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来上学的[无限](172)
意料之外, 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撒娇, 更没有拒绝。
李子越要是没心没肺就真出去找仓鼠了,偏偏他是个心思细腻又爱揣测别人意图的人。
这样的反应最有可能引向一种情况——张敛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不想李子越知道。
但这和前面浴室门不关紧有了冲突。
一时间李子越真的摸不清哪里真哪里假。
和张敛在这些地方博弈最让李子越头疼,理想中的博弈需建立在博弈双方绝对理智的基础上,而这显然办不到。
任何事和张敛牵扯上关系时,感性便很容易战胜李子越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性。
他止住动作,缓缓叹气。
“我怎么帮你?”
张敛眨了眨眼睛:“哥,你可以帮我脱……”
他指着自己下半身。
“不不可以,”李子越结巴了句,“你手不是还有力气拿花洒吗?慢慢解,我等你。”
张敛看着自己伤痕满满的手腕,“哦”一声。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李子越不知道明明他俩都是男的,他为什么下意识要背过身去。
直到一切都恢复无声,李子越还看着身前张敛投射过来的影子发呆。
张敛很轻地戳了下他的左肩。
李子越听到浴室里升起另一种奇怪又急促的鼓声,配合他快速流动的燥热血液。
或许它早就存在了,只是他一直装作自己没听到。
然而张敛却在他还未转身时将他往门外赶。
李子越不明所以,又因刚才一番乱想而有些心烦意乱:“你……”
他再对上张敛眼眸。
沉如深海的眸中压了太多卷着热意的言语,似刚被火焰灼烧过的滚烫青石。
AI在张敛脑海中持续响起情绪波动提醒。
张敛将浴室门关了大半,只留一点空间让李子越看清他半边脸。
他嘴角难得带了明显的笑意,卷翘的眼睫上还留有朦胧的水气。
“李子越,”张敛声音压得很沉稳,喉结随着语句上下滚动,“你真的对我一点不防备。”
李子越没明白就被眼前人关在门外。
走回床的路上,他很认真地想最近是不是太惯着张敛了。
张敛偶尔叫他哥,偶尔又叫他全名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什么防备不防备?
浴室内水声又起,配他乱了的心跳。
张敛将躲在浴室角落的雪白小仓鼠提到手心,他轻按住仓鼠后颈,重置了浴室构建。
冰冷的水从天花板处自然流下,很快淋湿他全身。
张敛只手撑在墙上,看着水流顺着他身体线条滚动。
额前碎发被他敛到后方,露出俊朗英气的眉,他整个人完全褪了平静和呆愣,一点凌厉印上他的五官。
睫毛缀着水珠,不知过了多久,等身上燥热彻底散去,他才用温水简单冲了下。
出浴室时,李子越已经靠在床边合了眼,看上去就要睡着。
仓鼠上跳下窜,提示他站在原地等待几秒头发便能恢复干爽,张敛却又拧着仓鼠后颈,对它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仓鼠用两只小爪子遮住自己双眼,再将身体团成个毛茸茸的球,缩到墙角启动休眠状态。
张敛手里拿着干毛巾,却不用,任由挂在黑发上的水珠一点点滴落。
他坐在床边,弯下腰,用湿漉漉的发蹭李子越的脖颈。
“哥,”张敛小声道,“我手拿不稳毛巾,你帮我吹头。”
他又蹭蹭,撒娇道:“好不好。”
这时候知道叫哥了。
李子越其实一直没睡,他睁开一边眼眸,手拍上张敛蹭过来的后颈。
“起来。”
张敛乖乖坐好。
