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64)
“大夫该关怀也得关怀啊。”何乐知笑笑说。
“大夫自己就能关怀自己,”韩知遥说,“不用管他。”
“那我不能不管,”何乐知看了眼韩方驰,开玩笑说,“我暖男。”
“你是够暖的啦。”韩知遥认可地点点头。
韩方驰跟何乐知刚认识的时候,他们也就跟现在的韩知遥这么大。
那会儿何乐知就是个小暖男,让他周围所有亲近的人每天都热乎乎的。跑三公里去给他的好朋友去买晚饭揣怀里带回来,就是他在这个年纪做的事。
本来韩方驰心里一直拿韩知遥当小孩儿,觉得她还小,青春期不懂事。可一想到那时的何乐知和他自己,又觉得高中其实也不算小了。
“你在这儿住我没意见,你住多久都行。”晚上睡前,韩方驰跟韩知遥说。
韩知遥洗完澡穿着她自己带来的睡衣,盘腿坐在客卧的床上。
韩方驰说:“但你必须好好上学,你逃一节课我就马上把你送回家,你在我这儿住我有责任,你别让我交代不了。”
他语气有点沉沉的,听着严厉。好在韩知遥没逆反,挺老实地说:“会好好上课的。”
“说话算话?”韩方驰问。
“都答应你了。”韩知遥不耐烦地说,“不会坑你的。”
“你最好是。”韩方驰说。
何乐知扯了一把他的衣服,跟韩知遥挥了挥手,说:“晚安遥遥。”
“晚安乐知哥。”韩知遥回应他。
韩方驰问她:“自己敢住吗?”
韩知遥先痛快地说了声“敢啊”,紧接着反应过来,问:“你要出去啊?”
韩方驰说:“我就在隔壁小区,打电话五分钟回来。”
“那我不敢啊!”韩知遥连连摇头,“你让我自己住一房间我敢,你把房子里就留我自己我不敢,我从来没自己住过,你可别!”
韩方驰跟何乐知对视一眼,俩人交换了个眼神,韩方驰转头跟韩知遥说:“过来把门锁上。”
“没必要吧!”韩知遥茫然地说。
“养成习惯,除了在你自己家,在哪儿住随手把门锁上。”何乐知笑着说,“我也在这儿住,外人在必须锁门。”
“哦哦。”韩知遥光脚下了床过来关门。
关门前韩方驰问她:“明早几点起?”
“六点,我自己起,自己上学,不用管我。”韩知遥说。
“知道了。”韩方驰把门带上,听见她在里面反锁了。
“我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回来。”何乐知小声说。
韩方驰“嗯”了声,说:“谢谢。”
何乐知一下笑出了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
他抬起手,安抚地摸了摸韩方驰胳膊,说:“我半小时回来。”
关门声一响,韩知遥开门探头出来,看见韩方驰还在,又把门关上,重新锁了起来。
“睡你的,我不走。”韩方驰扬声说。
“知道了!”韩知遥在里面回应。
下午老韩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过来接韩知遥。韩方驰说她不想回去,老韩犹豫了几秒说“也行”。
韩方驰打开聊天框,录了段视频,先录了下韩知遥收拾好的书包。
“庞姐,知遥书都带全了,多带了套校服,先让她在这儿住着吧,你不看她也少生点气,答应我能好好上课了。”
又拧了下韩知遥房间的门把手,没打开,这也录了进去。
“锁门睡了,这段时间先让她住这房间。还有一个朋友也在我家住,乐知,你知道。有事儿我随时跟你报告,你在家静静心,她跟那男生的事我找时间跟她聊。”
庞姐很快回复:不用跟我报告,我不管她。
真不管就不会这么快回了,韩方驰笑了下,说:别生气了。
庞女士:别跟我说一句她的事。
韩方驰:好的,没情况我不说。
何乐知拎着衣服过来时韩方驰已经洗完澡了,沙发上多了个枕头和夏凉被。
“睡了?”何乐知指了指客卧的门,低声问。
“不知道,也可能在玩手机。”韩方驰说。
他找了套床单出来,正准备换。
“我睡这儿就行。”何乐知指指沙发说。
“那不可能。”韩方驰朝他示意,让他进来。
何乐知走过去,韩方驰跟他说:“灯和空调的遥控器都给你放那儿了,起夜的话不用开灯,它自己能亮。”
“床单我等会儿换了,你可能得在这儿住几天。”韩方驰问,“这个毯子薄吗?还是我给你找条被子?”
“不薄,可以。”何乐知又说,“床单也不用换。”
“我睡过了。”韩方驰说。
“那怎么了啊,”何乐知失笑,“以前你住我家我也没给你现换个床单啊。”
韩方驰没再坚持,说:“那我放这儿,你想换就换。”
“好的。”何乐知点点头。
“睡吧。”韩方驰说。
何乐知在家都收拾完了过来的,躺下直接就能睡了。
要放几个月以前他俩还勉强能睡一张床上,现在是完全不可能了。两个成年人,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么一睡就说不清了,变成一笔糊涂账,他俩又都是不喜欢糊涂的人。
韩方驰出去要给他带上门,何乐知叫住他,压低了声音悄悄的一声“方驰”。
韩方驰回头。
何乐知朝他招手。
韩方驰走进来,何乐知示意他往里走走别站门口。
等到韩方驰走得更近,何乐知直接抱住了他。
“睡前抱一下。”何乐知笑笑,他身上刚洗完澡的青柠味儿扑了韩方驰满脸。韩方驰肩膀宽宽的,肩膀上的肌肉有点磕下巴。
“晚安方驰。”何乐知反手摸摸他后脑,轻声说。
随着咬得轻轻的那一声“方驰”,韩方驰胸口一小处地方似乎也跟着塌陷了一角。他闭上眼睛,抬起手扣着何乐知后背,深吸了口气。
“晚安。”韩方驰低声说。
第47章
韩方驰睡觉不怎么挑地方,不认床。这一宿他睡得很踏实,睡前何乐知抱的那一下,放开之后味道好像仍一直在周围,使得韩方驰梦里梦外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轻缓松弛,是他喜欢的那种被托住的感觉。
有一个他熟悉并亲近的人在很近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被关注的,是安全的。
因此早上闹钟一响,韩方驰第一时间醒了,醒了也不觉得起床困难,想到何乐知就在房间里安静地睡觉,很轻松地就坐了起来。
五点半天已经亮了,韩方驰拉开窗帘,把枕头被子叠起来放一边,何乐知的门轻轻地打开了。
他看起来已经洗漱过了,头发还没干透。放轻脚步走出来,见韩方驰已经醒了,立即朝他展开个笑,几乎用气音说:“醒了啊?”
“起这么早?”韩方驰问。
何乐知指指厨房,笑着说:“我怕你真不管她,还是得吃个早饭再上学。”
“我做就行。”韩方驰说。
“我来吧,明天你不用起来,我本来也起得早。”何乐知想到又说,“哎,要不你进去再睡会儿呢?可以睡到七点。”
何乐知怕吵醒韩知遥,因此把声音压到最低了,加上他神情间一直带点柔和的笑,在周一的清晨里有一种温乎乎的治愈感,似乎并不轻松的工作日就这么被唤醒了。
何乐知见他不说话,又指指房间里,示意他。
韩方驰摇摇头,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想问问“睡醒还能再抱一下吗”,只是没好意思,洗漱去了。
何乐知追问了一句:“蒸饺遥遥吃吗?”
“她不能吃,”韩方驰说,“她吃有馅儿的打嗝。”
“好的,什么馅儿都不行是不?”何乐知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