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202)
但他没反思多久,就被裴钧抬起下颌吻住了,并没有多深入,只是安抚的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厮磨,脸颊和唇角都被他轻柔地照顾到,让谢晏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沉溺其中。
吻罢,裴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悠悠然地揶揄道:“喜欢这样?”
谢晏心跳蓦的漏掉一拍,他将裴钧推了一推,矢口否认:“不喜欢。”
裴钧将他禁锢在怀里:“孤喜欢。别动,让孤抱一会。”
谢晏心里柔-软,挣扎了一下,就没再动了,但裴钧也没有继续再作乱,确实只是抱了一会,像是从他身上吸足了力量一般,良久将他放开,允他起身:“今日又落了雪,他们正在外头堆雪人呢……孤记得,你也很喜欢雪,你不去玩玩吗?”
是很喜欢,因为南邺虽也下雪,但都不足以铺成白茫茫的雪被,没多久就会化掉。谢晏看了眼窗外的雪景,眼神还瞟着,嘴上却道:“还小么,非要玩雪,弄一身湿。”
裴钧看他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笑他口是心非:“那孤想堆雪人,你陪陪孤,总行罢?”
“……”谢晏回头,看他懒洋洋地斜靠在床上,勉为其难道,“真拿你没办法。还不起来?”
裴钧忍俊不禁,拿起狐裘系在他肩头,带好毛茸茸的兜帽。又不知从哪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皮手套叫他戴上,还拿出了铲雪的小铲子。便牵住他的手,将房门一推。
霜雪风寒刹那间倒灌而入。
谢晏一瞬被屋外的白雪眯了眼,偏头避了一下,再抬起头来,一只雪球扑簌砸在了兜帽上,碎雪哗啦啦地往下掉。远处有人哎呀笑道:“公子!怎么就砸中公子了!狸奴,你看着点啊!”
狸奴无辜道:“可、可又不是我砸的!”
好像人间的热闹都涌了进来。
“良言!”谢晏弯腰抓起一握雪,团一团,“给我站住!”
他握着两团雪球追了出去,似只白狐狸融进了雪景里,良言见状抱头躲藏,反倒是牵连了狸奴替他平白挨了无数下。雪球扔完了,谢晏气呼呼地跑回来,盯着裴钧告状:“他欺负我没有雪球了。”
裴钧无奈地摇头,卑躬屈膝地给谢晏团雪球。
良言远远大喊:“不能让殿下替你做雪球!公子耍赖!”
谢晏抱着裴钧给他团的数个雪球,笑吟吟道:“本公子何时讲过道理?”
他扬起手臂,抡了几圈霍地扔出去,良言见那雪球大得吓人,砸身上一定很疼,一边嚎着“狸奴帮我!”,一边抱头鼠窜。狸奴未反应及时,嬉闹间被良言一扯,就对上那飞来的雪球。
大雪球迎面飞来,狸奴闭上眼。
只听“啪”一声,狸奴诧异于自己竟没觉得凉。
待睁开眼,便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纪疏闲挡在了自己面前,那雪球正正中中拍在他脖颈。他先时还挺身而出,帅气得很,不过片刻,就被融化的雪水冰得原地跳脚。
“纪大人?”狸奴愣了一愣,赶紧帮他扫去其他碎雪,“您怎么在这啊?”
“里面里面,掉进去了!”纪疏闲倒吸气,来不及与他多说,扯开领子让狸奴赶快掏雪,“冻死我了!”
纪疏闲比他高大很多,狸奴只能翘着脚扒着他领子往里看,也因此额头贴到了纪疏闲的下巴。纪疏闲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狸奴的额头,他不由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将下巴抬高些。
但他越是太高,狸奴就越是看不清冰碴滚到了哪里,只能更高地踮脚。
如此便成了恶性循环,直到狸奴踮得站不住了,险些滑倒,被一双手及时揽住,他气得用力扯了下纪疏闲的衣襟:“你站这么高我能看见个什么?蹲下!”
