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摆烂后剧情崩了[无限](124)
“你的对手是我!”
谢临眉头一拧,几乎咬牙切齿地低低喊出一句话,抬手在空中猛地一挥,沙地和空中竟是凭空多出一道炽烈的屏障,无尽的赤金色火焰横亘在骷髅人前行的路线上,把暗沉的沙地和冷色的夜空一分为二,带来的强光和温度一并袭击了沙地之上仍然在和残留的骷髅士兵抗衡的众人,他们本就在对战中耗费很多精力,在这样的冲击下不禁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齐沅没有受到谢临灵力爆发带来的影响,他顺着骷髅人疾驰而去的方向看过去,透过横空蔓延的火海,看到左思琪正在斗兽场的正中央半蹲着,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即使隔着遥遥数十米,中间还有烈焰和雾气的阻隔,他却准确分辨出左思琪手中的那个才是所谓的,真正的珍宝,来不及有进一步的思考和推断,他趁着谢临的注意力集中在那片火海,收拢风灵翼做出滑翔的姿态,紧跟在骷髅人后面朝下方的沙地中央俯冲过去。
“谢临,我倒要谢谢你的火焰,这下这个大骷髅头想来抓我也过不来啦,别的人也都没有行动力了,嘻嘻……”左思琪把柔软的小固体抓在手心捏了捏,阴阴笑了笑,“不过这个小玩意究竟能有什么用呢?”
然而很快,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那身形硕大的骷髅首领飞到火焰壁的近处,明显也感受到翻涌的,几乎把它吞噬的热浪,因此它竟是堪堪止住了俯冲,转而自身后再次开了一道由黑色小方块组成边缘的大口子,毫不犹豫地跨入漆黑的大门。
“不会吧……”
左思琪惊愕地瞪大眼睛,看到黑色小方块翻涌着再次出现在靠近沙地的这一侧,骷髅首领竟是通过这样奇怪的传送来到了她的身边,朝她发出气急败坏的嘶吼,手中邪气弥漫的长枪朝她高举着,很快就要刺下来。
“嘻嘻,你肯定想不到,我也有传送哦。”左思琪僵住的笑容再次浮现在嘴角,她手中的法杖顶端水晶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则是被谢临的灵力压迫的有些神智不清的宋以辞、沈笑莹和严溯。
左思琪竟然还是在之前给精灵族的人使出的法术上动了手脚,留了用来进行空间置换法术的传送标记在这三个人身上!
谢临慢了一步朝沙地中央赶过去,他头一次面对可以将自己的攻击在顷刻间无效化的敌人,又被他从自己的火焰墙阻隔之中逃脱,心情本就颇为不爽,又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看到左思琪恼人的操作,顿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
骷髅首领手中的长枪已然朝着那无知无觉跪坐在地上的三名净魂师刺去,即使以他的速度恐怕也是无力回天,这三人大概率是要在这里出局了。
他这么想着,却在下一秒倏地瞪大眼睛。
他看到冷洌的飞雪和寒霜裹挟着莹白的强光爆发在骷髅首领的长枪之下。
很奇怪,这一瞬间的声音多而杂乱,有左思琪自沙地边缘传来的尖笑,有个别神智尚存的净魂师的惊呼,有骷髅首领手中长枪破风发出的簌簌声,有冰层被穿透发出的咔嚓声,还有碎冰混着什么液体掉在沙地里发出的窸窣声响。
但谢临就是很清晰、很清晰的,在这一秒钟。
听见枪尖刺穿皮肉的声音。
第92章 幻想乡(30)
深红的血液宛如波斯菊般,一朵朵在透明的冰晶旁绽放。被纯白冰雪笼罩的青年纤瘦的身子颤了颤,唇角划开蜿蜒的血线。
穿透厚重的冰层,骷髅首领左手的长枪直直刺入他右侧锁骨下方,冰凉的枪身划过骨骼,刺穿柔软的肌理,银白的枪尖从他背后透出,混着鲜血在月光下透出狰狞的寒芒。
它右手的长枪则贯穿了他的左下腹,整截枪尖都没入他的身体,擦过脏腑,带出的温热黏腻的液体顷刻将黑袍之下的白裙染红。
青年哑着嗓子咳出一口血,抖着手扶上长枪,枪身微晃,摩擦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伤口涌出的血液却在下一秒顺着他染血的指尖结了霜。
那层寒冰飞速沿着枪身蔓延到持枪的骷髅人身上,眨眼间将它冻结,而后,他身子大幅晃了晃,因为失血而苍白到透明的手指无力地抓着枪身,把它们挨个抽离自己的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枪尖的碎冰混着鲜血叮当落入沙地,在地上聚成一大滩血泊,映射出扭曲的月光。
