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拍(19)

　　今天人少，Eli得空调制了一些新酒，祝乔宁拿过两杯，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贼头贼脑的偷感，他搭上陆霁云的肩，两边脸颊贴在一起，往远处一堆黑的卡座里看过去。
　　陆霁云非常嫌弃地把他推开了。
　　“你在看谁？”祝乔宁八卦，想想又不对劲，脸上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是在偷看姚初吧！”
　　“……”比酒吧里的摇滚乐还要吵，陆霁云喝了一口酒，离他远点：“那怎么了。”
　　“那怎么了？那怎么了？”祝乔宁一蹦三尺高，杯里的酒都洒了一半，Eli无视老板的失心疯，继续调酒，祝乔宁发出堪称史诗级的三连问：“不是离婚了吗？不是不喜欢吗？不是不后悔吗？”
　　“你想复婚了？你喜欢上他了？你后悔离婚了？”
　　完美暴击出成功的六连问，祝乔宁对自己的机智头脑产生佩服。陆霁云神色不清，低头抿了口酒：“怎么样才算喜欢？”
　　姚初也说过喜欢他，可陆霁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让他能够喜欢上的。
　　祝乔宁瞥了他一眼，以一个情场老手的身份，简洁明了的进入主题：“最起码得产生化学反应啊，你对他有反应没？”
　　陆霁云问：“什么反应？”
　　很难做到将白眼翻上天，祝乔宁无语了两秒，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男人的反应。”
　　不像是正规教学，祝乔宁异常期待陆霁云的回答。
　　知道自己好友的性格，祝乔宁对他漫长的沉默表示了解。说是可能喜欢姚初，指不定就是离婚后同情心泛滥，可怜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想多照顾点而已。
　　毕竟离了婚姻的束缚，他才更容易将姚初当成弟弟照顾。
　　否则一直陷在那个牢笼里，陆霁云能控制住自己不掀桌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指望能听到惊天大秘密，祝乔宁失望地朝Eli打了个响指，吵着要再来一杯。
　　怀着无聊的心情，祝乔宁挤出发电的眼神，和对面的辣妹打招呼。找到新的目标，他一屁股离开座椅，不打算再解决好兄弟所谓的终身大事，都是胡诌的。
　　“我试了。”
　　陆霁云忽然出声，在祝乔宁准备搂着美女的腰打情骂俏时。
　　姚初蹲在一旁腿都麻了，幸好出门之前吃了很多，才不至于晚上饿着肚子。
　　“你不舒服？”
　　伴随着酒吧吵闹的音乐声，姚初的脑袋被一只手轻拍了下，腰间的对讲机硌到肚子，姚初茫然地抬头，眯着眼在黑暗的视线里看清来人。
　　站起来的一瞬间有些晕，陆霁云伸手扶了他一把，姚初不动声色地挣开，后背靠着墙，开始胡说八道：“没有，我在站岗。”
　　陆霁云淡淡道：“酒吧什么时候新出的规定，怎么没人通知我。”
　　“宁哥说的。”姚初咳嗽了一声，改变了措辞：“要时刻注意客人的需求，好好观察。”
　　背后的旋转灯在投映，五彩的灯光在陆霁云的脸上机械划过，他靠近姚初，挡住他想要逃跑的路：“你喊他宁哥，喊我什么？”
　　名字又不给喊，搞得姚初这段时间采用的都是最简单的‘你’，他垂了垂眼，试探道：“哥哥？”
　　没对这个称呼表示异议，毕竟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喊自己的。
　　“嗯。”陆霁云看他：“你总躲我干什么。”
　　是事实，但姚初不知道该不该承认。陆霁云这两天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怪异了，真的让姚初肯定，一定是陆家的长辈给他施加压力了。
　　看不清陆霁云的脸色，姚初分辨不出他是开心还是生气，隐藏在最角落，姚初手指拨弄了下对讲机的天线，他压下自己心中的起伏，声音有点飘：“你不要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人照顾。”
　　陆霁云拿烟的手顿了顿：“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
　　“让你好好照顾我之类的啊。”姚初的笑容有些自嘲，眼底的失落难掩：“明天我就回去和他们说，让他们不要再逼你了，我可以赚钱养活我自己，真的不要你操心。”
