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庚(103)
江代出用舌头舔了一下,难怪不疼了呢,他的爱情已经来了啊。
第95章
运动会一结束,校园生活回到正轨,大家收拾心情,重新投入繁忙的学业中。
晚自习老李有事,数学老师过来讲完一张卷子后,剩下时间留给大家自由安排。
贺繁在专注地做一套理综题,低头写写算算,偶尔翻一下书。
一旁无所事事的江代出就趴在桌子上盯着贺繁看,盯得比别人看书还认真。
他挨着贺繁很近地趴到桌子中间,贺繁可以感受到他几乎形成实质的灼热视线,连同他温热的呼吸一并扑过来。
笔尖起落的间隙,贺繁抬眼与江代出对视,声音很轻地说:“你嘴里的蒜味熏到我了。”
江代出原本有点无聊,贺繁一同他说话他就来了精神,干脆道:“不可能,我没吃蒜。”
贺繁轻轻勾唇,接着写题,本来就是故意逗他的。
江代出嘴里没有蒜味,倒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牙不疼了以后,他不改老毛病,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吃糖。
贺繁就不怎么吃,但江代出嘴里的糖味时不时钻进他的呼吸里,他也觉得甜。
一套卷子写完,贺繁笔刚放下,就听江代出凑过头来说:“你真好看。”
贺繁睫毛一颤,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确定这话只有自己听到,抬手将刚写完的卷子盖在了江代出脸上。
江代出不躲不闪,自己把卷子往脸上按,使劲儿吸了口上面贺繁留下的笔墨味,满足至极。别说是卷子,只要贺繁高兴,拿土把他埋了他都心甘情愿。
人不都说么,牡丹花下做了鬼,那也是不枉一世的风流鬼。
不过又一想,觉得不对,牡丹太艳了,贺繁不像牡丹,更像一棵清俊的苍松,或是雅致的碧竹。
江代出的视线半点不含蓄,从贺繁尖尖的眼角移到直挺的鼻梁,一路向下落在那张轮廓清晰的薄唇上,又感觉自己有点流氓,吞了吞口水,转移话题:“你怎么不写题了?”
贺繁已经没题要写了,要拿英语书背单词,听江代出这么问,故意说:“你这么盯着我,我写不下去。”
“考试时候监考老师不也盯着吗?”江代出表情有点委屈。
“你跟监考老师能一样吗?”
贺繁这话是脱口而出,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进桌肚里拿书,手却一下被江代出拉了过去。
拉过去还不算完,还抓着枕到了脸颊下面。
虽然他俩坐最后一排,但这行为还是太过大胆,指不定就会被谁回头看见,贺繁连忙把手往外抽。
江代出硬是死死抓着,直到后门传来一声熟悉又刻意的咳嗽。
李万机每次回班,路过后门就要先咳嗽这么一声,提醒那些唠嗑的,睡觉的,看闲书的,玩手机的都停一下了。
贺繁收回胳膊坐好,心脏砰砰直跳,好在老李并没注意他俩这边,抱着那本从不离手的教案走上讲台,环视了班里一圈,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个消息:他们班高一时的地理老师,一名兢兢业业的骨干级教师今年退休,学校为表示感激敬仰,决定下个月在阶梯教室为他举办一场欢送会。
届时除教职工准备的节目,及校领导的表彰致辞,还要学生们为他献上一首大合唱,合唱人员就在他带过的班里选,每个班选男女同学各两名。
“咱班有谁想报名参加?”老李没抱太大希望地问。
就四个人参加,还是没有新意的大合唱,曲目都能猜出一二,这种算不得好玩的活动大家自然没兴趣。
如意料中一样,班里鸦雀无声。
老李道:“没人报名的话,那就投票吧。一人拿四分之一张作业纸出来,写上自己推荐的同学名字对折上,票数最高的男女同学各两名获选,都尽量不要写弃权哈。”
他话音一落,带起班里一阵稀里哗啦的撕纸声。
