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288)
难道因为快死了,就不用再顾忌所有人的隐私了吗?再说现在也还没到濒死的时刻啊。
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林月越想越气,穿好裙子怒气冲冲打开隔板门,准备到隔壁兴师问罪,谁知林月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待她将隔壁隔间门一开后,那些话又憋回去了。
因为林月没在隔壁隔间逮到人。
哪怕她将后面所有隔间都看了一遍,也依然如此,就好像女厕所里从头至尾都仅有她一人进来过似的。
林月愣愣地望着最后一间隔间,心中纳闷胡利到底躲哪去了?还是说他在自己出来前就跑了?可他逃走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在这近乎死寂连水滴落下的动静都显得颇为刺耳的女厕所里,自己有些急促无序的心跳是林月唯一能听见的声响,它像是这里仅有自己一人存在的最完美证言。而林月满腹疑惑时,忽又听到一阵“呯呯呯”的细碎脚步出现在自己身后,且快速朝着厕所门口移去,仿佛有个人始终站在她背后的视界死角处,这才躲过了她所有的搜寻目光。
林月猛地转头,却只捕捉到一截消失在门口处的病号服影子。
她暂且压下心头腾升的恐惧,向那道身影追了出去,看见守在外头离女厕所最近的胡利后不安与气忿交织,身体战抖着,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对胡利发泄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你晚上给你药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进厕所吓我!”
“什么鬼?我没进厕所啊?”胡利被骂得满脸莫名,“进女厕所的不就你一个吗?”
林月抹了把眼泪:“你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你了!”
“可我压根没进去过!”胡利也大声喊冤,拉着陈云到林月面前说,“陈云,你给我做个证明,我是不是没进去?”
陈云点了点头,郑重道:“胡利真的没进去,我一直在外面看着他的。”
林月嗫嚅道:“那、那我看见……”
胡利追问:“你看见那个人的脸了吗?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没看见他的脸……”林月声音低了一瞬,却又很快拔高,“但我看见他穿着病号服了,总之不是你就是陈云!”
陈云没想到自己好心过来监督胡利,这下却被牵涉进去了,正准备开口解释自己的清白,刚从男厕所里走出来吕朔和萧斯宇就问:“你们在吵什么呢?”
“林月在女厕所看见一个……”
陈云打算长话短说,将事情的始末简单讲述一遍,谁知话才起了个头,便被一道诡异锐利的叫喊声打断。
萧斯宇环顾一圈四周,询问在场的几人:“你们能听见有人在叫吗?”
别怪他问这种问题,实在是因为萧斯宇无法判断这叫声出自何人之口,它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自带3D环绕效果,又如同近在耳畔不过咫尺之间,让人完全无法判断声源的方位,更重要的是假设这道叫声出自于病人之口,那身为护士的林月应该就听不到,只有他们这些病患能听见。
不过林月却是第一个回答萧斯宇疑问的人,她说:“……好像是青梅的声音。”
“你确定?”陈云道,“解青梅她这会儿应该在食堂吧?”
吕朔在一旁补充:“食堂在我们脚底下呢。”
关键还不是正脚底下,他们正脚底下是解剖室的位置,食堂则位于心理医生办公室的正下方,倘若解青梅真在食堂内,那无论青山精神病院的隔音效果是好是坏,他们都不应当如此清晰且感觉距离很近地听见解青梅的尖叫。
第164章
萧斯宇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现实生活中去凑热闹都有可能会遇上危险,更别说是在这杀机四伏的锁长生副本之中,贸然循着动静前去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胡利就不太想去,拿了林月做挡箭牌道:“看什么?到底谁进厕所偷看了林月这档子事还没掰扯清楚呢。”
林月思索几秒,却决定暂时不追究此事,开口说:“等会再说这件事,先去看看青梅她怎么了。”
她之所以会这般决定,不全是因为担心解青梅,还因为她害怕——害怕气氛诡异阴森的公共厕所,也害怕……自己作为唯一的一名护士参与者,身处于病患参与者的包围之中。
林月觉着,虽然陈云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但她们毕竟不熟,陈云还是病患,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阵营的,没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谁知道她会不会与胡利沆瀣一气诓骗自己呢?
相较之下,林月更宁愿跟同为护士的参与者们在一起。
陈云不知晓林月心中的想法,只听她这么说,又有萧斯宇提议,便道:“那就去看看吧。”
胡利见大伙都要走,不愿做独自落单的人,就只能跟着几人一起前往负一层的食堂,途中他们也检查了下第一层的各个房间,不过都没看到其余参与者的身影。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声尖叫吸引到了食堂附近,包括谢印雪和柳不花。
“怎么了?”苏寻兰拨开站在门口的吕朔等人,走进食堂盯着脸色惨白,神情惶然的解青梅道,“刚才是你在叫吗?”
解青梅咽了下口水,心有余悸道:“是我……”
答完以后解青梅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目光略有些茫然地望着闻讯赶来的病患参与者们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胡利没好气道:“你叫的那么大声,我们能不来吗?”
解青梅闻言表情更困惑了,她转头看向就坐在自己身旁的男朋友郎祺:“阿祺,我叫的很大声吗?”
“怎么不大?”苏寻兰说,“我在二楼都听见了。”
“不大啊。”郎祺却摇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喝汤被烫到了。”
与解青梅共同待在食堂里的宋清芸、喻凤竹等人同样说:“是不大,感觉就像是我们平时吃饭咬到舌头或是被烫了下会发出的那种痛呼。”
两撮人的回答截然不同——距离解青梅最近的郎祺、宋清芸几人说她叫声不大,理论上距离解青梅最远的苏寻兰反而说声音很大。
萧斯宇这时也伸出手点着陈云、吕朔、林月和胡利说道:“我们也都觉得你叫声很大,我们几个刚才待在一楼公共厕所那。”
“我认为纠结她的叫声到底大不大这事没有意义,既然我们都听见了,那肯定是青山精神病院故意整的。”吕朔怕他们争来争去又捋不清重点,挤开萧斯宇插话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她刚刚为什么叫。”
柳不花推着谢印雪走进食堂,花蕊眼珠往她的方向探了探:“青梅妹妹,你刚刚叫什么呢?”
“我……”
解青梅张了张口,却有些结巴,许是现在周围人多给她壮了胆,解青梅的双颊已多了几分血色,她垂下头,用调羹搅着面前的汤碗,最后从白汤里勺起某个物什,谢印雪一直盯着她动作,便注意到解青梅将那物什勺出汤面时,她的动作稍有停顿,似是惊讶于什么事,但很快,解青梅就抬起头来对众人不好意思道:“……我把这个看成眼珠了。”
众人的目光随她话音一道落向调羹上的物什——那是一小截鱼味卷切块,圆圆的一小团,四周白,中间红,硬要说是眼珠的话,倒也有那么个形状。
可胡利却不理解:“你也不是新人了,被这个东西吓到,太夸张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青梅?”湘妃闻言立马回讽,“你一个大男人,被几条虫吓得乱窜,比我还孬!”
胡利不甘地辩解道:“什么叫几条虫?你也是见过啊,那是几条虫的事吗?那些东西都可以被称作怪物了,我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因着那一夜的仇,这两人现在就像引线和火星,一碰着就得炸。
不过他们争吵期间,解青梅却一直低头望着调羹上的鱼味卷切片——今天医院食堂给他们这些护士准备的饭食是麻辣烫,鱼味卷切块就是里面的配菜之一,她以前也在现实世界里吃过,并且很爱吃,所以今天在食堂看到这道配菜时还很高兴,一连舀起了好几块来吃,只是吃了几口后,她再去舀,却发现舀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