛又低热起来了一般。
谢晏虽很愿意,可自己这回是真真切切病着,以裴钧的自制力,肯定是不愿意与他……
裴钧缓和了一会,本可以压下去,却冷不丁被谢晏一握:“……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