这类活动大家都不想自己参加,但要是投票选人,肯定都投给班里的门面,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的。不过毕竟是大合唱,也不能选唱歌太难听的。
票数统计完后,男生票数最高的毫无悬念是贺繁,其次是于博。
之所以没投给外貌远超于博的江代出,实在是他那个歌喉令人不敢恭维,上去怕不是要把别人的调儿也带偏,集体唱到外太空去。
江代出早知道贺繁会选上,于是把他跟贺繁的那两票都填了自己,结果还是比于博票数低,可把他气坏了。
本来要是贺繁不去,他也不想去,但贺繁选上了,他就一定也要跟着去。
好在于博听到老李念了他名字时就拖着长音“啊”了一声,那不情不愿的语气一听就不是装的。
跟着还小声告饶,说李老师我能不能不去。
江代出立刻举手,老李还没看见他,他就站了起来,“李老师,于博不想去,你让我去吧。”
老李闻言,皱着眉推了把眼镜,委婉地拒绝了他,理由是他个子太高,跟别人站在一块儿不和谐。
江代出立马表示自己可以在台上半蹲,把自己缩短十公分。
李万机为难地又找了几个理由回绝他,见他不肯死心,最后无奈说了实话:“江代出,不是老师不想让你去,你唱歌实在是......主要吧,你们的大合唱在领导致词前面,我怕他们到时候笑得话都说不出来。”
江代出不理会班里的一片哄笑,坚定地挺着身板,“那我就干张嘴不出声,保证不影响其他人发挥。拜托了李老师,你就让我去吧。”
最后经他锲而不舍的软磨硬泡,和于博的推波助澜,再加班里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想去的人,老李只能答应下来。
之后每个周三的前半节晚自习,江代出都跟贺繁一起去排练。
他俩的合唱站位刚好是前后排,只要老师不注意,江代出就把下巴搭到贺繁的肩膀上去,贺繁推他他也乐此不彼,想方设法往贺繁身边腻歪。
正式演出那天,学校统一提供了服装,女生是黑色连衣裙配白色中筒袜,男生是黑裤子黑马甲白衬衫。
许多同学都是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表演前聚在后台的更衣室里,一个个对着整面墙的镜子整理着装,外加自我欣赏。就江代出跟贺繁避开众人躲到了没人的储物柜后面,单独呆着。
他们的演出服也刚刚换好,见江代出的领结松垮地歪向一边,贺繁帮他解了下来,给他示范正确的戴法,“这个扣子不是挂上去的,你看到这个地方没,这里要抽紧。”
贺繁身形清瘦却修长板正,平肩窄臀,腰细腿长,即便套在廉价的西装马甲里也显得特别出众,看得江代出挪不开眼。
他直勾勾地欣赏着贺繁,对贺繁的教学漫不经心,本来想说他以后没什么机会再戴这东西,话到嘴边忽然灵机一动,改了口:“没事儿,以后要戴的场合都你帮我就行。”
贺繁挑起薄薄的眼皮看了江代出一眼,嘴角噙着笑,什么也没说,把调整好的领结重新给他戴了回去。
才一弄好,江代出就抓住了贺繁的手腕。
“贺繁,”江代出把贺繁的腕子扣在心口处,因为身高差距,离得近时若想与贺繁对视,他得微微偏着头,挑起眉眼,“我俩这终身就算是定下了,对吧?”
被这样猝不及防地一问,贺繁觉得有股热意由脸颊升起,迅速蔓延遍脖子耳朵。
他觉得他的脸一定红了。
担心有人过来,他扫视一眼四周,试图将手抽回。
江代出却一动不动,意思是在等他回答。
这种有点羞耻的问题,贺繁没法直接说出来,可对上江代出那不依不饶的眼神,只好轻点了下头。
江代出嘿嘿一笑,又一脸痴迷地打量起贺繁。过了一会儿,蓦地低头贴到贺繁的耳边说:“我大概能想象,以后我们婚礼上你是什么样。”
贺繁不记得有没有跟江代出说过,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速缓慢时,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醇厚的鼻腔共鸣,如他最喜欢的大提琴的质感。
掠过耳畔带起细密的电流,连皮肤都跟着一阵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