　　太多难以解释的行为，姚初不禁怀疑陆家已经把陆霁云逼出病来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言语激烈的姚初，陆霁云的喉结滚了滚，组织语言：“他们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姚初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认真道：“你不要为了逃避挨打什么话都往外说，等会下班我就去给爷爷打电话。”
　　凌晨两点的电话，如果不出意外，陆森川应该不会接。
　　陆霁云无奈，按着姚初的额头让他仰视自己：“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恐怖了。
　　什么意思，陆霁云是在脑子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要主动照顾一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男人吗？一个他说会犯恶心的男人。
　　无法承受来自于陆霁云与他离婚后展现的友善，这让曾经的自己像个笑话，虽然姚初觉得，从宣布结婚的那时起，他在陆霁云眼里就是一颗甩不掉的鼻涕糖，和笑话也无差。
　　头顶换了一种灯光，水波纹似的波光粼粼，姚初的身后像是潮起的海浪，忽高忽低。
　　他和陆霁云在朦胧的重重迷雾中对视片刻，随后缓慢开口道：“你说的，要我们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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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


第26章 你再学我说话试试呢
　　姚初一夜没睡，一早就坐在客厅等陆霁云。
　　怕太早会尴尬，特意等陆霁云出门晨跑时他才从房间里钻出来。
　　去厨房热了几个烧麦，姚初靠在玻璃门上发呆，陆霁云的不对劲把他折磨得快要神经衰弱，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眼下做起眼保健操，企图缓解失眠的疲劳。
　　心神恍惚地给微波炉调时间，等到发出“叮”一声，姚初才发现蒸的太久，烧麦已经粘在盘子上。里面的糯米和蛋黄变得硬硬的，一看就是缺失口感，非常难吃的样子。
　　拿出筷子拯救，立起的烧麦被戳得摇摇晃晃，最后一骨碌散架了。
　　姚初打了个哈欠，两眼泪汪汪的，忙着收拾失败的早餐，没注意到大门被人打开。直到陆霁云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姚初惊恐地转身，手边的盘子被慌乱地扫进水池，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陆霁云搂着他的腰，黑色发带下的脸庞沾着运动后的汗珠，水滴顺着下巴滚落，他扶稳姚初，身体稍稍往后退了点，顺着光，简单白T包裹呈出完美的线条，眉眼英气精致。
　　姚初被吓到心脏快速跳动，但很难说有没有和陆霁云靠得太近的原因，他微微转过头，手掌推着陆霁云的腰：“你往后去一点。”
　　后腰的炙热温度消失，陆霁云放开了他，用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在做什么？”
　　“热烧麦。”姚初拿起盘子，用勺子铲开粘在一起的那层薄皮，“不过我没看好时间，不能吃了。”
　　“起这么早就为了吃饭。”陆霁云简单评价，“别弄了，我喊人送过来。”
　　有话想要说，但陆霁云转身就去浴室准备洗澡，姚初只好先把盘子洗干净，趴在桌子上先等早饭。
　　早饭还是跟昨天一样多，姚初虽然爱吃，但更心疼吃不完会浪费的食物。想起和昨晚陆霁云说的话，姚初又觉得自己现在不要开口比较好，他埋头苦吃，困得眼皮直打架。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陆霁云拿过一杯豆浆放在他面前，“这么困，你昨晚没睡？”
　　姚初咀嚼着嘴里的豆沙包，含糊地“嗯”了声，问：“你一会有事吗？”
　　“没有。”陆霁云说，“怎么了？”
　　知道再提起这种事不好，但姚初还是想尽快解决，免得陆霁云一直被压榨。不过话术不是这么好理的，姚初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能实话实说：“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无非就是要去帮陆霁云解释，让陆霁云不要再有心理负担。
　　餐桌上一时很安静，姚初一度怀疑时间静止。他偷看陆霁云的脸色，冷冰冰的，猜想应该是不高兴了，于是改口：“没时间也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