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158)
谢晏欣慰地搬来椅子,坐到旁边,一边继续在书上做批注,偶尔解答小皇帝的疑问。
待小皇帝半知半解地把裴钧拿给他学习的折子都看完,谢晏也差不多把手上的《尚书治要》都批注完毕了。
小皇帝接过来一看,又不禁惊叹,这上面朱笔标记之处,都是十分重要的地方,而且做出的批注比之前太傅们的讲解更加清晰易懂,在有些页面,他还夹了纸片,列举了有助于理解的实例。
一本枯燥无味的治国书,顺着谢晏的批注看下去,竟多了几分趣味。
不愧是当年先帝钦点的探花郎。
据旧宫人说,谢晏有状元之才,只是碍于他尴尬的身份,才只给了个探花。否则以他的才学,将来必能拜相。
钦佩之余,小皇帝又不禁对谢晏多了几分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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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钧回来时,天已擦黑,御书房早就空了。
他向宫人询问了皇帝去向,才循迹来到御花园,远远的就看到一处凉亭里,谢晏正与小皇帝在作画。亭子檐角挂着几盏八角琉璃灯,一面亭柱间还牵了细绳,上面挂着墨迹未干的画作。
裴钧原本还担心谢晏,眼下见到一大一小其乐融融,反倒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他踱步过去,因众宫人向他行礼,自然惊动了亭中的人。
小皇帝见摄政王回来,虽有谢晏开解在前,但对裴钧那股活人勿近的气势还是有些害怕,不由拽了拽谢晏的袖角,仰头看他,小脸皱着:“太傅……”
谢晏与他约好了,不会把小皇帝装笨蛋骗裴钧的事告诉裴钧,但小皇帝以后就要好好学政。于是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放心,咱们拉过勾的。”
小皇帝看见裴钧进来了,还是躲到了谢晏背后去。
裴钧见一下午不见,这小东西竟然学会扯谢晏当挡箭牌了,眉眼愈加犀利了几分。
谢晏瞪了裴钧一眼,低头和悦地对小皇帝笑了笑,两人一番眼神交流,看得裴钧愈加吃味。
没多会,小皇帝讪讪地从谢晏背后出来了,从桌上拿起一份纸卷,走到裴钧面前,低声道:“皇兄,我做了一份文章,请皇兄帮我看看……”
裴钧原本盯着他看,听他竟做了文章还拿给自己看,他半信半疑地接过纸卷快速一览……虽尚且稚嫩,只能算文辞通顺,但至少不是先前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了,不禁吃惊了一下。
不过一下午,进步委实不小。
但他与小皇帝多年的相处模式,让兄弟两个都如刺猬似的,裴钧下意识又要说出不好听的话来,谢晏立时皱起眉头看着他,裴钧想到昨日汤池里与谢晏的约法三章,只好咽下,改口别别扭扭地道:“嗯,不错。”
虽只有短短三个字,小皇帝脸上却浮起一层喜悦,他抬头看了看谢晏,又进一步,拿起一副画递到裴钧面前:“皇兄,我、我还画了副竹,是谢太傅教我的,想……想送给皇兄。”
裴钧接下画作,也夸奖地点了点头。
小皇帝更加高兴,谢晏赞赏地朝他笑了笑:“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便学到这里罢,陛下也该用膳和休息了。剩下的,臣明日再讲。”
小皇帝面色红扑扑的,飞快地道了声“谢谢太傅”,又老老实实向摄政王请个安,便带着一众宫婢太监哗啦啦地跑了。
谢晏微笑着目送小皇帝远去,转身将桌上笔墨收拾了一下,正在笔洗里涮洗毛笔,忽的后背覆上一具热烘烘的躯体,他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朝亭下左右看了看:“做什么,这是在宫里!”
裴钧从后揽着他,一手覆上他胸-前,摩挲着他官袍胸口的绣样:“一下午你都和这小子在一起,孤不悦。”
谢晏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汗味,还有马匹皮毛的腥臊气,问道:“你去校场了?”
