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361)
谢印雪看他一眼,欣然点头道:“好啊。”
青年答应的太干脆利落,柳不花提前备好的劝说台词一句都没用上,他们染头时,沈秋戟抽空去门口签收了一个快递,一看收件人居然是谢印雪:“师父,你有个快递。”
谢印雪道:“放去我屋里。”
沈秋戟随口一问:“您买了什么呀?”
谢印雪:“送人的礼物。”
沈秋戟懂了,定是送给那男妖精的。
他实在好奇那男妖精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他师父迷成这样,吃完晚饭后便摸到柳不花卧室去打听:“大哥,师父喜欢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子啊?不会真是一条蛇吧?”
柳不花回答道:“不是,他大部分时候还是人的。”
沈秋戟:“……”
什么叫大部分时候是人?
“等等,我恰好有张照片,我拿给你看。”柳不花想起离开青山精神病院时他们带出的合影,从抽屉里取出后指着谢印雪身旁的高大男人说,“喏,这个就是他。”
沈秋戟皱眉:“他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啊。”
柳不花抓抓自己也新染的紫色头发说:“看了也没用,在我眼里,他经常换脸的,不过经常用的那张脸还算好看,配得上干爹。”
沈秋戟:“……”
他师父到底喜欢了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要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干爹啊。”柳不花向沈秋戟建议,“他应该有和小干妈的单独合影,就算没有,你想看,干爹也会给你画出来看的。”
沈秋戟纠结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彼时谢印雪已经躺上床了,听完沈秋戟的要求,他便往后挪了挪身体,示意沈秋戟也坐到床上来,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合影照给小徒弟看:“他叫步九照,阿戟,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和咱家后院那条小白蛇很像?”
“是很像,他眼睛怎么是这个样子?”
“天生的吧?”
“那他是人吗?”
“大概率不是。”
“……”
沈秋戟终究还是认了这个不是人的师娘,因为他在合影中,看到了一个笑着的谢印雪——青年脸上的笑容,和他们以往全家福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沈秋戟挨着谢印雪坐,良久,他开口问:“师父,您喜欢他吗?”
青年捏着合影,乌密的眼睫低垂,启唇反问他:“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沈秋戟感觉,应该是喜欢的。
他道:“您喜欢他什么呢?”
谢印雪笑了笑说:“我喜欢他喜欢我。”
沈秋戟听不懂,他只觉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翌日傍晚,谢印雪贴身带好要送给步九照的礼物,在午夜十二点过后,与柳不花共同进入了锁长生之中。
这一回是他的第八关,亦是柳不花的第九关——即最后一关。
进入副本的一刹,他们面前的景物畸变颠倒,从深夜的漆黑顷刻扭转为苍茫的一片雪白,寒可剔骨的凛冽罡风也朝他们骤然袭来,在人面颊上扎出如针刺般的细密痛感。
谢印雪在猎猎作响的罡风之中勉强睁开双目,环顾四周,便发现他正站在一柄通体纯银的长剑身上御剑疾行。
而柳不花在他身旁大概三米开外的地方,同样站在一柄纯银长剑上,除他俩以外,附近还有七人,全是男的,他们进入副本时身上穿着的保暖衣物,在这如刀的剔骨罡风里很快就被撕裂成了破烂布条,仅能勉强蔽体。
其中一个男的睁眼清醒过来后,看到自己裤衩都快没了,立马伸手捂住重点部位,冷得直打摆子:“我操什么情况?!”
但没人能给他答案。
谁叫剩余其他人都自顾不暇呢?
“我怎么在一把剑上?”
“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
“啊啊啊啊我恐高啊!”
他们在剑上左摇右摆都是轻的,还有一个直接趴了下来,撅臀抱住剑身怕得不敢闭眼。
见识过上个副本诸位高素质参与者后,谢印雪和柳不花再遇上这类一惊一乍的人,就有些不太适应,也略觉奇怪:都到这么靠后的副本了,为何他们的表现却更像是刚进副本的新手呢?