“……”
吼罢,狸奴才恍惚意识到腰间多出了一只手,而自己正姿势不堪地贴在纪疏闲身上。他一下收了声,沉默了片刻,耳颊微微红起,倏地从他身上下来,站到了一旁。
纪疏闲笑了一声。
谢晏抱着一堆雪球悄悄地回到裴钧身边,将还在团雪球的男人拽了拽:“不是要堆雪人吗,这里雪都没了,我瞧花园里的雪挺好,走了走了。”
两人蹲在花园的小角落,静静收集雪块的时候,裴钧透漏了几嘴,谢晏才知道,在他昏睡的时候,朝廷对将士们的封赏,以及西狄那边的官员调令已经下来了。
偌大的西狄疆土归入大虞,需要尽快排遣得力的官员前去坐镇,纪疏闲便在其中。
如今,朝廷商议,将西狄由北到南划分三块,分别设立北庭、西庭和南庭都护府。此番得胜,纪疏闲功不可没,按绩封为安定将军,兼封西庭都护,即是原先的王都及周遭地区。
西庭都护府是统治育化西狄百姓最重要的地方,必须交给信得过的人。按例本该是让皇室宗亲前去,但这一代宗室子没几个出类拔萃的,裴钧用不惯,自然还是纪疏闲能者居之。
同时,他还将西庭一块的封地也给了魏王,叫他别再无所事事,同去坐镇帮衬纪疏闲,也好好历练历练。
此前奋战英勇,还为救裴钧一命而断了腿的蒋小公子,也得了封赏,原本是要将他调回东边州府来任职的,可蒋小公子死活不愿,非要留在西域为国建业。
裴钧瞧他难得生出一腔热血,便将他也留给了纪疏闲调用。
安排好了官员西行后,大虞一下子就人手不足了,裴钧下旨春季开恩科,既是为了选拔人才,也是为了笼络西狄的文人们。各地才子听闻,俱是热烈拥护……不过这些皆是后话。
当下重点是,大虞一下子多出这么大一块疆域,官员必须尽快赴任,以免地方生变,所以原定过了这个除夕就立刻出发,纪疏闲也不例外。但路途漫漫,此一去西域赴任,再归京不知要多少年。
他此时出现在府上,并不是无故来闲逛,恐怕是来告别的。
裴钧团出一个大的雪球,用力压实了,一边问谢晏:“你猜,他何时来朝孤要人?”
“怎的他要人就要允?”谢晏吭哧吭哧滚来一个比他面前稍小一点的雪球,“八字都没一瞥呢,你怎知人家就愿意跟他了?……我猜他能憋至少两个时辰才开口!”
“怎么没有一撇,战时纪疏闲信里那个肉麻的劲儿,礼物可也没少送……啧,孤就赌半个时辰。”裴钧帮他继续团雪球,“赌吗?”
“赌就赌,输了的人……”谢晏犹豫了一下,“我还没想好。”
裴钧笑了笑:“那你继续想。”
可谢晏暂时没什么想要的,一时还真想不出讹点什么。想了会,还是决定暂且放下,先嗒嗒地跑到厨房,从一众热火朝天的厨娘手里讨到了萝卜煤块等物,还拿来了旧围巾来,用来装饰雪人。
直到风雪在两人肩头积下了薄薄一层白霜,谢晏发梢都湿了,虽然带着皮手套,里面的手还是冻得冰凉,嘴唇都淡淡发青时。裴钧不许他再玩了,将他抱到了旁边早早燃起炉火的小暖亭。
裴钧把他身上的冷裘衣解下,换上熏热的新披风,并将他冰凉凉的手护在自己掌心,一边揉搓一边呵着热气。
谢晏正在这片温暖中晕晕然陶醉,暖亭的小帘就被人轻轻拨动。
出乎意料的是,还没为那个赌约想出好的赌注,两个赌徒就齐齐一败涂地。
因为来的人竟不是纪疏闲,而是狸奴。
狸奴穿着小雪袄,腕子上套着对宝石金钏,他脸蛋圆润了一些,愈加衬得他娇俏可爱。进来后,他一双碧波般的眼睛眨啊眨,才懦懦道:“侯爷,我、我想……我想和纪大人去西庭……”他解释道,“西狄与大虞不同,民风彪悍,他、他若是不知当地风俗,很容易挨打。西狄还到处都是毒花毒草,纪大人也不认得,万一……”
谢晏:“……”
越是解释,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钧笑笑地看了谢晏一眼,也不说话,只闷头饮茶。
谢晏没出息地朝狸奴挥挥手,端起茶来:“去吧去吧,别让毒虫咬了你家纪大人!记得常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