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93)
岑归等了片刻没等到路庭下文,带着这人又在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的心情已经转了身。
他开始用钥匙打开那扇铁门。
钥匙探进锁眼,旋转。
铁门的插梢似乎有足足三道,钥匙旋转三圈,听见门内金属长短柱收缩的声音也一共“咔哒咔哒”响了三次。
终于,沉重的铁门发出轻微嗡一声响。
门锁被完全打开了。
一点潮湿阴冷的空气顺着错开的门缝率先迫不及待钻了出来,还伴随有窣窣自门顶上往下落的灰尘。
岑归感到一条手臂横伸至面前,像在古堡入口处一样替他挡了挡。
他在风镜之后垂了下目光,就着路庭的保护伸手继续将门推开——
乍一眼看上去,门后的空间竟仿佛一座建在地面上的墓穴。
白色的蜡烛围绕房间中央摆了几圈,它们似乎在地面上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式样。
外部是圈,内部是五芒星。
在白色蜡烛的正中心还供着一个圆形石台,有四级台阶顺着圆台侧边而上。
圆台上则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被雕刻成了人形的铁铸像。
岑归第一眼只觉得这个铁像有些眼熟,不过没立即想起来在哪见过,他正侧首去看路庭,准备问对方记不记得。
路庭就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提前说:“大门上的铁人像。”
岑归便想起来,那确实跟门顶上的人像几乎一样。
不过眼前石台上的这尊铁铸人像明显要更大,细节更丰满。
它也更等身……就像里面真的能放进一个人一样。
“那里面有什么?”路庭轻声问。
但他语气又不是在真的问谁,更接近自言自语。
岑归伸手摸了下还在自己口袋里的长楔,又瞥一眼在路庭另一侧裤兜里的道具蜡烛。
“我倒是在想另一个问题。”岑归说,“管家说让我把房间里的东西带去给他,他是指这里的全部,还是那尊铁像?”
又或者说,是铁像里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这是我的裤子口袋。
归归:你的口袋,不就是我的口袋?
路庭:……
路庭陷入沉思:他把我的当自己的,我们不分你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懂了,他好主动!
归归:?
第077章 机关 你面对我时不用想‘不能牵连别人’这种事
没有靠近地上那几圈摆阵似的摆蜡烛, 两个人绕着房间空地走了小半轮,在铁铸人像的背面找到了明显的接缝。
这证实着铁人像的确是可以打开的。
管家指名要从这间屋子里带出去的究竟是什么?换做一般人,在这一步大概要纠结上好一阵, 因为贸然选择这里的任何一样, 万一选错了,背后可能都潜藏着未知风险,而游戏场里的风险往往约等于送命。
然而岑归说:“打开看看。”
他朝铁人像轻抬了下下巴,决定先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路庭和岑归其实想得差不多, 他也是个不怕冒险的人,但听岑归这么说, 他就总忍不住想逗对方, 故意偏头道:“如果管家的要求里不包括打开, 这个任务可能就失败了。”
“失败了就失败了。”岑归说,“算我的。”
接着岑归也扭头看路庭:“你害怕了?”
路庭失笑:“怎么可能。”
说打开就打开,两个胆子都很大的人凑在一起,拥有的冒险精神份额直接变平方。
他们还是没去碰那些白蜡烛们, 岑归凭经验猜蜡烛应该组成了某种特殊图腾, 这一整个屋子的布局很像某种祭祀法阵。
所幸两个人都身手极好, 他们没挨到任何一根蜡烛,也顺利进入被团团包围的中心区域, 踏上了那个高出地面一截的石台。
铁雕像足有一个成年男性那么高,以路庭和岑归的身高为衡量标准, 目测雕像连着底座高度超过180公分。
岑归在雕像接缝处找到了一个活动锁扣, 从形状上看, 锁眼跟敲钟人给的那根长楔是吻合的。
看来敲钟人说的“进房间后会用得上”便是这个意思。
岑归很快从自己口袋把长楔摸了出来, 他在与路庭简短对视一眼后将楔子推入锁眼。
当长楔完全没入时, 铁雕像深处清晰传来一声“喀嗒”。
但奇怪的, 铁像内部都传出了卡扣松动的声响,路庭试着抬手去碰接缝,发现铁像依然严丝合缝。
“等等。”
岑归忽然一把抓住了路庭的手,他皱眉带着对方迅速后退几步。
两人才刚退到石台边缘,铁雕像就像一个这才读完激活程序的大机器,它迟缓而笨重地自行移动了。
雕像先是在原地整个转了一圈,原本的背部朝前。
接着,它缓缓倾斜,直到完全平放在了石台上。
从竖放转为横放,此时的铁雕像似乎更容易引起一些联想。
“你觉不觉得……”路庭说,“它变得更像一个等身棺材了?”
岑归说:“嗯。”
两人的手还交握在一起,并且难得是由岑归主动。
岑归盯着放平的雕像思考着什么,一时没顾上松手。
而他不松,另一位当事人只垂眸打量了被拉的手两眼……显然也没有要提醒的意思。
两人手就继续握着了。
岑归在思考纺锤与长楔都已经起了作用,钥匙也已经用在了进门,那么,还剩下的那根长蜡烛呢?它应该被放在哪?想明白这个问题,似乎就突破了打开雕像的关键。
“你觉得地上那幅图有缺损么?”岑归很快和路庭分享了自己的想法,他注意到敲钟人给的长蜡烛与地上那些是一样的,只不过那一根似乎要更长一些。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没出错,他又十分自然地准备去摸别人口袋——长蜡烛还放在路庭那里。
可手抬起来终于觉察不对,岑归发现自己手里好像已经握了什么,他有点困惑地低头:“……”
岑归看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一眼路庭。
很离奇,路庭竟从那第一眼里读出了“你的手怎么在我这”的味道。
但随即某位先生显然想起来手为什么在自己这了,是他自己不久前拉的,他抿了一下唇,若无其事把路庭手放开,随即复伸向近在一旁的长裤口袋——
路庭的动作却更快。
赶在岑归的手碰到口袋边缘以前,路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把蜡烛摸了出来。
“……谢谢。”岑归拿过蜡烛说。
“不客气。”路庭递出的蜡烛上还带着这人体温,他感慨,“我们多心有灵犀,你只往我裤子上看一眼,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岑归:“……”
岑归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不过破解机关当前,他对怪里怪气的话一律当没听见。
从敲钟人那得来的蜡烛果然要比地上那些蜡烛长,并且岑归和路庭一起做过仔细观察对比,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地面上那幅看不太懂的图案是完整的,并没有能把这根道具蜡烛再放进去的空缺。
“你来看看这里。”路庭站在铁人像旁叫了岑归一声,他在放弃研究图案后转去琢磨起了铁人像,没想到还真有了新发现。
“你看。”路庭等岑归走到身边,他抬手虚指雕像,“我们之前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
路庭说的误区,即他和岑归一直默认进门看见的那一面是雕像正面,拥有衔接缝的为背面。
但当雕像横着放平,拥有更精细人面雕刻的那一面朝下,路庭盯着相对线条粗糙的“背面”看了片刻,他意识到,“背面”实际上也是一个人仰面朝上的模样。
“这是一个躲在精致面具之后的人,他背朝最精美细致的那一侧,这是他的四肢,这里他交叠在胸前的手。”
路庭简单隔空勾画出线条,岑归一看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