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摆烂后剧情崩了[无限](206)
“看,这桶水还挺重的。可以让让吗?”他侧过脸朝着怪物们补充,伸手把水桶朝他们的方向递过去。
“你在……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两个融为一体的怪物手中的血色镰刀在一瞬间消失了。
他们不约而同后撤两步,身上规律绕动的血雾出现大幅震荡,而后好像维持不住人形一样,脸上的皮肤开始出现海浪一般波纹似的扭曲。
“清洁类工种里……没有……要用到……水!”左边的怪物吼道。仿佛看见了无比可怕的事物,他沙哑的声音从一潭死水般的平淡转为了时高时低,占据整个眼球的黑色瞳孔上下晃动起来。
“立刻……处理掉……否则……”
“不能……你不能…我们…不能……”
“原来怪物之间也会因为工作的事情吵架啊……”余飞缩在窗户框底下,戳了戳宋以辞的腰:“哥,我们要不就借机逃跑吧。”
宋以辞没反应。
“哥?”小胖子又伸手推了推他,压低声音:“咱们还不跑吗?”
“他好像是……”宋以辞盯着提着水桶的服务生没有动。
“这不是让出位置来了吗,多谢。”那人的语气显得轻松,就像是在和怪物唠家常,边说边提着桶朝窗边走去,甚至逼得一旁站着另一位面具服务生后退了几步,然后……
以一个非常抓马的姿势扶着窗台摔了一个趔趄。
更为离奇的是,他手中的水桶非常不符合引力的,以一个近乎抛物线的姿势被他甩到了两个怪物面前,其中的水自然也如泼墨般尽数洒在了它们身上。
时间好像被按下暂停键,透过浪花般扬起,又刺破血雾,局部降雨般落下的清水,宋以辞和上官狄几乎同时从那两个怪物漆黑麻木眼睛里第一次看到情绪。
一种名为惊惶的情绪。
“哎呀……抱歉。”带着面具青年不带半点歉意的声音幽幽响起:“淋到你们了。”
随着他的话音,被劈头盖脸淋了一身的两个怪物服务员发出痛苦的,肝胆俱裂般的嘶吼。仿佛那桶水是滚烫的开水或是硫酸,它们的肌肤溶解般从脸上脱落,骨骼也伴随刺耳的咯吱声开始扭曲,有的甚至直接刺破肌肤,碎裂开来。悬浮的血雾不断从它们周身滴落,在身下汇成一滩血水,然后开始缓慢的蒸腾,直至消失。
短短几秒,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它们已经彻底失去人类的形状,只剩一副黑黢黢的,扭曲的骨骼缩在地上,好像身上的一切都伴随着那桶水而消弭了。
“哦,我好像忘了。”
带着面具的青年缓步走到两个只剩骨架的怪物身边,蹲下身子。
他纤细的手指绕至脸侧摘下面具,被压迫许久的乌黑短发自然地自耳边垂落,从宋以辞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他的指尖、睫毛和嘴唇都在婆娑的灯影下细细地颤动。
没了面具,青年的声音失了几分沉闷,显得更为清冽的同时,语气却仍波澜不惊。他摘下左手的手套,勾起唇角朝两个化为黑灰正逐渐散去的骨架微微一笑。
“水……对我们来说是有害的,是吧?”
第152章 柏珩山(15)
“……齐沅!?”