李子越接过张敛递过来的毛巾,指尖隔着厚实的毛巾在张敛柔软的黑发间游走,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夜晚格外安静,浴室灯已关,整个房间就剩下床边一小盏睡前灯还亮着微弱的光。
张敛两边耳朵又染了粉红,李子越觉得新鲜:“终于等到你害羞了。”
“除开害羞,在某种情况下耳朵也会红,”张敛抿了下唇,欲言又止,便顺着李子越说,“我是害羞。”
李子越看着他,将半湿的毛巾放到一边,手却覆上张敛两边耳朵。
那里烫了李子越一激灵。
他从房间另一侧找到个插线的吹风机,尽管这里有太多更方便的物件能吹走张敛发丝留下的水气,但他喜欢这样更原始的、更慢的方式。
温热的风呼呼吹着,张敛的眉被吹散的发遮了大半,面上自带的冷漠褪去,又装上人畜无害的乖和安静。
李子越让张敛转过头,张敛便听话看过去,迎面接来一道刻意调大的强风,张敛额前黑发被吹到后方去,显出他清明的眉目。
张敛眼神呆呆的,像任人拿捏的玩偶小狗。
李子越看着他笑。
而后却被人按住了后脑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吹风机从他手里掉下,刚好被张敛接住。
风声刚止,慌乱的心跳声又起。
他的嘴角先被人咬住,那人囚着他,让他一时呼吸困难,唇便张开,允许他方趁虚而入。
李子越舌尖贴了耳钉片,亲的时候很容易碰到那里,异物刺激起一阵让人难耐的电流,张敛又是个爱咬的,薄片抵了些力道,竟使舌尖带了不同层次的酥麻。
李子越侧过脸,又被张敛强行掰正。
此时张敛耳朵愈红了。
张敛那枚灰色耳钉贴在他右边耳垂,房间内灯光隐隐,耳钉将他刻意装出来的顺服彻底抹去,只剩下肆意侵略李子越的乖张。
吻从被咬肿的唇顺延往下,他睡衣纽扣被张敛用嘴挨个解开,其中张敛偶尔碰到他微凉的肌肤,李子越“嘶”了声,想把张敛推开,两只手却被人早早按住。
哪儿学的这些。
李子越闷哼:“……张,张敛。”
“你身上有伤,不要有大幅度情绪起伏。”
张敛动作停下,他自上往下认真看着李子越,稍微歪头:“哥。”
张敛此刻像块漂亮却易碎的脆弱玻璃。
“我疼。”他轻轻说。
李子越刚强迫自己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一截。
他犹豫道:“哪里疼。”
这里医疗设备很健全,张敛却草率用最低效的创口贴解决,不疼才怪。
他捏住张敛侧脸,张敛只对他单纯地眨眼睛。
“转移一点注意力就没那么疼了。”张敛又压下去亲,李子越被吻地直发昏,却还是留了一点清醒。
他眼神突然清明,咬牙切齿道:“张敛,你手不是疼到连毛巾都拿不起来了吗?”
“刚才你握着我手腕的时候,我怎么挣脱不开?!”
张敛闭嘴,长睫在李子越面前上下跳动。
下次得灌李子越一点酒。
他毫无反省地想着。
张敛的哑口无言换来的是不知第几次被踹下床。
当他在地板上可怜兮兮地坐了会儿后,又被李子越喊上去。
“你身上有伤,”李子越拍拍他,“快点睡觉。”
张敛眉眼露出点笑意,他很听话地任李子越将他塞进被子里。
“马上闭眼。”
李子越干巴巴地命令。
张敛安静合眼时其实很乖,如果遮住了眉,他剩余五官便显得很柔和,李子越看了半晌,又将手伸在他和张敛之间的枕头上。
张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悄悄眯起眼眸,再度握起李子越的手腕。
李子越手背被张敛包在手里,张敛稍微侧过头,温热的唇贴上李子越指腹,直到每根手指都被他吻过,他再很温柔地亲亲李子越手心,最后将自己侧脸乖巧地贴在李子越开始发抖的手中。
“哥。”
他眼眸明亮,眼尾弯出小巧的弧度,后方耳钉安静地贴在他发红的耳垂上。
平时张敛恨不得整个人黏在李子越身上,此刻却和他隔开了一点距离,李子越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