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恨侣(70)
这会儿还没到时间,他们来的早了点,老师傅请人表达过歉意,桌上本来就摆着不少茶点,这下显得更多,徐矿眨着眼看过来:“老公喂我。”
郁雪玲和姐妹同时“嘶”了一声,表情复杂。
郁书青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笑意盈盈:“好的呀。”
这三个字,被他读出了波浪号。
没关系,要夹就一块夹,看谁先被恶心死。
郁书青拿起一枚小蛋糕,递到徐矿嘴边:“啊——”
徐矿:“啊——”
绵密的奶油染上唇角,郁书青甚至亲自伸手,替他揩去,很宠溺地叹气:“都吃到脸上了。”
旁边的郁雪玲轻咳一声:“他们刚结婚,年轻人感情真好哈哈哈……”
秦越寒冷冰冰回答:“订婚而已。”
从刚才徐矿出现时,他就仿佛被所有人忽略,僵硬地站在旁边,休息室这么热闹,他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那个男人,不久前俩人还动过手,他永远也忘不了被按在地上打的耻辱,没想到才几天,就听说了郁书青和人订婚的消息。
没关系,秦越寒就喜欢有挑战性的。
越是需要抢的,他就越充满斗志。
已经看出来了,郁书青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别看他们动作亲密,但秦越寒多年混迹生意场,当然能敏锐地察觉,这两人私底下不合,沙发前的茶几挡住了一点身体,只能窥见两人的膝盖,朝向不同方位。
心理学上来说,就是彼此有隔阂,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
郁雪玲有些不乐意了:“订婚怎么了,马上就要结婚的呀!都定下的事,哪儿还能有改的?”
秦越寒回过神来,很温和地道歉:“对不起,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说话间的功夫,徐矿轻轻凑近郁书青的耳朵,面无表情:“你刚才,是不是没洗手?”
不然他觉得,郁书青不会那么好心,亲手替他擦嘴角的奶油。
那可是他刻意留下的奶油渍!
成年人都不傻,谁会吃个蛋糕给自己吃成那样,徐矿今日见到秦越寒就犯恶心,所以演戏上瘾,准备拿奶油做更大的用途,却被郁书青抢先擦掉。
郁书青不动声色:“你刚才,不也踢了我的腿?”
“是你先踩我的。”
“胡说,你在狗叫什么?”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笑着探头:“可以过来了,抱歉各位久等。”
郁雪玲气哄哄的模样:“小咪,你们去吧!这可是结婚时要穿的衣裳,认真点!”
结婚这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徐矿拉着郁书青的手,站起来,而秦越寒也闷不吭声地跟上,出门的时候被拦了下,学徒很歉意:“抱歉,先生您没有预约……”
这里预约起码要提前半个月,秦越寒无法未卜先知,今天得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哪儿能拿到预约函,可徐矿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这位先生是我们的朋友,可以陪我们一起进去吗?”
学徒点头:“当然,只要客人不介意。”
徐矿偏头看向郁书青,很温柔的样子:“小咪,要不给这位……叫什么来着。”
郁书青微笑:“秦。”
徐矿恍然大悟:“哦,秦老板,我们要不给他行个方便?”
郁书青没有回答。
——徐矿的心思太明显了。
就是想当着人家的面,故意亲热一番,好让这不知好歹的追求者能知难而退。
一般来说,这种计俩挺有效果,刚才在休息室里,郁书青也是这样配合的,只是未免太浮夸,做多了也容易露馅。
也显得太过在乎。
他像是略作沉吟,然后仰起脸笑了。
“不要。”
郁书青扬起嘴角,轻轻地挽住徐矿的手臂,以一种似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地凑近对方耳畔。
“这是我们两个的重要时刻,我……”
他气恼般的低下头,撅嘴道:“不想让外人在嘛。”
徐矿:“……”
还真的撅嘴啊。
话音落下,秦越寒身形不稳,几乎踉跄着后退半步。
而徐矿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可他又不敢表达,因为郁书青说话的时候,已经掐住他的上臂,做出个要拧的动作,于是慌忙点头:“听你的。”
“好,”秦越寒呼吸急促了点,“我还有事,先走……不送!”
说完,他就真的拂袖而去,摔门的声音很大。
而当屋檐下那串黄铜铃铛安静下来时,两人才同时分开对方,嫌恶地对视一眼。
分开。
又看了一眼。
徐矿顿了顿:“你刚说话的时候,好恶心。”
已经走进了工作间,郁书青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彼此。”
工作人员替他接过,恭敬地退到后面,头发半百的师傅戴上老花镜,已经开始为郁书青进行测量——他在这家店做过不少衣服,尺码都有的,但郁雪玲说过,结婚是大事,一定要再准确无误地做一套,昨天就是太兴奋了,陪着老太太来过瘾,今天才是正儿八经,白色的软尺贴住他的肩,在胸处收紧,又移到了腰部的地方,徐矿在旁边等着,没有看。
他看天花板上的水晶台灯,数旁边衣架上的颜色,盯着地板上的纹路。
徐矿偏不去看郁书青。
可数字还是清楚地往他耳朵里钻。
是郁书青的……腰围。
在软尺绕过纤细的脖颈,而郁书青也略微仰起下巴时,徐矿还是不小心地,看了一眼。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郁书青,被软尺轻轻地勒住咽喉,而喉结微微滚动——
很有那个,说不上来的劲儿。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很勾人。
“看傻了?”
郁书青活动了下手腕:“你都要流口水了。”
徐矿被噎了下,生硬地回道:“自恋狂。”
背景音乐的爵士还在流淌,声音很低,在暖黄色的光调中氤氲出舒缓的暧昧。
郁书青翘起唇角,淡淡地朝他瞥来:“怎么成自恋狂了,刚才不还在叫老公吗?”
软尺悄无声息落地。
郁书青还在笑。
“继续叫啊。”
第41章
有句话叫, 钓而不自知。
郁书青不太信,他觉得既然展现出被认为“钓”的行为,那定然是要有意或者无意间表露的, 前者好说, 后者哪怕当下没反应过来, 之后也一定会意识到, 哦,我刚才似乎钓到人了。
愿者上钩。
他最开始被徐矿的脸蛊到, 是动过那么点“钓”的念头, 但还没等郁书青琢磨出来, 该怎么才能挠得人心痒痒时, 他对徐矿的感情色彩就变了,自此偃旗息鼓。
所以,当徐矿神情严肃, 说你能不能别钓的时候, 郁书青的反应就是——
这人有病?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伸手指着自己:“我, 钓你?”
老师傅已经在为徐矿量尺码了, 对方身形岿然不动,眼眸里明明白白写着谴责这两个字。
郁书青毫不犹豫:“胡扯。”
简直危言耸听!
“你就是故意的,你喜欢听我叫你老公,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