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190)
在军委大院最中央的白楼里,宋陨带着捷报,意气风发地站在丰帆面前。他像一颗最为闪亮的零等星,没有任何屏障能遮住他的光芒,这光芒炙热而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烈火焚身。
“丰主席,学院的技术人员将于下个月陆续到达燕都。”
丰帆摘下老花镜,点了点头:“我看到报告了。”
“你让我刮目相看。”她放下笔,站起来走到窗前,道,“彭鼍八年都没有做到的事,你在三天内就解决了,不光实现了技术共享,还收编了沈家那个十二阶的哨兵,非常好。”
她上前一步拍拍宋陨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非常好。”
大选在即,普元是宋陨向军委表忠心的赠礼。
在这次行动中,宋陨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的沉着冷静与应变能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您的理想,只有我能够实现。”
丰帆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说说我的理想是什么?”
“坛城。”宋陨答。
丰帆微微一笑,说道:“你比我的亲孙儿懂我。”
她弯腰摆正桌上与家人的合影,说道:
“对了,你送去宫里的信函,皇帝没做批示,王总管说,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那幅画呢?”宋陨问道。
“不知道,也许他根本没注意。”丰帆叹了口气。
宋陨追问道:“陛下真的不记得了?”
“应该记得什么?”丰帆觉得他有些失态。
“陛下什么都没说?”
“没有。”丰帆显然是对贺平晏有些不满,道,“特赦令是我替皇帝签署的,他也不会参加特赦仪式。他这些年都不太关心政事,我以前觉得他还小,但现在都二十好几了,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什么。用他父皇的生命换回的成果,居然一眼都没看。”
从丰帆的办公室出来后,宋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夜色中,那道强悍的身影,却比谁都要寂寞。
第73章 写在第三卷 完结
总算把主角团的回忆杀都顺利写完了~
其中有很多海岛的描写,是我个人的喜好。
走在海边,呼吸着咸湿的空气,踩着凉飕飕的沙滩,喝着微甜的椰子水,再惬意不过。
这样的环境任谁都想与有缘人有一番邂逅吧。
可能这就是我所执着的浪漫。
人物关系与性格都写得比较完整了,那就随便聊聊场景。
整个风罩内的场景一直都是黑灰色的,常年下雨。
就像温哥华的雨季,连绵不断,任何触感都伴随着湿冷的气息,有独特的美,又让人感到压抑。
为什么袁眉生过了上百年,不断执着于打开风罩?因为我相信有些曾经见过暖阳的人,无论被迫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依旧难以习惯寒夜中的阴暗。
这就是我所书写的角色,对既定世界的不屈与抗争。
另外就是本卷出现了一些小括号删减,影响了大家的阅读体验,实在抱歉。
下一卷就是最后一卷了。
还有一些框架和逻辑需要梳理,预计会在3月13日开始日更。
目标就是好好收尾,绝不烂尾!
加油~~
第四卷 净堂钟声
第74章 审问
“你在川南矿山被关押了多长时间?”
“大概,几个小时。”
“几个?”
“什么?”
“我是问具体几个小时?”
“一两个,不,三五个,从天文馆出来的时候还是白天,后来我在屋子里,只有上面有个小窗户,那天晚上月亮特别亮……”
负责调查的特勤人员生硬地打断了容麟,问道:“与贺安清最后一次见面说了什么?”
“贺局说让我去天文馆找祭司,他明明说在边境等我,可为什么没在?放我去找贺局,不然等我被放了,我一个一个记着你们的声音,让触须插进你们的肚子拧断所有器官。”容麟整个人都被黑色塑胶带缠绕,脸也没有放过,这种塑胶袋是柔性青川矿压制而成,可以有效抑制强大的精神体。他白皙的脸上只留了一道缝隙,用以说话。
特勤关上了电子笔录仪,拿起来走出房门,正好遇上同组的同事,他下意识揉揉肚子,吐槽道:
“毫无进展。高阶哨兵都这样吗?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是说因为他没怎么上过学。你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另外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应该说我这还没开始。”
这时走过来两个男人,在前面的军衔很高,身形魁梧,除了头发以外其他地方都体毛略重,两个正在聊天的特勤马上立正给他行礼,道:
“长官们好!”
彭鼍点了点头,他身后是胳膊打着绷带的丰东宁。
“我把他带来了。”彭鼍拍了拍丰东宁的肩膀。
唱诵班归属国安部管理,此次负责审问的正是国安部情报局,这属于自查自纠。内阁为保证公平公正,便派了内阁成员——目前身为海事局局长的彭鼍——监督此次自查自纠。
特勤马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带到侦讯室门口。
彭鼍则走进旁边观察室里。单向玻璃的另一边,一个身穿黑色棉布服的女孩坐在桌前,头发披散,双手双脚都戴着抑制手环,手还被锁在了桌面上。
丰东宁推门而入,那女孩顿时站了起来,喊道:“丰医生!”随即看到丰东宁受伤的手臂,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道,“伤得严重吗?都是为了救那个姓沈的废物。”
“雨晴、雨晴。”丰东宁大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让她坐下,将她额头的乱发捋到了一边,说道,“这点伤不重要,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在青川都发生了什么,好吗?”
从青川死里逃生后,她就被关了起来,此次深入敌方任务,指挥官没回来是重大失误。而且她还在皇帝面前跟同伴动了粗,这说明他们内部有不为人知的矛盾和秘密,调查小组在弄清事实前,是不会放了她的。
不让睡觉不让洗澡,连日来的审问,使雨晴的精神在崩溃边缘,丰医生的出现就像一场及时雨,浇灌了她干涸的土地,也浇灭了即将燃烧的大火。
面对丰东宁那双温柔的眼睛,雨晴孤独而坚强的壁垒碎裂一地,眼泪喷涌而出,她捂着脸大哭起来。
丰东宁心酸地轻抚她的头,那卷曲的头发上还有泥和血,记录着在青川的惨烈经历。她还只是个孩子,丰东宁想。若不是那个人还生死未卜,他真不想来审问一个小女孩。
等雨晴哭够了,丰东宁给她倒了杯果汁,还贴心地插上了吸管。
“其实当时进青川前就出了些问题,剧团在外面徘徊了一个多月才入境。入境之后有一个叫‘甜仔’的导游接待我们,本身离演唱会开幕就还有一周时间,贺局说要去参加那个浑天祭,为了与祭司见面找出福音者。后来听贺局的安排,我进了竞技场,容麟去了拍卖会,而贺局自己去了赌场。”
丰东宁从容麟的证词里大致了解了关于浑天祭的内容,他问道:“在这中间安清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观光的第一天晚上,他独自去看了一个脱衣舞表演,第二天我发现他脸上有伤,但没细问。”
“还有其他独自行动的时候吗?”
“第二天的中午,我们原本是去看竞技场,但中途贺局被一辆卡车带走了,容麟说那辆卡车属于川南矿山,甜仔就带我们开着车去追,也没追上,容麟一直碎碎念,烦死了。我们几个分头进去查看,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矿洞,还有没见过的原矿石。”
“没见过的原矿石?”
“嗯,与之前坛城跟唱诵班交付的那些不一样,那个颜色更深。”
丰东宁追问道:“他们私藏了开采量?”
“是。”雨晴点点头,“而且坛城那些人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