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反派魔尊拐跑了(94)
过了会儿,他才慢慢开口:“就当是……我做过的一场梦。梦中秦守曾以狡诈的手段欺骗我,废我根骨修为。我不愿受他胁迫折辱,最后御着清松剑回到寒英崖,自高崖上坠下。”
他将前世遭遇以一种格外轻描淡写的态度,当作“梦境”简单说了一遍。
听起来缥缈虚幻,但他又真切感受到身后人微微收紧的力度。
“他废了您的根骨与修为?”牧元术的声音仿佛是受氤氲水雾影响,细微的颤意变得朦胧。
白书悦没听出来,漠然补充道:“在梦境中确实如此。修士步入化神后鲜有梦境,我疑心这是某种暗示,便对秦守不喜。”
白书悦非常不擅长撒谎,只是胜在性子淡漠,若放在寻常牧元术兴许便真的听信了。
但牧元术清楚地知道,白书悦说的就是他遭遇过的“前世”。
牧元术知晓白书悦的重生,但在那系统初次出现之后,白书悦与系统便鲜少再提及“前世”,话题总是围绕着“剧情线”。
他不知前世的白书悦究竟因何身故,更不知原来在前世,白书悦便已经走到过那所谓剧情线的濒末桥段。
仙尊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秦守他怎么敢的?
牧元术的手攥紧又松开。
他跪坐在浴池边,最终还是压制不住心底的情绪,弓着身,虚虚地圈住了白书悦:“那您当时……一定很疼吧。”
这一次即便迟钝如白书悦,都感觉出了搁在他身旁的手在微微颤着。
他睁开眼,偏头,对上牧元术眼眶泛红的视线。
他们靠得很近,两人的气息在这个瞬间缠绕在一起。
牧元术乌黑的眼眸直直倒映出白书悦的身影,那样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心疼,让白书悦都差点以为他不是在说那场“梦”,而是他切切实实经历过的前世。
但很快白书悦便将这个可能丢弃。
牧元术不可能知晓“前世”之事,除非他亦是重生的。但若他真的重生了,不会不知他为何不喜秦守。
前世的“牧元术”是眼睁睁看着他坠崖而死的。
白书悦收回了视线,一本正经地圆上了自己的话术:“那只是梦,梦里是不会有痛觉的。”
“会有的。”牧元术轻声,“在梦境的当下,痛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醒来后会被遗忘。”
白书悦无言。
当时的他疼吗?
那自然是疼的。秦守为了折磨他,废他根骨修为时用的方法本就是最痛苦的一种。
只是在重生以后,那样的痛苦渐渐便消失了。
若非还有那系统,还有那所谓天道,兴许前世的一切最终只会被他当作一场过分真实的梦境。
白书悦再次闭上了眼。
牧元术亦在深吸一口气后收紧了手,轻轻圈住了他。
“仙尊,弟子一定会保护好您的。”青年……或者说,仍是少年模样的牧元术郑重许下承诺,“弟子绝不会让秦守,以及其他任何人,再伤您一分一毫。”
于今,他只是尚未结丹的小孩。于明,他又可能是肆意妄为的魔尊。
不论何种面貌,他都不像是能与“保护”白书悦沾边的人。
但偏偏,就是他给了白书悦这样久违的诺言。
白书悦睁眼看向池面泛起的涟漪,最终只应了一个很轻的“嗯”。
第82章
梳洗结束后, 牧元术替白书悦略去湿漉漉的水汽,为他穿上柔软舒适的寝衣。
今日已出门行走一整日,按照白书悦的习惯, 今日他不会再看书或打坐,而是在沐浴后直接上床休息。
浴房内的安神香更让白书悦提不起分毫再做其余事情的兴致。
他懒洋洋地享受着牧元术的服侍, 穿好寝衣后慢悠悠地走到床榻边坐下。
牧元术亦在此时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为他弄干尚有些湿漉的头发。
