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供玩赏(93)
阮祎拎着一箱别人送的奶,满脸堆笑地走进院儿里,盼着能带点喜气进来。杜君棠瘦了一圈,阮祎看他倚在门边抽烟时,倒觉得是自己格格不入了。
他问他:“哥,你生病了么?”
杜君棠揉了揉他的头发,却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嘴里“嘁”了一声,心里却酸疼酸疼的,他知道杜君棠不是愿意倾诉的性子,于是不问了。
他陪他在小花园里走,那些花花草草,有的活着,有的死了。
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玫瑰,此时只剩一堆残败的枯枝,衬得眼前景色萧索异常。
“哎呀,都谢了。”
“哪儿有不谢的花?”
“你种一排仙人掌嘛。”
“我把你种地里。”
“你养这么多玫瑰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嗯。”
“哥,你什么时候病好?”
“不知道。”
他看向远处,远处是白茫茫一片。他目睹着自己的腐烂分解,却不觉得疼痛。他接受迟钝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花谢了再开。年复一年,他未曾真的迈入死亡,却好像已经消逝过千百回。
他失去的记忆,让他一次次走入苍白的轮回,他看到模糊的影子,如轻纱蒙在他的眼前,从此他不敢流泪。
“哥,等天暖和了,我们一起去湖边看天鹅吧。”
“没意思——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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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阮恕和黎淼要去海边玩。她们叫了阮祎,被阮祎婉拒了。有关他的去向,几人心知肚明,然而谁也不摆在明面上讲。等到上飞机那天,阮恕才按捺不住地给他转了一笔生活费,告诉他不许花贺品安的钱。
阮祎有点儿发窘,心想该花的早也花了。他明白妈妈说的是对的,回忆自己先前的行为,确有许多不妥当的地方。
“我有钱呢。”他这样说。
“叫你拿着就拿着,不够再来找我,知道吗?”
“好,知道了,妈妈。”
“要是……那什么,你要是不乐意,你要跟他讲。”
他反应一下,才晓得阮恕指的是什么事。
“欸——我知道。”
“你不要不耐烦。如果还发生之前那种事,你看我还会不会这么好说话吧!我非要送那老混蛋去里面蹲几天,走着瞧就是了!”
“好,好。”他去牵阮恕的手,他想起许多年来,他与母亲相伴,他释放过的爱与恨,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使他羞赧,甚至使他有些不敢直视她,他拉住阮恕的手指说,“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妈妈,我希望你也能开心。”
贺品安陪阮祎去看电影。贺岁档。放眼望去,影厅里满是攒动的人头。
合家欢的片子,阮祎挑的,耳边尽是欢声笑语,昏暗里,贺品安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等醒来时,阮祎已经在生闷气。
贺品安带他去吃他喜欢的茶餐厅,等号等了一个多小时。
阮祎也不玩手机,只是戴着耳机听歌,换旁人这样,贺品安早就发火了,偏偏那小孩只戴一边耳机,把另边耳朵留给他,好像在等他讲话。
“饿了没有?要不要喝奶茶?”
“不饿,不喝。”
“听什么呢?”
“问来干嘛?反正你也不喜欢听。”他用着赌气的口吻,嗓音却低下去,带着许多沮丧。
贺品安于是不问了,招呼不打一声,拿起另一只耳机塞进自个儿耳朵里。
没有声音,阮祎什么也没听。
贺品安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搬着板凳,坐得离阮祎更近些。隔着厚实的冬衣,他们大腿贴着大腿。
双手交叠着,平日的游刃有余全没了,他半晌找不着一句能传情达意的话,寻摸一圈,总算拉来只替罪羊。
他说:“怪那破影院暖气开得太大!”
