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重启后,人人都以为我是幼崽(65)
蔺闻惜定住。
他喉头涌动着惊跳的呕意。
耸壑凌霄、高不可攀的蔺闻惜,重活一世,无疑有着居高临下的傲气。
企图攀高结贵的丁文尧必须给出更多筹码。
蔺闻惜全程保持着冷淡,漠然无情,这正是他想给丁文尧看的模样。
丁文尧越说越多:“他妈正病着呢,丁文挚顾不上生意。”
“现在我才是丁家最合适的继承人。”
蔺闻惜听着他小人得志般的笑声。
他想,蔺楚熙虽是烂人,可他不似丁文尧,贱得出格。
妈的。
有对比,才有高低。
蔺楚熙比丁文尧强多了。
好歹,他没动过心思对他妈下手——印象里,蔺楚熙被父亲领回家时,虽桀骜不驯,可对他妈倒也算恭敬客气。
蔺闻惜厌恶地看丁文尧。
说到兴致大发的丁文尧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他道:“我和你合作,不需要太多利益,上辈子丁文挚要了三成吧?”丁家势弱,合作时,自然退让许多。
丁文尧眼睛放光。
他摩拳擦掌:“我只要两成即可。”
“另一成利益,换成冬霁。”
“蔺楚熙护他护得要死,还揍了我一次,妈的,”丁文尧骂道,“冬霁那狐媚子,能和蔺楚熙在一起,名声都不知道烂到哪去,居然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一成利益,换他。”
他双眼里涌动着对漂亮男人的渴待贪慕。
蔺闻惜笑了两声。
丁文尧本以为这是同意合作的表态。他正要兴奋,下一刻,蔺闻惜讥诮刻薄地挑动唇角,眼神阴郁,淬着冷冰冰的狠意。
“你想得倒是挺美。”
蔺闻惜保持面上情绪,盈盈微笑,让他趁早滚蛋。
他不提太多“冬霁”,怕丁文尧看出他非常在乎他,事后寻机,挟持威迫。
“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谈合作。”
蔺闻惜冷漠道。
丁文尧惊愕。
他连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翁羡拖出去。
蔺闻惜望着他灰头土脸滚蛋的背影。
他亮了声:“翁羡,你也记得冬霁,对吧?”
背对着蔺闻惜的年轻下属,身体一僵,他不敢动。
此次会面,蔺闻惜没让林昉出现。
他对翁羡存有猜测,所以,安排他在见面地点附近等待。
不出所料,丁文尧的话让翁羡愤怒。
他有与蔺闻惜相当一致的怒火。
翁羡苦笑着回身。
他沉默颔首。这一次,他怎么瞒也瞒不过去。
关于冬霁的前世旧事,说来苦楚艰涩,让他羞耻难安。
他低声承认:“是。”
蔺闻惜看着年轻下属眸中闪烁的情绪,飞云掣电之间,他蓦地了然。
……翁羡爱过冬霁。
蔺闻惜狠狠拧眉。
他想要开口指责翁羡,看到他困窘难堪的表情,最终,只问了一句:“他几岁时,你喜欢他?”
翁羡沮丧,答:“他28岁。”
那年,距离冬霁死期只剩一年。
蔺闻惜无言。
因冬霁已是成年,又是快死之际,如此的成年人的爱情悸动……竟带了深深的悲哀。
翁羡悄悄地爱了冬霁一年。
冬霁就死了。
气氛沉默下来。
久久,蔺闻惜开始思量一个问题:现今,拥有前世记忆的,并非全都是对冬霁年龄真相有所了解的人。
他、蔺楚熙、翁羡,知道冬霁的年龄真相。
丁文尧并不知晓。
如此看来,他们四人身上只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对冬霁都有过强烈的爱与恨。
……
蔺闻惜恍惚不定,他静静地想了很久,关于冬霁,关于未来。
思虑煎熬。
他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痛苦。
蔺闻惜决定给蔺楚熙拨电,电话刚一接通,他开门见山:“冬霁在你旁边吗?”
