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恶魔一起旅行(92)
温山眠好奇地看着这被叠起的信封,就见秦倦指指边角叠起的窄细条:“让他们找东西帮你把这些地方封上,然后这里。”
那是将信封放进去的大四角开口处,留出的位置很多:“是放信、开信的地方,跟他们说信是从这里打开的就好。”
“好。”温山眠点头,然后对秦倦说:“谢谢您。”
“不要做语言上的巨人,要做行动上的巨人。”秦倦长指虚点自己的脸颊,暗示明显。
温山眠憋了两秒,垂睫说:“我觉得矮一点也挺好。”
秦倦:“……”就这点出息。
内心是这么想,但却还是在温山眠反复检查完信件,预备下楼将其交给海枝时,叫住了他。
“明天走吗?”秦倦问。
温山眠点头,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回首说:“您期待吗?”
秦倦转头看向朝向大海的那扇窗,支着下巴道:“如果能不这么吵的话。”
“您期待就好。”温山眠脸上渐渐绽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雀跃道:“我以后努力找不吵的地方停下。”
说得好像他选择很多一样。
秦倦望向他,笑起来,挥挥手道:“去吧。”
*
海岸边已经没有声响了,阿方索的造船工作显然已经彻底进入了尾声。
而海枝一行人则在巴毅家一楼候着。
油灯照耀下,巴毅客栈的一楼热闹至极。
人们拥挤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有的在商量着之后去越川的事宜,有的则在商量次日温山眠的起航。
海枝最是清闲,逗着阿莲的孩子,脸上一点正形没有。
孩子好奇地用手去摸她的眼睛,海枝也笑哈哈的。
而阿莲则在他们身侧温柔地笑着。
温山眠头一回不注意动静,噔噔噔地往下跑。
人群听见声音则立刻:“来了来了!”
方才在酒馆,他们询问温山眠有什么要带的,温山眠突然一副想通了的样子说让他们等等,旋即便往客栈的方向跑。
一行人在酒馆莫名地等了一会没等着,便索性聚向了巴毅客栈。
连酒馆老板都来了,全是坐不住的主,好奇客人打算传递些什么呢。
而当看见温山眠手里的那白色信封时,其他人便立刻:“哎!这、这是什么?”
“是信。”温山眠笑起来:“我想给我奶奶的信,她看得懂的,想说的话都在里边了。”
巴尔干人一愣,优哉游哉占据一个高位的李爷则睐一眼说:“哼,有些人就看不懂咯,大字不识一个。”
巴尔干人才不在乎他的嘲讽,反而更在乎另一件事,齐聚起来,两眼发光说:“原来还有这种纸啊?”
“哎哟,这颜色可真好看,我、我都不敢摸,这是客人你们越川造的吗?”
“不是。”温山眠摇头,将要黏上的地方给巴毅指了指,巴毅便去找树胶了:“越川不会造纸,这是以前留下来的。”
李爷则不知何时从温山眠身侧冒了个脑袋出来:“我、我看看?”
温山眠给他看,李爷真就左右看了看,旋即说:“这种纸可不常见啊,没想到越川连这都保存下来了。”
“就这一本了,奶奶都给了我。”提起这个,温山眠还挺难过的。
“疼你嘛。”李爷爷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左右瞧。
有巴尔干人觉得他模样好笑,说:“阿爷,你想碰碰你就问问客人呗,瞧你这看的样子。”
李爷则翻他们白眼:“滚滚滚,知道信是多重要的东西吗?那都是情谊!能给别人随便碰的?不懂规矩!”
温山眠笑:“要拜托你们帮我送过去,怎么会不能碰?等我封好了,给阿爷您带在身上好不好?”
李爷一顿:“真、真的?你让我带在身上,不让大木带着啊?他身上才保险啊。”
“您身上最保险啊,他们肯定都护着您。”温山眠说着,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说:“是不是?”
却不想巴尔干人不接茬:“谁保护他啊,不保护不保护--”
李爷顿时气急:“你们不护一个看看!小温的信可都还在我这,都得护着阿爷!”
室内顿时哄堂大笑。
巴毅这时咚咚咚地从外边跑进来,手里拿着一盒树胶,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木质的方块:“客人!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室内一寂,温山眠也:“啊?”
“这个!可不可以试试这个!”巴毅将手里的东西给温山眠看。
与此同时,也将温山眠第一天来到巴尔干时,瞧见的吧台内刻有花纹的板子拿了出来:“就这个!”
温山眠完全没看懂,倒是其他人瞧见那花纹板子,会意过来:“对啊!这个!”
温山眠:“??”
旋即才听巴毅给他解释。
原来,这是巴尔干人为他们自己城镇设计的图案。
就好像大报上,不同岛屿前边跟着的不同图案一样。
巴尔干人当时一瞧见这个,就乐呵呵地学习他们,也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城镇的图案。
就这么件事,全城人一起画,可画了好几天,最后才定下来,并让孙老太造得模子呢。
“您看,您这不是有个特别大的四角开口吗?我寻思其他地方我们用树胶黏上,那是死口,但是这个地方,我们能不能用蜡去粘?”
“树胶粘的话得完全撕开才行,但蜡粘的东西不是完全封死的,这样回头把蜡拆了,这信封还能保存完整。以后到了越川也依旧能放您的信。然后,然后再在这个蜡上,刻一个我们巴尔干的图案,就是我们巴尔干给您送的,您瞧这多有意义!”
身后的巴尔干人立刻附和:“对对对!”
这可是他们当初接到大报之后,全城人一起参与设计的!
就像那些客栈、路牌一样,早早想周全了,就期待着人来使用呢!
怎么能放过当下这么好的机会?
巴尔干人热情高涨,温山眠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于是他便在巴尔干人的期待下,按照巴毅的指点,一步步开始做了。
油灯光于吧台上闪烁,原本吵闹的房间,在巴毅这个建议提出后,突然就变得安静起来。
连大人怀里的双胞胎,都静悄悄地睁大眼睛不再发声。
其他人更是屏息凝神地看着温山眠的动作。
只见他顺着巴毅的说法,将一个勺于油灯火上,旋即再将几块巴毅掰碎的蜡丢进去。
待蜡完全烧融,便挪到信封上方,于四角开口与闭口重叠的地方,一点点滴落下融蜡。
这蜡有一部分是巴尔干一直有的树蜡,还有一部分,是那些远洋人当初同阿黑朝夕相处时蹭到的鲸蜡。
巴尔干人并不知道后者算不算蜡,只知道能凝固,而且很香,便丢进去和最传统的蜡混在一起了。
暗黄的蜡于是混进去一抹星星点点的纯白,旋即待蜡于纸上成圆时,温山眠在巴毅的指导下,将模子往上边一按。
按出属于巴尔干人的图案。
那是一棵巨大的老树。
蜡凝固,老树的样子也凝固,就这么定格在了信封之上。
紧接着同满屋人满足的情绪一起,宣告着温山眠在巴尔干的旅途即将告一段落。
明日清晨,他便要扬帆起航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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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飞鸟划破黎明, 引出东边的红日。
码头之上,空气清新,阳光正好,风向也正好, 徐徐吹起, 蓄势待发一般。
秦倦和温山眠早早便拎着行李, 干脆利落地登上了船只。
不用出发的巴尔干人反倒在码头上忙不迭地来回跑,唯恐漏掉了什么。
“肉肉肉,给客人准备的肉干得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