谢临不顾一切地朝齐沅的方向奔去。
时间仿佛在这刹那停止了。
灼目的白光散去,翻涌的风雪逐渐停歇,白雾消退,沙地中央的景象清晰展现在他眼前。
他轻声倒抽一口气,在层叠的冰壁笼罩下,如同看到一只破碎的飞鸟。
齐沅整个人无知无觉般朝后倒去,黑袍从他身上脱落,裙子上大片的血迹在一片洁白之中格外刺眼,结了霜又沾了血的银发散落在空中,整个人脆弱的如同一戳就会破碎的泡影。
被刺穿身体的前几秒,确实是不痛的。许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起了作用,齐沅只感觉到枪身穿透身体带来的凉意,身体也微微痉挛,却并不觉得疼。
他因而得以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再次催动灵力,完成最后的击杀——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这次他的寒冰力量格外大,骷髅身上肆虐的邪气无从抗衡,它甚至没来得及行动就在瞬间变成了一具冰雕朝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沙地上,四分五裂。
不知是觉得已经完成了任务,还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失了效,亦或者是他感到了谢临的气息——在他彻底松懈下来,向后倒去的同时,剜心蚀骨的痛感从两个伤处弥漫至全身,他逐渐感到缺氧,滴着血的指尖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沉闷又迟缓。
好在这样刻骨的疼痛没有持续太久,逐渐随着他变得模糊的视线消散了。
紧接着,谢临从背后稳稳接住了他,把他搂在怀里。
可能是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他竟然觉得一向体温偏低的谢临身上格外暖和,靠在他怀里的感觉很好。挺好,既然已经这样狼狈,便无需再费力掩饰什么。
“冷……”
他费力地掀起唇角,颤巍巍拉了拉谢临的衣襟。
“齐沅……”
恍惚间,他听到谢临丢了魂似的声音,喑哑的不成样子,破碎的尾音和细小的冰晶一同溃散在空气里。
他从来没听过谢临用这样彷徨失措的声音说话,于是憋了一口气抬起手臂,下意识用颤抖的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睛。
他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想触碰这双漂亮的眼睛。
手心隐约传来睫毛眨动间带出的痒意,齐沅的瞳孔逐渐失焦,濒死的混沌感拉扯着他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的身体会变冷,会僵硬,会变成和之前那几个人一样的破布娃娃。在魇境里死去,也在人间死去。
视线从模糊完全闪至昏黑的瞬间,齐沅的眼前蓦地飘过许多画面。
起初他以为是走马灯,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画面里,自己也是这样满身是血地半躺在空中,周身浮动着幢幢黑影,影光交错间,他看到黑雾上投出自己的倒影,看上去比现在更消瘦些,神态却格外柔和,甚至显出几分凄切的慈悲。
“我死也没关系。”他张了嘴,音色温柔,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周围只能听见呼哧的气流声。
“这个世界会继续存在。”
“只是……”视线转向层叠的黑影尽头那扇紧闭的大门,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遗憾和眷恋,“他……还是没来。”
原来临死的时候也会看到记忆啊。
齐沅稍微牵动嘴角,又一串血沫被带出来,他没力气去擦,手轻轻垂下来。
记忆里,自己迟迟没等到的那个人是谁,无须多言。
所幸现在是不同的。被拥在怀中传来的触感真实而柔软,他从记忆的漩涡中抽身,努力睁开眼,看见谢临蓝宝石般的眼瞳和微微泛红的眼眶。
他忽然想说句抱歉,却还是没能张开嘴。
就这样也好。就让灵魂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