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恨侣(86)
郁书青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屏住了气息,这样的反应太难为情,显得自己很没见过世面似的,他使劲儿搓了把脸,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来面对徐矿,同时放宽心。
不就是追求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嘴亲了,自己里里外外也都被摸过,哪儿能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唬住,说不定还是徐矿开玩笑,故意来炸他。
密码锁发出“滴滴”的声音,徐矿推门的时候回眸,欲言又止:“你的走路姿势,怎么突然……”
很嚣张。
郁书青一把扯开领带,满不在乎的模样:“咋了,我不就走个路,你也这么关心?亲爱的,你好爱我。”
兵法,攻心为上。
徐矿跟他不客气,那他也要恶心回去。
果然,徐矿的动作顿住了,神情变得复杂。
郁书青丢掉领带,脱掉鞋子,光着脚往客厅里走:“饿死了,有吃的吗?”
刚才被徐矿吓到,他连在婚礼上吃一餐饭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被旁人发觉了自己的紧张,更可恶的是,新娘扔捧花的时候,徐矿不要脸,居然也跟着去抢——
被郁书青薅回来了。
“你那么大的个子,”他压低声音吼道,“去跟人抢捧花,也太不合适了!”
徐矿小声:“有什么不合适,追求幸福有错吗?”
说完,他就委委屈屈地看向郁书青。
并撅起了嘴。
郁书青收到冲击,心跳失控地闭了闭眼,因为徐矿撅嘴的同时,眼眸竟然像是充盈了雾气一般,变得水汪汪的,而被衬衫绷得很紧的胸口,可谓呼之欲出——
徐矿解开了两枚扣子:“啊,好热。”
罢了。
郁书青当即就觉得,流程结束立马回家。
所以他这会儿肚子饿,责任全在徐矿身上。
“去煮点面,再切点水果,”郁书青故意让自己语气粗鲁:“喂,不是要追我吗,别闲着。”
说完,他就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趟,翘起二郎腿:“葡萄也要给我剥皮!”
徐矿站在玄关处,没什么表情。
没错!郁书青心中尖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快点犯贱!一来一往地开始吵架啊!
徐矿慢慢地朝他走来,俯下腰,温和地凑近:“好,还有别的要求吗?”
郁书青:“……”
郁书青:“没有了。”
“那我这会去做,你稍微等一下,”徐矿直起身子,“对了,到家后你没有亲我,可以先亲亲吗?”
他神情很认真。
郁书青浑身都要僵硬了。
他干巴巴地开口:“你、你之前不是想亲就亲吗?”
为什么突然这样礼貌,太不习惯了。
昨晚做一半他受不了,都给拖回来继续爆炒,这会儿还挺客气的。
徐矿看着他:“因为在追你啊,总得庄重点。”
讲完,他就低头,亲吻了自己的手指,然后迎着郁书青怔然的眼神,轻轻地把手指,贴在了对方的唇上。
郁书青:“……”
徐矿大笑起来:“好了,我去做饭。”
等到客厅里恢复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时,郁书青才表情痛苦地倒下,伏在柔软的地毯上。
救命。
完全招架不了。
这傻狗真的是冲他来的!
第50章
接下来的几天, 郁书青挺老实的。
以前徐矿犯贱的时候,他能毫不客气地拿脚往人家身上踩,再放浪的话也敢说得出口, 甚至能没什么芥蒂地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呀?
因为郁书青压根就没想过, 徐矿会承认。
或者说, 即使徐矿承认,他的笑声也会更大。
但偏偏, 那么轻的一句——
“宝贝, 我要开始追你了。”
郁书青刚洗完澡躺在床上, 不由得闭了闭眼。
这都什么事啊。
而更可怕的是, 徐矿似乎是认真的。
首先,他撕毁了所谓的协议,没有书面约定, 只是口头说过, 每周两次, 可从徐矿表明自己的态度后, 他就不碰郁书青了。
不碰就不碰呗, 郁书青无所谓。
到了晚上,两人一人一床被子,徐矿从后面隔着被子抱他,很轻地亲下耳朵, 说晚安。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哪怕早上亲眼见到这人支棱着去洗凉水澡,也没有往他身上扑。
刚开始, 郁书青觉得挺好的。
可是慢慢的,郁书青就开始慌起来。
从婚礼回来后, 面对徐矿的表白,他只当是突发恶疾。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随便那人怎么浪,他不搭理就是,要是烦的话就跑奶奶那住几天,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徐矿的追求方式,居然是这样。
很不动声色。
看起来,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变化,该做早饭做早饭,同样的逼着郁书青给他系领带,上班路上也在插科打诨,可要是郁书青骂得凶一点,他就会笑眯眯地看过来,说宝贝好凶,宝贝再多骂几句。
郁书青就不骂了。
而晚上见面的时候,徐矿总会给他带一些小礼物,真的很小,可能是路边见到的很多人排队等候的糖糕,可能是一条颜色漂亮的丝巾,也可能是一朵无人注意的野花,淡紫色的花穗,很长的茎,郁书青没好意思接,干巴巴地讲了句,说您这是破坏环境。
讲完后就后悔,紧张个什么啊,连敬语都给用上了。
结果第二天,郁书青就收到了两件礼物。
第一件,是用铁丝做成的小花,没什么别的装饰,就是一长条淡银色的铁丝,被巧妙地拗成花朵的模样,另一件,则是徐矿的画。
这幅画,郁书青看懂了。
简简单单的紫色小花,被颜料涂抹在画布上,和昨天的如出一辙。
徐矿笑道:“喜欢吗?”
郁书青平静接过:“就那样吧,你不要总是给我送花了,太暧昧。”
“也就三次而已,哪儿有总是?”
“三次?”
徐矿转动方向盘:“第一次是胡萝卜,还记得吗,你生日那天。”
郁书青努力回想了下,还真是,那天晚上徐矿说过生日总得有朵花吧,于是给他用小刀雕了一朵丑丑的花,橙色的,花瓣厚薄也不够均匀,一看就知道没什么经验,是现学的。
停好车,进了电梯,郁书青跟在徐矿后面,咳嗽了一声:“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突然开始追我了呢?”
徐矿侧眸看来,很平常的语气:“因为我发现,你还挺可爱的。”
郁书青:“就因为这样?”
徐矿反问:“还不够吗?”
柔软的白色窗纱下,红脸蛋的郁书青冲他微笑,就那个瞬间,徐矿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就想这样径直地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亲吻,谁都不许过来打扰,无人能将他们分开,徐矿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因为一切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也没有多大的上进心或者占有欲,哪怕是画画,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兴头来了,随手涂抹那么几笔,觉得无聊了,再大的荣誉诱惑也是扭头就走。
媒体赞他洒脱。
但其实,充足的财富底气是试错的成本,和最大的滤镜。
直到现在,徐矿才窥得自己心中真正隐秘的地方,他有了渴望,他渴望把那颗小小的蓝莓碾碎在郁书青的唇齿间,这点不能言说的占有欲,被圣洁的新娘头纱所激发,可能早就想这样做了,不仅仅是现在,在每一次吻到郁书青,在分别数年的第一次偶遇,他的眼睛就开始看向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