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176)
津液从安悠瓷的嘴角流下,他推拒沈戎的手,被有力的手指插进指缝按住。这是个占有意味十足的吻,对安悠瓷多年的觊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但一个吻远远满足不了沈戎,还是饿、还是渴,像是被困在沙漠中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绿洲,他要在绿洲里恣意,甚至破坏,来填补过往求而不得的痛苦时光。
他放开了那双唇,从下巴往下吻到安悠瓷的脖颈,那里有只属于安悠瓷的味道,是总让他在夜晚独自幻想、喘息着释放的味道。
沈戎深吸了口气,若是从此沉溺,他会将普元或是沈家忘得一干二净。
不管母亲责怪他多么对不起已故的父亲,或是沈家的未来,他都无所谓。
此时此刻,他只想与安悠瓷沉沦。
只是,这种情感并未传达给对方。
身下的向导,感受着无力反抗的欲望,内心只有恐惧。
“少爷……我……我帮你打抑制剂……”安悠瓷断断续续地说。
这下却激怒了沈戎:“我下午打过了!”
打针!打针!就知道让我打针,让我睡觉!
明明可以,明明你可以……!
为什么不能用身体来安抚他?!口口声声恭敬地喊他“少爷”,心里却不愿委身于他,到底是在怕什么?!
他气急败坏地扯开了安悠瓷的紧身衣,这布料弹性大,只要开一个口子就会直接崩开,白皙的上半身瞬间裸露在他眼前。
安悠瓷显然吓了一跳,赶忙拽住堆在旁边的被子的一角,试图遮盖。
沈戎却一把拉开扔在地上,眼神深邃而污浊,沉声说道:“你知道我的精神体了?”
安悠瓷呼吸急促,喘了好几口气,才扯谎道:“我收拾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体检报告,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沈戎低头亲吻着安悠瓷的肩膀,拽着紧身衣向下拉,腰臀处裂开了大口。巨大的阴影爬上了安悠瓷的眼眸,遮住了灯槽中的亮光。
一瞬间,一只大王乌贼蜷曲着出现在房间中。
沈戎的卧室是将军府邸最大的一间,穹顶高而开阔,四角有立柱,右侧整整一面墙都是落地窗。
以前这是将军和夫人的卧房,将军去世后,夫人就不在这里住了。但一个府邸的主卧空置,不是个好兆头,于是沈戎自九岁便住了进来。
如同半个篮球场大的房间,迅速被大王乌贼挤满,还有一部分冲破窗户浮游在外。
这是一只巨大化的灭绝物种,在狭小的空间中伸缩蠕动,周遭泛着荧光,窗户大敞,玻璃上挂满黏液。
高阶海错系哨兵压迫感极强,安悠瓷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戎抚摸着他的腰侧,凑在他耳边问道:“你会恶心吗?”
被沈戎抚摸过的地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安悠瓷的精神力在逐渐涣散,顶着极大的压力说服自己不要失去意志。
他僵硬地摇了摇头,幅度小得像是在抖动:“不会,我从不觉得少爷恶心。”
“你偷看了我的精神体,打算怎么补偿我?”
安悠瓷对任何一个问题都可能会臣服,这是向导对哨兵的本能反应。
“用身……不!用身体补……不!不——!”安悠瓷呐喊着,他不是喊给沈戎,而是喊给自己:
“不————!!!”
不能沉沦!不能臣服!这不是他想要的!
“你早就想让我抱你了,对不对?为我打开门,让我进去。”沈戎的声音具有蛊惑的效力,随之而来的是触须,尖端卷起那乱动的手腕和脚腕,还有纤细的脖颈,让安悠瓷一动不能动,任由他肆意。
十三阶手册规定,异能人间须成年之后评过阶才能结合,并且高阶异能人要提前与异能人管理办公室报备,否则要面临20年的监禁惩罚。
但沈戎无所谓,他想占有安悠瓷,这样安悠瓷就不能遇上其他能引发双向结合热的哨兵,他无法想象安悠瓷躺在别人身下喘息的样子。
就算违反宪法,他也不在乎,以沈家的势力,他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他强行连接了安悠瓷的精神图景,意识刺破第一道防线冲了进去。卧室、大王乌贼和安悠瓷都消失不见,他眼前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像水蒸气褪去的镜面,环境逐渐清晰起来,这里好像是一座古老的剧院。
舞台不算很大,厚重的深红色幕布挂在两旁。左右两侧分别摆放了一些椅子,椅子前放着交响乐团的乐器,有大提琴,有鼓,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
正中立着一只话筒,身后有一束光像满月一样打在话筒上。这像是表演开始前,又像是已经结束。
沈戎向前走了一步,感觉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小堆残破的木棍,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没有观众席。
他仔细看这堆木棍,发现如果拼凑起来应该是把木质椅子。
一个人的观众席?
很显然这个座位不是为他准备的,不然应该是一把完整的椅子,而不是一堆木屑。
沈戎还没想明白,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精神图景中拔出,这是向导在用精神力做最后的反抗,再睁眼时,他看到了拼命挣扎的安悠瓷。
安悠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带着哭腔说道:“少爷,求你……不要,你不会伤害我,你不会……”
这言语像魔咒一样环绕在沈戎耳边,让他的理智回笼。
“明天有合唱比赛……我想你去看……”安悠瓷在用所有的办法阻止一场暴行。
沈戎撑起上半身,与他四目相对,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眸此刻充满绝望,他这才意识到,这绝望是他带给安悠瓷的。
在他短暂地停下动作时,安悠瓷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推他的胸膛,然后一个翻身滚下了床,手不小心碰倒了抑制剂,几瓶药剂随着安悠瓷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安悠瓷撑着地板跪坐起来,手掌被玻璃瓶和碎掉的平板扎得全是血。
沈戎心疼极了,立马起身去拉安悠瓷,可对方条件反射一般向后躲去。他心里一空,手就那么悬着,过了一会儿,攥成拳头垂下来。
“你是不是怕我?”沈戎又问了这句话。
安悠瓷摇了摇头。
沈戎又吼道:“那你到底是在怕谁?!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安悠瓷红着眼睛再次摇头,好像下定决心不再说话。
也对,安悠瓷从来都是温和的,就连反抗也只是不再出声,沈戎颓然地搓了搓脸,低沉道:“出去。”
“我收拾一下地上的……”安悠瓷边起身,边把碎玻璃渣往一起堆。
“出去!”
安悠瓷被吼得一哆嗦,起来退到了门口,转身出门时绊倒了给少爷拿的水壶,也无暇去管了。
看着地上的血迹,沈戎还是忍不住说道:“先去包扎。”
门关上了,也不知安悠瓷有没有听到,沈戎倒在床上,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流氓的事最后也没问清。
隔了一个晚上,安悠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一口一个“少爷”地叫着,给他准备早餐和校服。若不是看见受伤包扎的绷带,他几乎认为昨天是做了一场梦。
是不是记忆又出了什么问题?
那晚他到底强迫到了什么程度,安悠瓷有哭吗?
这些疑问都淹没在强度巨大的训练中。
成人式临近,他每天泡在训练场地,到家已是半夜时分,衣服被汗湿透,还特别脏,有时甚至破出大洞。母亲就寝了,只有安悠瓷还不厌其烦等着他,给他拿换洗衣服,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距那次又过了半个月,沈戎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出来,刚好看见安悠瓷跪在地上摆拖鞋。
“你上回说在图书馆碰上流氓了?”这是近期除了吃穿住行,他们第一次聊别的话题。
安悠瓷没抬头,拿抹布擦着地上的水,说道:“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