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拍(2)

　　姚初现在刚上大学，在没有早课的情况下，他一般都会在家里等陆霁云回来，等到确认陆霁云真的不需要吃，他才会收拾桌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然后去学校。
　　“今天也不吃吗？”
　　“不吃。”陆霁云用毛巾擦了擦汗，耐心少得可怜：“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问我吃不吃，我又不是傻子，饿了不会自己吃？”
　　姚初被呛了也没有生气，他熟练的用保温桶把做好的豆浆和包子装起来放进书包，走到玄关处去换鞋：“那我先去上学了，再见。”
　　陆霁云对他逆来顺受的好脾气感到烦躁，这样一个没性格的人，简直是给他的生活又添了一潭死水。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男人。
　　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姚初的大学离家很近，他月租了一辆共享单车，每天骑十分钟就能到。
　　他抄小路，在吆喝的巷子里，找到了只有一家在开的包子铺，他在店前买了两个青菜包，随后单手骑车，咬住其中一个包子在嘴里咀嚼。
　　迎着风，头发被吹乱，姚初不得已放慢了骑行的脚步。
　　陆霁云在家翻冰箱，怀疑姚初每天做那么多带走，是不是真的大胃王全部吃掉了。姚初那副身子骨，依照他的技术，一次性放倒十个都没问题，光吃不长，吃了也是白吃。
　　可惜在例行的晨跑路途中，包子铺老板因为生病而关门三天，陆霁云罕见的，回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坐在姚初对面吃早饭。
　　他看着桌上的两盘包子，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盘，选了一个菜心的，“你别浪费我的钱，做这么多，吃得完吗你。”
　　他合理怀疑姚初的食量。
　　陆霁云主动在家吃早饭，姚初很高兴，他的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珠，眼睛湿润：“没有浪费，吃不完的我都分掉了。”
　　“拿我的钱做好人，你倒是会。”陆霁云冷嘲热讽，他在军队的时候和一群男人围在一起，谁吃得慢谁就要饿肚子，所以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基本没尝出什么味道。
　　姚初没反驳，而是期待地看向他：“好吃吗？”
　　这个馅确实做的甜滋滋的，挺美味，但陆霁云不会给他好脸色，他在吃完了姚初的五个包子后，自认为中肯地给了个评价：“一般。”
　　“怎么会呢…”姚初有点失落，他拿起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小声嘀咕：“我再试试。”
　　“试什么？”
　　神神叨叨的。
　　姚初捧起杯子喝了口豆浆，说：“没什么，碗就放在池子里吧，我上完课回来洗。”
　　今天的课姚初是卡着点到的，他把自行车停到树下，对着摇尾巴的一只大黄狗招手。他使劲地撸着狗头，两只手捏住它肉嘟嘟的脸，开口道：“今天的早饭被他吃掉啦，没有你的份了。”
　　大黄哼哼哧哧的往姚初身上扒，拱着鼻子在他背后的书包上到处闻，没有它最爱的包子，大黄失望地垂下尾巴，急得来回转圈。
　　姚初摸了摸它的屁股，表示歉意：“不好意思，突发事件，我也没办法。”
　　不过从明天起，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多做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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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初：真的一般嘛？
　　陆霁云：(嚼嚼嚼)一般的要死


第3章 银行卡
　　每个月20号，姚初的银行卡都会有一笔进账，他知道，这是陆霁云给他打过来的。
　　爷爷生病的那段日子，姚初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陆家人已经帮忙找了医院，还安排了最好的床位和医生，实在没道理再收他们家的钱。
　　每次交完费回病床前，爷爷都会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因为自己的病，连准备好给姚初上大学的学费都花光了。
　　他知道陆霁云讨厌他。给他打钱，应该是陆家长辈的意思。
　　姚初细数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发现只有末尾的368是属于自己的。