不知是热水的作用还是安神香的功效,亦或是牧元术身上早已变得熟悉的淡淡清香和温柔力度, 白书悦心绪更为安定,不由有些困倦,虚虚靠着床头的柱子。
牧元术觉察到了,微垂的眼眸显得无辜且真诚:“仙尊可是累了?要不要稍微靠会儿?若是头发不弄干就睡的话,会很容易头疼的。”
他并未在劝导白书悦“靠会儿”上花费太多口舌,转而提及了他手中在做的事情, 仿佛确实只是一个顺口间的提议。
一如既往,白书悦不会多想。
他估量着牧元术和床柱, 显然是靠在牧元术身上会更舒服安稳一些。
于是他毫无负担地稍稍往后靠,借着牧元术的支撑, 暂时安放此刻的疲倦。
冷冽梅香与皂角和安神香的气味交杂, 温热柔软的身躯落在了牧元术怀里。
即便白书悦只是虚虚地靠着, 闭目养神, 但香香软软的嗅觉与触觉还是给了牧元术充足的熨帖。
无需牧元术刻意捕捉,令他眷念的味道便萦绕在他身侧。
他的指尖动了动,一缕发丝便缠绕上他的指节, 又虚虚地散开。
只要微微偏头,白书悦毫无防备闭着眼的模样便清楚落入牧元术眼中。
他手中动作不停, 视线顺着白书悦安静的面容往下,看到了他坦然展露出来的脆弱脖颈。
牧元术忍住了伸手抚上去的冲动。
视线再往下,便是由他亲手为白书悦穿好的寝衣所遮掩的,早被他一清二楚看过的美景。
他的视线幽深,而白书悦一无所知,安然地休息着。
这本是祥和安宁的场景,但亦在此时,因隐私模式而短暂休眠的系统重新开机,还没缓过来就蹦出了刻板的播报音。
“叮!检测到角色【反派:牧元术】数值变化,黑化值+5,心魔值+15。”
突兀的电子音打扰了白书悦的安宁,他皱起眉,睁眼直起身。
暖融温度骤然远离,牧元术压下唇角,眸色有一瞬幽怨。
刚开机的系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自己休眠了一会儿被白书悦的识海冷到了,没细想,问起白书悦:“宿主,这边反馈反派在休眠期间有数值变化,反派不是服侍您洗……呃,沐浴吗,你们做什么了?”
系统问得单纯。
它知晓自家宿主不懂那些玩意,估计不会和反派在浴室里做一些不过审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是那些事情,反派怎么可能加黑化值和心魔值,要加估计也得是单独激活一个愉悦值直接从零拉满。
牧元术的黑化值与心魔值通常与秦守挂钩,总不能是白书悦沐浴的时候秦守跑来偷窥被牧元术发现了?
系统好奇得抓心挠肝。
白书悦却什么都没说,回眸看了牧元术一眼。
牧元术早已敛好情绪,眸色茫然:“仙尊,怎么了吗?可是弟子何处弄得您不舒服了?”
白书悦收回了视线:“无事,你继续吧。”
但他并未再次靠回去,而是和往常一般挺直腰板坐着。
系统声音再次于他识海中响起时,他原本的倦意就被驱散了。
起初他有一息疑虑牧元术莫名其妙变化的数值,但得知变化发生在他沐浴期间,他便大概明白了原因。
是他所言的那场“梦境”。
这亦佐证了牧元术在浴房内情绪的真实性,以及他立下的承诺。
白书悦不再想这些事情,等头发干了以后便直接上榻休息。
牧元术亦告退离开,只是临走前,又往白书悦的方向看了一眼。
潜藏在夜色中晦暗不明的神色,显然是在看着白书悦以外的事物。
只不过无人察觉。
……
次日,知晓白书悦已回剑云宗的秦守早早便来拜访。
牧元术已成为白书悦的底牌,有牧元术在,白书悦未再向往常那般,无声地将人晾在寒英峰下,假装自己不知。
这样的招数用得多了,秦守总会察觉,难免会不会提前触发一些白书悦不喜的“剧情”。
秦守顺利来到寒英峰上,在发觉这边气候变化时,亦是一怔,旋即又想起牧元术是木系单灵根,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