疑惑间,一道悠长辽远的鹤鸣声响彻云端。
“唳——!”
谢印雪和柳不花循声仰头望去,只见一只朱冠白羽的仙鹤震翅掠过他们头顶,向着前方一点明黄曦光微现的天际疾飞而去,很快便不见踪迹。
未几,一道低沉的嗓音自风中传来:“莫要乱动,静心运气,以御剑身。”
话音甫落,便另有一人御剑飞过他们头顶。
那人身穿一身素白色直襟长袍,腰束与衣裳所印祥云纹颜色相似的天水碧的腰带,墨色长发往后高梳成马尾,不插簪,不戴冠,仅以天水碧发带固定,与飞行时翻飞的衣袍交织在一起,衬得他背影格外冷漠:“衣服烂了就把储物戒里法衣拿出来穿好,衣不蔽体,像什么样子?早让你们换上法衣偏不听。”
储物戒?
谢印雪下意识垂目看向自己还戴着素圈金戒的手指,心念一动,身上衣物便换成了男人同款的直襟长袍,连他束发的红缎带都变了个色,同为夕露染就的天水碧。
不等抬眸,他又听见男人淡声道:“我是你们的大师兄,步九照,你们可以唤我步师兄。”
第220章
撅屁股趴在剑的那个参与者闻言支起脑袋,盯着剑阵最前方的男人嘀咕道:“步师兄?”
男人未转身看他,仍目视前方。
“他应该就是这次副本的引导者了。”另一个参与者见状便与撅屁股的那人搭话,“副本里第一个和我们讲话交流的npc,基本上都是引导者,而且他还教了我们运气御剑和用储物戒换衣服。”
说是“教”也不尽然,毕竟学会它很简单,控制飞剑和储物戒的方式一样,你想做什么,在心里想就行,储物戒和剑都会随心而动,待换好衣物后,撅屁股的参与者又问和他搭话那人:“这个步师兄真是引导者npc啊?”
“肯定是啊,他说话方式都和我们不一样。”
“那我进副本时带的行李呢?”
“十有八九从天上掉下去了。”
“……”
这两人位置与谢印雪和柳不花还算近,故他们所有对话谢印雪和柳不花都能听清,从而知晓了那撅屁股的参与者名叫吴煜,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人有些呆头呆脑的,刚刚大声喊着自己恐高的就是他;至于和他说话的那人则叫谭凡毅,二十五岁,戴着个眼镜,在IT行业上班,入职三年头发已经像四十五岁的人了,故两人交谈到后面,谭凡毅还对吴煜的尚为浓密头发表示了羡慕。
他们的对话平平无奇,很是寻常,可听着听着,那种违和感又来了——这种平常的对话,不该出现在这么靠后的副本之中。
且进行这类对话的,还不止他们俩人,七个参与者们互相自我介绍,交流一些副本常识,所以半刻钟后,谢印雪和柳不花就摸清了所有人的名字。
最开始捂住身上重点部位的男生叫辛天皓,他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还在念书,才高三,家境应该还不错,换上了天水碧色的直襟长袍还在那嚷嚷着问他的限量版运动球鞋离开副本时还能回来吗?
剩余的四个参与者貌似是一伙的,为首的那人面相凶恶,生着对倒三角眼的吊梢眼,名叫甘洪昌;御剑飞在他左手边的人叫宣霆,长得又高又壮,还有一对畸形的饺子耳,使得仙气飘飘的直襟长袍在他身上尤为不搭;而御剑飞在甘洪昌右边的男人叫楚仪杨,容貌清秀,文质彬彬,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宣霆唤他“小杨哥”;最后还有一人则像条尾巴一样跟在他们仨身后,剃着平头,人名字里也带着个“平”字,叫庆平。
这七个参与者讨论完了一轮话,见谢印雪和柳不花还仍是沉默着一言不发,便将目光投向两人,结果他们看到谢印雪面容时眼底流露出的惊艳,在瞧清柳不花那一头黑魔仙同款紫色长发后,便悉数被震撼所取代,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