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直女(41)
我也很想像蒲馨想的那样,直接提刀去严苛公司算了。
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了。
到达蒲馨的店的时候,我车刚停好,安全带还没取,出门就被人敲响了。
是蒲馨,她拍着车窗示意我把窗子按下来。
“枝枝!一笙她没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两分钟前,一笙说她要到我这里了,我一直在等她,但你车都到了她还没到,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显示关机。”
……糟糕。
孟一笙可能没想开,自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她自从怀孕以来,就几乎没有再一个人出去玩过,每次都有朋友陪伴着她。
严苛工作繁忙,抽出时间来也最多只能给她做顿饭吃。
他俩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几个月等于没有过。
上次去她家吃饭的时候,不也还那么和睦的吗?
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严苛出轨的事情,真的太让人意外,到现在我也还没有缓过来。
而目前更重要的待解决的事情就是:怎么找到失联的孟一笙。
她电话关机了,我们联系不到她。
蒲馨上了我的车,我又将车开出了停车位。
打算先去孟一笙之前喜欢的地方找找,看看会不会遇见她。
我们去了公园,去了咖啡馆,连续去了两个地方,就在我跟蒲馨越来越着急的时候,我们在那家她常去的甜品店看见了她。
她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面前的盘子上摆放了一块她自怀孕以来就一直喜欢的草莓蛋糕。
小蛋糕很甜,我之前尝过一次,从此再也不想吃了。
孟一笙此刻一口未动,她脸上全是泪水,手中拿着纸巾但没有擦,眼泪掉在了她的衣服上,她的手背上。
旁边还有陌生人在看着她,我们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个女生上前去一脸担心,但孟一笙摇了摇头,嘴型说的是“没事”,那个女生就跟同伴离开了。
我跟蒲馨走到她面前停下,孟一笙以为我俩也是陌生人,开口就是:“谢谢,我没事。”
我跟蒲馨对视了一眼,我先开口说:“你哪里没事了?”
蒲馨紧随其后:“一笙,是我们。”
孟一笙本来只是安静地哭着,听到我们的声音以后她渐渐抬起头来。
她嘴唇紧紧抿着,眼里也积满了泪水,一条条的泪痕在灯光下异常明显。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弯下腰,准备给她擦眼泪,她的嘴咧开,崩溃地哭出声音来。
她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抽抽搭搭地不停地哭。
有工作人员上前来询问情况,蒲馨礼貌地摆摆手表示感谢以及没事。
孟一笙在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我把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拍着安慰着。
有别人又将目光投向我们后没两秒就移开,并且还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过了会儿,孟一笙才哭够了,我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打湿。
蒲馨给她擦着眼泪,软着声音:“一笙,去我那说吧。”
孟一笙没有拒绝,她全程一句话都没讲,任由我们拉着她往外走。
刚上了我的车,她就又止不住眼泪了,真是还哭到咳嗽,脸被咳得通红。
蒲馨在后面给她拍着背,我还没发车,我转过身来看着孟一笙,说:“我们先不走,先在这坐一会儿,等你好一点了再走。”
孟一笙点点头,她把头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握着方向盘指尖在有频率地敲着方向盘。
蒲馨在后面抱着纸巾,不时地给孟一笙擦眼泪。
过了会儿,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
孟一笙的情绪逐渐稳定,她张了张嘴,出声说话:“昨天晚上,他说他们公司有一个庆功会,他不能缺席。”
“我早早地就睡了,但因为怀孕了睡眠一直很浅,他之前也还一直都记得,所以每次晚上回来的时候动作都很轻,就怕吵到我。”
“但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很大,而且他还在打电话,可能以为我睡着了。”
“他叫对方‘宝贝’,他说他已经到家了,又担心我被吵醒了,把声音放低了还出了卧室。”
孟一笙说到这里停了好一会儿,酝酿了一下又才继续:“我忍了一晚上,一晚上没睡好,今早上我说给他系领带,他说不用,他说他怕累着我。”
“他嘴皮破了一点,我问他为什么嘴皮会破,他说天气干燥,嘴唇脱皮了,他就撕掉了。”
“之前沈熏拿给我的润唇膏我也给了他一支,他说他立马涂唇膏,但拿出来的唇膏是另一支我没见过的,并且上面用过的痕迹明显。”
“……那唇膏的包装很粉嫩。”
蒲馨听不下去了,她在“我操”了两个字之后,就眉头紧紧皱着:“这下谁也别拦我,我这就去买刀。”
孟一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表情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我看见了……失望,或者绝望。
“他不要我系领带,但我还是看见了,他脖子上的抓痕和吻痕。”
“我没问他,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勉强送他下了楼,我就不敢再回家。”
孟一笙平静的表情下,又开始淌起来了眼泪:“为什么呢?”
我也想不通。
为什么呢?
