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特级咒灵打网球吗?(390)
而宽特罗顺手抓取“怪物”肢解的画面,被他看到了,认定其他人眼里只是活动指关节的他,才是真正的怪物恶魔,于是带头针对平时都是透明人的宽特罗。
急于离开这里失败的男孩,自尊心受挫,忽然爆发动手推骂宽特罗。
宽特罗刚从诊所回来,看了看不小心飞出去的装药的袋子,身形都没怎么乱。
这会他已经经过心理医生的讲解,知道如何分辨恶意,搭配药物治疗,有了些进展。
虽然在琴酒的教导下,他更多明白的是何为杀意,当然也不能指望那个男人教出什么正常三观的人。
总之宽特罗没有任由他发泄,动手反抗了,只不过就像先前阻止服务员,站在真田鸠见更经验丰富的角度来看,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就算当时条件不支持易容或者隐藏外貌,也可以藏在角落里,一个手刀把人放倒。
对比之下,宽特罗显得太笨拙又莽撞了。
他单手掐住脖子,把人拎起来差点重开,还是路过听到挣扎声的修女,尖叫着及时救下雀斑男孩一条命。
这是那个女人死后,宽特罗时隔多日头一次回到狭窄黑暗的小房间。
他被关禁闭了。
并且很不幸的是,其他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还是黑泽阵正巧过来他的房间寻他,没有见到人,电话也没电打不通,根据安装在设备里的定位找到并放他出来时,他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进水。
男人逆光站着,拧眉看向蹲在角落的少年:“什么时候那么蠢了?”
这扇小小的铁门还不至于能困住他。
少年头发又长长了一些,随他抬头的动作自肩头滑落,喊人的声音微哑:“黑先生……”
真田鸠见陪了宽特罗一天一夜,也实在是有些疲惫了,下潜意识决定偷会懒,进入深层的睡眠。
他通过宽特罗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随黑泽阵离开的画面。
总感觉……有点困……
宽特罗随男人离开了,直到次日傍晚才返回。
老修女正在找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笑容有点尴尬,她实在是老了,不知怎么就忘了他还被关在里面。
不过对方以前也经常自己跑出来,想来没有被关在里头太久。
宽特罗显得并不在意,他安静地吃了对方特意留的晚餐,回到房间就吐了一干二净,撑着洗手池边,看着镜中那张不断往下滑落水珠的脸。
医生诊断说他患有厌食症,治疗不见成效,但有在好好长身体。
他比十二岁的自己,长开了不少。
也知道了黑先生不是猫,人和猫不一样,本名黑泽阵的黑先生是人类,和他一样,他的名字叫宽特罗,也是一个人类。
而关于他看到的其他东西,他有一次抓了一只带去给医生看,对方诊断说是幻觉。
他现在在吃的药,主要就是为了治疗这个毛病。
后方传来门锁触动的声音,宽特罗眨动一下眼睛,抖掉了睫毛上的一点水珠。
有人进来了,听声音是那个雀斑男孩,关于对方的名字他并没有记住。
他正耀武扬威般说着什么,朝传出流水声的浴室走来:“禁闭室里的滋味还好受吗?”
潺潺的流水打在洗手池底部,又顺着管道流下去,宽特罗侧头去看已经走到门口的小孩子,他脖子上还留有几个清晰的指印,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吃到教训。
不过几乎就在对视上的一刹那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慌不择路地跑走了,远远还能听到他险些在楼梯上跌跤的声音。
很奇怪。
宽特罗回看镜子里的自己,没瞧出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能让他露出那副吓破胆的表情反应过来了——
啊……他都快都忘了。
“宽特罗”微微笑起来,随后镜中的人像愣了一下,看到自己还是那副常被说死人脸的表情。
他凝望着镜中流露出一抹困惑的蓝发少年,霎时仿佛脱离了这具躯壳,又好似视角转换,自己去到了镜中一般,隔着一个世界与他对望。
在少年转身离开镜前时,他如破茧般舒展手臂,从他身上脱离。
只不过因为待太久,有点粘连了,扯不出来。
他费老大劲,才探出半个脑袋与一条手臂,有些累赘地挂在宽特罗身后。
附身观察这个少年,大抵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他还很小,刚学会走路的样子,认为世上的人和咒灵一样,蹲到他旁边模仿。
以及当时他也很弱小,几乎相当于无法留下清楚记忆的婴儿。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他也记不清了,从有意识起,他就在这个少年的身体中了。
虽然无法影响和改变宽特罗的行为,但可以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通过他的手掌接触世界,甚至舌头、鼻子、耳朵,他们的一切感官都是相通的。
他新奇地看着自己能自由灵活使用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从宽特罗后背长出来的半张脸,只依稀记得,自己最初不是这副样子的。
或许是待太久,导致灵魂融合同化了,他似乎反过来模仿着长成了他的样子。
他在他的身体里一起长大,咒力也已经逐渐强大,不再懵懂混沌,能灵活地自由活动了。
他只探出来观察了一眼世界,发现宽特罗并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在人更衣躺下时,不太愉快地把脑袋和手收了回去。
他的嘴还没有拔出来,无法开口说话。
等人睡着后,他进行了一个仿佛自我生产的过程,从床上少年的身体里分离开来。
凭借着惯性最后一口气拔出两条腿,他赤条条地跌倒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床上少年似乎还是被惊动了,睡姿有细微变动。
他立即凑上前去。
半边身子趴在床上还不够,他直接爬到对方的身上,两臂撑在他身侧,期待那微扇的眼睫睁开的一刹那,就能够看到自己!
这或许是雏鸟情节的一种?他记得有在宽特罗看的书离见到过:生物体对初次见到的活物产生的深刻印象和依赖行为。
只是很遗憾,他似乎很累了,又或许是太熟悉他的气息了。
没有察觉到危险,宽特罗很快陷入了更深的沉睡,甚至这种他将他包裹的感觉,或许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像回到羊水里一样,获得了一次美妙的睡梦体验。
他不太满意,坐倒下来想要叫醒他,目光下移落在自己干净的身上,意识到自己此刻或许需要一件衣服。
而他又不是很满意宽特罗衣柜里那些。
他翻身下床,随手捡起宽特罗架在床脚的体恤和短裤,穿上出门去了。
第257章
其他人看不到衣服飘在空中, 与他接触的东西,存在感似乎会随之缩减。
以前他的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甚至不太有作为一个个体的自我认知和自由。
他现在更多的开始思考,发现相比路上遇到的同类,和以前于宽特罗手中分裂消失的, 同为「诅咒」的生物,自己是特殊的。
他独自穿过宽特罗曾经走过的街道,脚步轻快欲飞, 像踩在巨大的钢琴键上, 口中哼唱着配乐。
没有天敌、不需要进食、由人类负面情绪和死亡中诞生,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从何而来,要往何去, 目的, 为了什么而存在。
很可惜, 宽特罗的教科书里没有教这些,他只能自己探索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自由, 一个不留神玩疯了,回过神天已经亮了好几遍了。
他还抓了一个能看到他的人类,对方跟踪了他好一会,确认他是落单的想动手, 反被他伸长的手臂给了个大大的拥抱时,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
他问出了不少东西, 像块渴极了的海绵, 不断吸纳知识。
原来他们并非是没有天敌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名为咒术师的存在。
拥有术式的人类可以成为咒术师。
还有诅咒师, 这个男人说自己就是诅咒师,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伤害普通人……看来是把他当成来捉他的咒术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