蔺楚熙:“?”
他道:“冬霁,吱一声,某人要听你声音。”
冬霁很乖地吱了一声。
蔺闻惜被逗乐了,他烦闷、愤怒的心情稍有缓解。
然后,他要蔺楚熙短暂避开冬霁,蔺楚熙依言做了。
三言两语,交代完毕。
蔺楚熙大骂:“操!”
“丁文尧那死贱人是吧!”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妈的,造冬霁黄谣???他妈的死贱人!”
蔺闻惜觉得今天的愤怒被蔺楚熙一串脏话纾解不少。
他叮嘱蔺楚熙:“一定看好冬霁,千千万万别让他被坏男人勾走了。”
蔺楚熙:“妈的,不用你说。”
蔺闻惜听到他那边悉悉索索的动静,立刻意会。
他冷静道:“我找人套麻袋去揍他了。”
蔺楚熙:“……”
他人在旅程,确实没有蔺闻惜安排人手方便迅速。
“行吧。”说完这句,蔺楚熙忽然想起什么般,他恶狠狠道:“妈的,让你的人给我狠狠揍他。”
“放心。”蔺闻惜语气稳重,十分可靠。
这一刻,这对互相看不惯的死对头兄弟,奇迹地同盟起来。
第40章
冬霁发现异样, 是在海岛之旅即将结束,原计划要返回京市时,蔺楚熙忽然提出, 他还想去其他城市游玩。
年长者说起谎话, 并没他设想中的那般镇定。
“咳咳,我觉得——不能荒废假期。”
“再挑个喜欢的旅游城市吧!”
临时买来的纸质地图平铺在冬霁面前。
蔺楚熙兴致勃勃,他用指尖点动国内几个知名旅游城市的地图轮廓, “你去过这些城市吗?”
冬霁顺着他的手看去。
他慢吞吞地抓住他的手指。
蔺楚熙:“?”
他没来得及反应, 就听冬霁问:“说好要先回京市一趟,计划为什么变了?”
他们的身量齐平。
近日, 许是饮食好,睡眠佳,冬霁窜了个子,光脚并肩站着时,蔺楚熙哀伤发现:小孩比他高了两公分!
也就是说,冬霁已经有184cm了!
他知道, 将来冬霁会长到187cm,是个高挺、健壮,美丽得晃眼的成年人模样。
蔺楚熙百感交集。
尤其是,当他发觉,冬霁是在他眼皮底下长高的,那种满足感, 难以言喻。
他的手指被小孩热乎乎地攥着。
蔺楚熙沉默一会。他斟酌语言,回忆着蔺闻惜叮嘱他,这段时间尽量别让冬霁回京市, 他要先解决掉丁家丁文尧……
两人将权责分配得很好。
蔺闻惜负责殚思极虑。
蔺楚熙负责带小孩玩。
……
冬霁皱起鼻子。
他的五官长得太好,最漂亮的便是双眸与鼻梁, 自流利优美的眉骨滑下,耸立俊俏的鼻尖常常因情绪起伏,或快乐或忧愁,舒展或紧皱。
让他看起来和小狗没什么两样。
蔺楚熙看他皱脸。
不期,想到蔺闻惜某次无意透露的,他对冬霁的“小狗塑”:“他一高兴,身后小尾巴摇来摇去;一生闷气,鼻子就皱得紧紧,好像小狗。”
蔺楚熙对他的“小狗塑”表示无语。
可他渐渐发觉,冬霁……身上涌动着近似天真、孩子气的野生动物感,若换成比较合适的措辞形容,便是蔺闻惜沾沾自喜,眸中盈盈,说来无比溺爱的“小狗塑”。
唉!
蔺楚熙望着冬霁,他难以自抑地盈起溺爱。
“为什么?”
冬霁晃了两下他的手指。
蔺楚熙:“……”
他还没来得及作声,冬霁警觉起来,他犹豫问,“京市出什么事了吗?”
问句说得笼统,实际上,冬霁的侧重点在“蔺家”“蔺闻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