裴钧逗着他的喉结:“孤无处可去。”
“这话说得。”谢晏含-住他探上来的指尖,咬了咬,“好像是我把你赶出去了似的。”
谢晏昨日与他约法三章,以后教导小皇帝一事都交给谢晏,他不插手,也不许再对小皇帝说重话,只做好一个和善少言的兄长就行。
裴钧昨日头昏就答应了,连夜命人赶做了官袍。
虽说他先前无官无职,一跃成为天子太傅,确实有些逾矩,但裴钧不在乎,若非恐遭百官死谏,他恨不得直接给谢晏个丞相之位。甚至梦里都梦见谢晏一袭官服,立在文官之首的模样……
那一定很好看。
今日清醒了裴钧才猛地回过神来,倘若谢晏成了谢太傅,那势必会减少与他在一起的时间。
但反悔已来不及了,官袍都做了,裴钧不满道:“谢太傅,你跟他说什么了,他这么听你的话?”
谢晏不答,笑道:“你去问他好了。”
“孤不问,孤只拷问太傅……”裴钧指尖挑开他领间的两粒扣子,手向里一伸,微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道,“谢太傅,孤早上就忍着没说,太傅穿着这身官袍,真让人心动。”
裴钧不知哪来的恶趣味,一直在他耳旁唤“谢太傅”。
太傅掌佐天子,经邦弘化,其职至重,其位尊崇。应该是全大虞最循规蹈矩、严谨正经的人。
而如今这位太傅,似孩童一般被摄政王分膝抱坐在腿上,恶意揉捏——旁人怎知,剥开这位天子之师的厚重官袍,内里是怎样一副浪荡之躯。
谢晏自然知晓这位摄政王殿下在想什么,适度配合地让他磋磨了一会,以满足他这小小变-态的欲-望,只在他还要过分下去时,才笑骂着把他手爪子提了出来:“还没摸够?臣可不想上任第一天,就被人弹劾当众勾-引摄政王。”
“孤已将人都遣走了,谢太傅,解开让孤好好摸摸。”
谢晏打了下他的手背:“那也不行。”
裴钧回味了下手指上残留的那官袍衣襟内,两颗硬挺柔韧的感觉,可惜地看着“谢太傅”一本正经地将官袍系好,又恢复成清风明月似的,只脸上的薄红能流露出一点这位好太傅的本性。
他舔了舔牙齿,虽没再乱摸,但心里已在设想,等他身体彻底养好了,就逼他穿上这身官袍,这般如何、那般如何……他不是喜欢作画吗,就让他用那两颗,画梅花……
谢晏看他那快用眼神把自己剥光的神色,便知他又没在想什么正经事,两手捧住裴钧的脸,狠狠吮了下他的唇:“想也不许想!”
裴钧叹了口气,只好将他松开,见天色已黑,便道:“这么晚了,便不回去了罢。孤已命人将你曾经住过的宫殿收拾了出来。晚膳也叫人备了,还做了冷淘。”
谢晏教了小皇帝一下午,那孩子打了鸡血似的,他多年没这般耗费过心神,也确实累了,点点头:“也好。”
晚上两人吃了冷淘,解了暑意,谢晏时隔多年重返童年旧宫,忍不住绕着小宫里散了一圈步,看着少年时种下的几棵花树已经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模样,树上还被小雀儿做了窝。
正在翘着脚看窝里的蛋,便听闻殿内传出悠扬古朴的乐声。
谢晏沿着曲音走了回去,看到裴钧已简单沐浴过,正临窗吹奏一管乐器,似笛非笛。裴钧在窗内,他趴在窗外看他,待他一曲终了,才好奇道:“这是什么?”
裴钧将那比手掌稍长一些的小笛给他:“一种在北境边外流行的北笛。”
谢晏拿到唇边嘟嘟地吹了几下,没多会就找到了吹奏这种小笛子的方法,勉强能奏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并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惊得那窝里的小雀都扑棱棱飞了。
裴钧借着教谢晏吹笛,又不老实地折腾了一会,直到看够了,才允谢晏将这身官袍脱下,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寝衣。
两人半靠在床上,谢晏趴在他胸口把玩那支北笛,裴钧拇指摩挲着他细腻的肩头,享受了一会这样的安宁,才道:“若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谢晏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将来会的,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