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摆烂后剧情崩了[无限](30)
“最近协会收到不少目击情报,”罗兰满是皱纹的手指在桌前轻点,虚拟屏很快出现,上面显示着晦暗不清的图像,“西海岸有一条幽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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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罗兰结束谈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齐沅去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手环上,关于幽灵船魇境的任务情报已经显示在他的主菜单。
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齐沅忽然注意到,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净魂师也会参与破除此次的魇境,具体是谁则没有显示。
第二天清早,手环的滴滴声把他喊醒,“幽灵船”魇境的波动出现在城市的西海岸。
一小时后,齐沅站在西海岸最大的码头,定定看着前方的海面。阴风阵阵乌云滚滚,海浪翻涌下,远处的地平线混沌不清。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独自一人前往魇境了。
海鸥乘风在海面滑行,齐沅裹紧了肩头的围巾。他今天已经穿得足够多了,却还是感到冷,潮湿的海风吹在脸颊上想把刮刀,带来细密的刺痛感,很讨厌。
有点孤单,他想。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晦暗的天空,惊雷声传来,几层楼高的浪潮中心被突兀地分开一块,一只被黑雾包裹的轮船幽幽出现在巨浪中央,驶向栈桥。
齐沅深吸一口气,在狂风中稳住身形准备入魇,手腕却被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狠狠扣住。
他下意识回头,却被咸腥的海水迷了眼,只隐约看见一道高挑的深色人影,肩膀上坐着一团黑色的小东西。
“谁告诉你……”被彻底吞入翻涌的浪潮之中时,他听到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解除组队了?”
第30章 粉红海(1)
“齐沅,醒醒!”
被冰冷海水包裹的窒息感不知过了多久后终于褪去,齐沅缓缓睁开眼睛。
灰白低矮的天花板印入眼帘,顶部的白炽灯有些刺眼,他躺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硬板床上。
“快醒醒!这可是咱们第一天上工,快起床!”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谁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他揉了揉眼睛,在微小的晃动中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心和一条大裤衩。
万幸的是,手环还在。
齐沅扭头,小麦色肌肤的青年扒在床边朝他露齿一笑,五官柔和阳光,八颗大牙洁白到反光。
谢临不在。
入魇前,抓住自己手腕的那个人应该是谢临——被卷入浪潮之中时,他似乎还对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当时的环境太恶劣吵杂,有点没听清。
原来即使一起入魇,也是会分开的。
不过他和谢临的组队早已废除,这次他又为什么要特地找过来呢?
齐沅有些茫然地眨眼,坐在床上没动,于是身旁的青年再次出声提醒他。
“醒了就快点换衣服吧,今早你负责上层甲板的维护保养。”他拉着扶手从床边的小梯子跳到地板上,指了指角落里的衣架。
齐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一套蓝白相间的水手服。
他这才意识到青年身着同样的服装,胸前别了个小小的金属名牌,上面写着“霍光”,边上是四个小字,初级海员。
“我去洗漱,你动作快点。”霍光转身拉开一扇小门走进去,房间里只剩下齐沅一人。
好像……进入了一种全新类型的魇境。
齐沅麻利地翻身下床,床下的小桌子上也放着一枚名牌,他拿起来一看,上面是自己的名字,职位也是初级海员。
房间里的另一张床在他床的斜下方,两张床隔空重叠了一部分,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小桌板,一面小镜子和一块小小的显示屏。
这里没有窗户,狭窄逼仄的空间给人一种压抑感,灼目的光源照亮房间的每一角。屋里的陈设很新,齐沅却感到不那么舒服,他摸了摸胸口,心跳的略微有些快。
这应该就是冉瑭曾经提到的情景类魇境,这类魇境的魇主擅长藏匿自身。净魂师入魇后,会被随机分配一个需要扮演的角色,而他现在就必须好好扮演一个小水手。
齐沅伸手取下属于自己的工作服,套上后才发现衣服略微有些大了,水手服短袖的深青色披肩顺着肩膀延伸出去一节,勾着蓝边的白色长裤也有些宽大。
地板仍在微晃,和披肩同色的领巾有些难系,他站到小桌前对着镜子调整,却忽然意识到违和感的来源。
本该是军蓝色的领巾,在镜子里却是红色的。
齐沅瞬间皱了眉,寒意顺着他捏着柔软布料的指尖传入身体,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抿着嘴弯腰对着镜子仔细观察,发现镜子里的领巾……大部分是红色的。
那片深红覆盖了整条领巾和部分披肩,在颈侧带来黏腻的触感,只剩零星的地方还能看见一点深蓝。
就像是喷溅上去的新鲜血迹一样。
“你怎么了?”声音蓦地从齐沅身后传来。
齐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只见穿戴整齐的霍光一脸疑惑站在自己身后。
“没什么。”齐沅勉强朝他扬起一个笑,又瞄了一眼镜子,里面的领巾已然变回深蓝。
“是第一次正式出海,紧张了吧?看你额角都冒汗了。”霍光朝他了然地点点头,递给他一张纸巾。
齐沅道了谢接过,发觉纸巾的末端有点潮。
“哎,其实我也很紧张!你看我这手汗出的,别嫌弃啊。”霍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头看了一眼表,“糟了,还有十分钟就到五点了!”
“我负责船尾,现在就得走——你也快点啊,咱不能坐电梯,顶层甲板你得连上四楼。回见!”
霍光说完就匆匆拉开房门跑了出去,齐沅也穿戴完毕,伸手拿过衣架上的帽子戴好。出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一切如常,蓝白相间的水手服穿在身上显得人很精神,忽略刚才诡异的小插曲的话,这是一个还算愉快的开场。
霍光所言不假,他们的房间在整条船偏下的位置,齐沅在昏暗的走廊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员工楼梯,一路小跑上了顶楼。
当齐沅气喘吁吁跑到顶层甲板的时候,太阳正好从海平面那头升起,把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染上浓烈的橘色,远处的积云翻涌着透出一缕缕熹微晨光,连波光粼粼的海面都泛着一层浅红。
他正要感叹如此的美景,却又本能地感到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被夕阳笼罩的海面似乎少了什么颜色。
海水里没有蓝色,一点儿都没有。
这不对劲。
早上五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齐沅绷着神经 ,从带有直升机停机坪的顶层甲板快步下到开阔的中层甲板,找到背光的地方,靠近栏杆往下一看,海面依然不是蓝色。
是一种很微妙的,如梦似幻的淡粉红色。
这个魇境有问题。
齐沅伸出左手轻轻搭在冰冷潮湿的栏杆上,试图让凉意给自己逐渐混乱的大脑CPU降降温,海风腥咸涩口直往他嘴里灌,他控制不住地扶着栏杆弯腰咳起来,麻木地盯着船下激起的粉色浪花。
“第一天上工就摸鱼?”潮声翻腾中,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齐沅呛咳着在风中侧头看去,身穿白色海员制服的高大络腮胡男人叼着雪茄眯着眼睛一脸阴沉地盯着他。
即使身穿规整的制服,他胸口的肌肉轮廓也十分明显,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汗毛浓重,肌肉虬结,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他的名牌上写着“曾安”,边上赫然是大副二字。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正式出海,有点紧张。”齐沅顺着刚才霍光的说法找借口,“稍微有点晕船,来这里缓了一会儿。”
晕船是假的,不过紧张是真的,四舍五入他倒也没说错。
“看你这一副快吐了的样子就知道。你说你这腿细的还没我胳膊粗,怎么选上正式海员的?”曾安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还没来得及形成烟圈就溃散在风中,他走近两步陡然凑近齐沅的脸,低声恐吓道:“是不是走后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