宋以辞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惊呼出声,声线没了往日的沉静温润,略微有些颤抖。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在魇境中找到相熟好友的喜悦包裹了他。从很久前他就逐渐发觉,在凶险的魇境之中,齐沅往往是最能让他产生安定感的那个人。
“什么呀,哥,诶哟,我怎么觉得齐沅这名字好耳熟。”
“是我们的同僚,只是不知为何他现在似乎是一名服务生而不是住客。”
“哦……”
小胖子余飞仍有些惊魂未定,他一遍大喘气一边跟随宋以辞的目光看向那位刚摘下面具的服务员,细小的眼睛里挤满了疑惑:“可是哥,那人有点不对劲吧,你看,他光蹲在那不动,都不理你。”
齐沅确实没有动。
在把那桶水洒向两个怪物服务员的时候,他裸露出来一截手腕也不慎沾到了一滴水。服务员守则之中的描述不假,他亲眼看着那两个怪物因为被水淋湿而瞬间“蒸发”似地化为黑灰,自己却也因为那一滴小小的水遭了殃。
像是被高温熔化的铁水烫皮肤表面,剧烈的灼烧感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又好像掉入三尺冰窟,四肢百骸都僵硬的无法控制,唯有剧烈的疼痛无声在身体中爆发。他蹲都有点蹲不住,眼前很快黑雾密布,很快也不再听得见任何声音。
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痛感逐渐消失,先是闻到一阵香火味道,又听见周遭零碎的脚步声和衣料剐蹭的沙沙声,眼前逐渐亮起一簇烛光似的火苗,看到一个被红色挂帘所遮挡的小窗。
火光逐渐向外扩散,他看到自己的手。它变得格外纤细小巧,细长的指甲上贴了金箔绘出的小花,小指指甲上还点缀了一抹朱红的颜色。
他伸出手向那扇小窗探去,手指轻轻拨过挂帘向外瞄去,外面一片暗色,只能看见忽远忽近的泥土地,和——
一只苍老的大手忽然从小窗外侧紧紧握住了他的指尖。
他想惊呼出声,却像是被封住了嘴,喊不出一个字。那布满皱纹的手把他的指甲都捏到泛白,掌心粗砺的厚茧磨擦他的肌肤。
老妇沙哑干扁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别乱动……就要到啦。”
“齐沅!你还好吗?”
齐沅回过神来的时候,宋以辞已经半跪在他身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拍着,眼中满是担忧,看到他半垂的眼里逐渐恢复神采,终于长舒一口气,松开手向后挪了两步,像是对一身服务员装束的他仍有些下意识的防备。
意识回归酒店客房后,痛感也重新席卷而来,齐沅下意识绷紧脊背,尽力压住自己粗重的喘息,正想开口说话,眼前却一片模糊,身子不太稳当地朝一边地板上倒去。
“小心!”
宋以辞吓了一跳,连忙想伸手去拉,却扯到之前抵御怪物攻击的时候受的伤,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手上接人的动作顿了一拍,只堪堪够到齐沅的衣角。
齐沅就要完全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出现在他身侧。另一名带着面具的服务员忽然出现,从下方托住他的手肘,把他整个人带了起来,靠在自己腿侧。
“缓过来点没?”上官荻拉着齐沅的胳膊站了一会儿,感受到他逐渐恢复力气,便松开手,把他带到客房的床边坐下休息。
宋以辞见状,也长舒一口气,扶着床板缓缓卸力,在齐沅对面坐下,那小胖子余飞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跟屁虫一样费劲吧啦地缩在床尾。
几人无言的间隙,余飞又悄悄从宋以辞背后伸出脑袋。
“大,大哥们,咱们是不是要多歇会?我看你们脸色都不太好啊,蜡黄蜡黄的。”这小胖子倒是心直口快的性格,不认生也并不在意几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想到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
“像是那个啥了一样。”
“……”上官荻瞥了他一眼,朝他露齿一笑:“肥仔,或许你长了眼睛,能观察到所有服务员都是这个脸色。”
或许是被那句肥仔伤到了心,余飞呜了一声,把脑袋重新缩回宋以辞背后,只留下一个圆润的身体轮廓。
“你说你也是真能耐啊,高手新人。”上官荻站在床头,摘了面具,带着几分调侃看向齐沅:“无视规则去玩水,你看,差点玩脱了,把自己给搭进去。”
齐沅默默笑了笑,他自知理亏,没出声。员工守则对于他们来说真如上官荻分析的那样,是近似于精神刻印的存在,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存在于比他们的潜意识还要深的地方的认知。
而其中被重点强调的第五条,就是不能接触水以及血之外的其他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