孟一笙吸了吸鼻子,她又咳嗽了一声,说:“他跟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我们走过了高中走过了大学。而且已经结婚三年,现在在几个月后还会有一个孩子。我的青春只有他,但他的世界里不会只有我一个。”
蒲馨垂着眼皮,手里捏着纸巾,没有说话。
孟一笙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眼泪擦了一下,扬起了一个弧度难看的唇角,她努力变得轻松一点,她看着我:“枝枝,我饿了。”
蒲馨拉住她的手:“我们店里新来了一位厨师,我带你去尝尝他做的菜。”
对于孟一笙而言,现阶段无疑是这么久以来,最沉重的时候。
丈夫在她孕期出轨,她的感受不言而喻。
她不想回家,因此我给她爸妈打了电话过去,就说孟一笙会在我这里待两天。
好在她爸妈还是比较放心我,嘱咐了一番后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孟一笙就暂住在我家,我已经给谢莹打过电话说明了。
到了我家以后,孟一笙就换了件我的洗过的睡衣,上我床上躺着,渐渐睡过去了。
我看着她的睡颜止不住地替她感到伤心与难过,我作为她的朋友,已经觉得足够愤怒了,那她作为当事人的感受呢?
已经不用明说了,她不想回家就是最大的证明。
她睡着了,我才有多余的时间来看手机上的消息。
今早一直在忙,吃饭的时候也在照顾着孟一笙的情绪不看手机,最多只是看个时间。
我点开微信,原来孟一笙在给我打电话之前就给我发了消息,她知道我的睡眠时间,但等了几分钟以后,还是决定给我打电话,让我看见消息的时候不要怪她吵醒了我。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让我更心疼了。
除了她之外,还有施景和的消息,是在昨晚我睡着了以后给我发的。
她说让我小心伤口,别恶化了。
对于撤回的“心疼”两个字没有任何解释,连“发错了”都没有。
我在沙发上坐着,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要散去大部分的疲惫感,但最后只感到更多的无奈。
我不知道回复什么,最后想了想,只回了两个字:【会的。】
可能看起来……有点疏离的感觉。
我蹑手蹑脚地开了卧室的门,孟一笙呼吸平稳,但她眉头一直蹙着,脸上一直都有化不开的忧愁与紧张。
我又退回到客厅,给裴可然发了消息过去。
我问她:【然然,你们店里有卖失恋女孩适合吃的糖吗?】
我尽量说的轻描淡写,把“丈夫出轨”说成了“失恋”。
孟一笙之前也常跟我说,她和严苛就算结婚了,也跟还在恋爱期一样。
可是现在呢?我又担心地看了眼门口卧室的方向。
裴可然回复了我:【有,先甜后酸的味道。】
孟一笙悲伤的时候总是喜欢吃甜食或者糖果,我想了会儿才想到了这个。
或许不会让她心情变好,但会有一个情感的撒气口。
【好的,我买。】我又回复了裴可然,【你们店里可以外卖吗?我现在抽不开身。】
裴可然很快回我了,她说可以,并且说这糖送我了,她会找人给我送过来,让我把地址发给她。
于是我陷入了等待之中,希望外卖小哥到来的时候,孟一笙还没醒。
过了半小时了,我的门铃被按响。
正好裴可然这时候也给我发了消息过来,说是送糖的人已经到我门口了。
我不再怀疑,就此拉开了房门。
入眼的不是穿着黄色或者蓝色制服的外卖小哥,而是施景和。
她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包装精美的糖果。
她看见我,没有半点意外,她眼神带着询问,出声问我:“你……失恋了?”
她鼻音比之前要重一点,并且嗓子有点哑,可能因为太累了。
“你不是忙吗?”我没回答她的话反起来问她。
施景和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忙。”
她把手往前伸把篮子提起来给我:“后面的味道有点酸,受不了可以吐掉。”
她还穿着比较正式的衣服西装裤,只不过手里提着这样的一个篮子多少都有点破坏和谐的感觉。
我接过,正要道谢,又听她问:“你……头上的包好点没?”
我怔了两秒,点头:“好多了。”我看着她,“谢谢。”
主要是……今天一直都在想着孟一笙的事情,我头顶上的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施景和点了点头,指了指电梯方向:“那行,那我走了。”
我张了张嘴,还是喊住了她:“施景和。”我为自己解释道,“我没失恋,哦不对,我没失新的恋,是我朋友。”
我向她发出邀请:“你进来坐坐吗?不乱。”
等我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施景和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了。
她的一副精英打扮,跟这样居家的环境下一比,有一丝丝的不和谐。
我给她接了杯水,听她问:“这你租的?”
“嗯,没钱买。”
“所以你是给别人租自己家的房子,又租了别人家的房子?”
“对。”我说,“我又不是你,一层楼都可以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