　　大一的课程很忙，但再怎么说，晚上的时间他都可以空出来。陆霁云基本都是白天在家，晚上很少回来，偶尔姚初会松口气，庆幸自己不需要经常在夜晚面对陆霁云。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姚初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蔬菜和水果，结婚的这两个月，陆霁云几乎不会留在家里吃饭，但姚初还是会准备好他的那一份。早餐陆霁云不吃，姚初就留着带去学校，晚餐如果陆霁云也不吃，姚初就会把饭菜放进冰箱，等第二天中午回来自己热了吃掉。
　　屋内很暖，姚初进门先脱了外套，这个点陆霁云在家，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姚初看到垃圾桶里的外卖餐盒，默默把垃圾整理好，换了一个新的袋子，即使知道要被怼，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陆霁云：“等会要在家吃晚饭吗？”
　　电视机里放着苦情的爱情剧，陆霁云转头看见他手上提的垃圾袋，皱着眉：“你觉得呢？我是猪一天能吃十顿是吧？”
　　姚初低下头系紧塑料袋，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他笑着回了句：“我知道了。”
　　吃就吃，不吃就不吃。
　　然而这么简单的回答陆霁云是不会给他的。
　　姚初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晚餐就只煮了一点面条，他端着碗到餐桌上，浓密的睫毛忽闪地垂下。
　　陆霁云拿着冰水从他身后路过，盯着那一碗清汤寡水的细面，心中莫名觉得好笑：“装可怜做给谁看？”
　　吃了一半的面条被咬断，姚初怔愣地抬头，不明所以：“我没有。”
　　“什么没有。”陆霁云一把放下水杯，玻璃磕到桌子的声音格外响。他最近把头发剪短了，露出的脸庞加上曾经当兵的气质，看起来很不好惹，即使再帅，姚初心里还是有点发怵，他振振有词：“我不在家就大鱼大肉，我在家你就只吃这个，还说不是装的。”
　　姚初突然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发热的眼眶，他解释：“因为平常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家吃饭，所以才多做点的。”
　　末了他又觉得陆霁云大概根本不会信他的说辞，艰涩的喉咙困难地吞咽了下，姚初小声说：“下次不会了。”
　　清汤面变得难以下咽，陆霁云觉得自己戳破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等等。”姚初站起来，想到上次陆霁云说的话，他开口：“那个……你不用每个月打钱给我，我会去找兼职赚钱的。”
　　陆霁云闻言抿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淡淡地扫视了姚初一眼，无形的压力顷刻环绕在狭小的玄关，他将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声线冷漠：“不想要，你可以原路退回给我，非要跑到我面前说这些话，姚初，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心跳狠狠漏了一拍，姚初站在门口无地自容，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尤其还这样被陆霁云不留情面的说出口，他着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陆霁云无视他涨红的脸色，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深秋时节的风过于凉爽，陆霁云出门带了个口罩，他和祝乔宁合资开了间酒吧，就在姚初大学的不远处，这边年轻人多，不至于太鱼龙混杂。
　　下午五点，酒吧里的员工正在打扫卫生，陆霁云从吧台拿了一瓶酒，坐在离门口最远的一个角落。
　　祝乔宁到的时候，陆霁云已经喝完了半瓶，他从陆霁云手里抢过酒，晃了晃瓶子：“最贵的！你怎么挑最贵的！”
　　陆霁云不耐烦地推开他，他酒量好，喝完不上脸也不上头，“那怎么了，酒吧也有我的一份。”
　　“嘿，你喝完了我卖什么。”祝乔宁嘴上这样说，手倒是很诚实地给自己也拿了一个杯子，“你看你什么样子，搞得跟失恋一样。”
　　“什么东西。”陆霁云脸色臭得要命，祝乔宁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抡着酒瓶砸在自己脑袋上。
　　他默默坐到陆霁云的对面，避免惹祸：“你有家不回，天天睡在酒吧，也不怕你家老爷子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我都顺着他的意思结婚了，难不成上床这件事他也要管？”陆霁云不想提到这个，又狠狠灌了一口酒：“有本事姚初就去告状，我巴不得他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