阮祎于是瞥他一眼,原本还想装一装冷脸的样子,别开眼时,却已忍不住笑了。
“我以为你烦我了,你后悔了。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你一见我就打瞌睡。”
“哎哟,你这小脑瓜真能想。”
贺品安听他低着嗓子抱怨,心下什么别扭也没了,也不管还在外面,大大方方地把人揽过来,摸了摸头。
等进了餐厅,阮祎点了一桌子喜欢吃的菜,转头又把这茬儿给忘了。
吃饱喝足了,贺品安想带着阮祎四处走走,这回却轮到阮祎犯困了,两只手耍赖似的挂住男人的胳膊,贺品安只好将他带上了车。
他把车开入地库时,手机正巧进了个电话。丁谢东打来的,阮祎看到名字,一愣,好像不知该作何反应,忙将脸别开了。
任由那振动响了几声,贺品安停好车才按下接通,他先下了车,又绕到副驾那边为阮祎开门。他做着这些,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那边。
这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太久,恰是二人从地库到家门口的时间。
阮祎一直拉着他的手,安安静静的。进了门,贺品安习惯性地解腕表,摘戒指。
戒指摘到一半,正卡在中指指节上,阮祎便抬起手拦住他,说:“不要摘嘛。”
贺品安一怔,看他垂下眼,睫毛忽闪,他耐着性子同他解释:“等会儿碰着你,不舒服。”
做什么要碰着?怎么碰会叫他不舒服?
阮祎还觉得不好意思,却不愿再与叔叔兜圈子。
想了什么,便做什么。
他踮起脚,用嘴唇碰了下贺品安的嘴唇,感到些许费力,他揪住他的领子,贺品安于是朝他倾身。阮祎的肺活量有限,总是吻着吻着就要躲一下,拿圆溜溜的湿润的眼望着贺品安。
“小东跟我拜年。”
阮祎生疏地模仿着成年人的豁达,倒不是多么不情愿,只是有些不自在。他说:“应该的。”
“他跟我道谢,说他母亲的病好转许多。”
“是吗?太好了!”这话是十二万分衷心,癌症不易医治,阮祎家里多是从事相关行业的,他自小就知道敬畏生命,听到这消息,心里很为小东高兴。他还记得当初他被关进禁闭室前,小东对他诸多安慰。
“就这些,再没说别的了。”
听到这里,阮祎才明白那人的意思。
“我……不是,”他支吾着,又觉得自己装假,毕竟落寞是真的,“叔叔,你信任我,我、我也会学着相信你的。”
“真心话么?”
“当然呀!”
贺品安却笑着把手贴上了他的左胸膛,轻浮地摸一阵。
“有多少真心?”他不疾不徐地解开他的衣扣,“叫叔叔看看。”
“流氓!”他挥开贺品安的手,嘻嘻哈哈地往客厅里窜,“我告我爸去!”
贺品安在沙发旁捉住他的手腕,一只手能把两边都攥住,就势将男孩儿按倒在沙发上。
“小坏蛋,你告谁也不好使。”他咬着他的耳朵,另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纤瘦的腰,“今儿非要扒光了你,狠狠干一顿。”
他扬起脸,软绵绵地哼着。贺品安压着他,接吻时,两人不自觉地越抱越紧。阮祎看见他的眼睛,在里头见着自己,好似有蔚蓝的海风拥过来,浑身都变得湿漉漉的。
男人托起他的后颈,啮着他的喉结。这亲昵的刺激使他一度以为自己濒临窒息。他依旧呢喃着,说:“不要,叔叔……不要。”裤裆处却早已鼓囊囊的,他昏了头了,不时抬起腰,艰难地用下身去撞贺品安的大腿,恨不能贴着人家使劲地蹭一蹭,才好解解身上的痒。
“怎么了,急成这样?”贺品安隔着裤子帮他摸,手指耐心地勾勒着茎身的形状,慢慢地往下,抓着睾丸揉了一阵,只这样弄一下,他立时舒服得哭了出来。
他心想,他总要死在贺品安手里。他把脸埋进贺品安的颈窝里嗅闻起来,贺品安的沐浴露换了他买的,连须后水也是他喜欢的味道。想到这些,他的后脑就一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