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沉沦(2)
最好一觉睡到他辞职后。
再度睁眼,梁听叙似乎已经做完自我介绍,在和别人寒暄。
这算开完会了吧,他可以跑了吧。
盛意撒起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被坐在他旁边的同事攥住了手。
恰好是发疼的地方,盛意微不可见地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在心里嘀咕句你最好有事,扯起微笑往回走了两步,问他:“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和梁主管认识啊,刚刚那么盯着他,对他有意思?”同事问。
盛意扯起的微笑掉了下去。
“不认识。”
“曾经不错。”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似有一股电流沿着他的身体窜过,盛意微微攥拳,指甲没入掌心。
梁听叙微微错身,伸手拿桌上文件,同事松开他的手让路。
同事:“也,也是,你还要给前任守寡呢,当我没说。”
盛意:……
守寡对象就在旁边听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听叙的呼吸好像滞了一瞬。
同事捅了祸就跑,留下他们两人干瞪眼。
梁听叙:“好久不见,以后工作上的内容都和我汇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也可以和我说。”
盛意微微垂眸。
得知梁听叙死讯前,他曾无数次梦过他们见面的场景,各自成为成功人士,顶峰相见,或者在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下午,喝咖啡坐到了对面……
很多很多,但无一例外的,梦里的他们,都成了厉害的大人,再度重逢。
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就不会被迫分开了吧。
直到他收到梁听叙的死讯,他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但无论怎样,都不会是现在这样,成了上下级关系。
下头了。上司有什么好梦的。
盛意微笑,拿起工牌:“初次见面,盛意。”
接着,他握住了梁听叙朝他伸来的手。
梁听叙提议加微信,盛意用这辈子最快的手速,将他的微信名改成了“盛意SY”。
一扫,弹出的微信名写着——梁听叙ltx。
盛意握手机的手无意识收紧。
用工作号加他。
也是,都是过去式了。
盛意笑了笑,收起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午休时间,盛意打了会儿电脑,杯中的水见底,盛意拿水杯接水,路过会议室,装作不经意往里瞄了一眼,没看见梁听叙。
虽然现在再提起五年前的事,有些多余,但他还是想找机会和梁听叙说清楚,当年他退学,并不是因为他的举报。
尽管这样显得他仍旧念念不忘他们的曾经。
盛意眼睫垂了垂。
也没错。
他被困在五年前很久了。
盛意收回目光,下一秒,就被拽入茶水间,门咔哒一声反锁上。
茶水间狭窄逼仄,梁听叙呼吸有些急促,拉着他的手却没怎么用劲。
他问:“盛意,我们不认识吗?”
他又问:“你给谁守寡?”
盛意没有回答,眼眸落在梁听叙脸上。
方才他在会议室里的泰然自若,此刻全都消逝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隐忍和落寞。
盛意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
梁听叙深吸了口气,沙哑着声音问他:“……你过得好吗?”
【作者有话说】
梁听叙——从衣柜里翻箱倒柜翻出好几年前的西装
两个人总有人长嘴的。
只有彼此。
隔壁准备要开的连载:CP1711854
狗血abo/受死攻疯
结婚八年,他从不给我一个永久标记。
第2章 越在意越心疼
盛意指尖微微蜷缩,勾着墙上有些脱落的纸皮,“撕拉”一声,轻扯下了一小块。
“这是我的私事。”他说。
明明是很有底气的一句话,却掺杂了不少水汽,听起来没有半分威慑力。
梁听叙轻轻抿了抿嘴唇,眼睫微颤,松开抓着他的手,声音仿佛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盛意的心脏又开始疼了。
明明已经消停一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痊愈了,怎么会在这时候复起。
他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呢。”
“什么?”
“你过得好吗。”
寒暄也算是工作范畴,互相说两句“我过得挺好的”、“我也是”,这事就算翻篇了。
可事情好像没那么容易翻篇。
他很清楚,他还在怪梁听叙,怪他抽身抽得那么干脆,怪他转头就有了新欢,怪他说话不算话。
尽管他十分清楚,梁听叙没错。
梁听叙退学分明不是他的原因,梁听叙却在这五年内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个影都捉不到,他想解释都没地解释。
他做不到大大方方承认他们曾经很好,似乎不承认,他们就还会继续揪扯下去。
“不好。”梁听叙突然说。
盛意思绪突然被拉回来,有些迟滞,又问了一遍:“什么?”
“我过得很不好,”梁听叙说,眼眸落在他的眉心痣上,“因为你不在身边,我很想你。”
盛意诧异抬头,迎上梁听叙的视线。
很想我为什么一个电话也不打,甚至转头就交上了新的女朋友。
盛意正想问出口,却被梁听叙截住了话:“你说我们不认识,我理解的,要是我们曾经的关系被别人知道,误会你性取向就不好了。”
盛意把质问的话憋了回去,疑惑地上下打量梁听叙。
他之前是这么说话的吗?
梁听叙:“昨天晚上在酒吧,你拉着我听你弹琴,说你要给前任守寡,我还不信。现在想来,你口中的前任应该是女生吧,所以你才能大大方方地和别人讲。”
“我要是女生,你就会说我们认识了吧。”
盛意移开眼眸,扫视一遍桌上的茶包,确认里面一包没少。
要不然他都要误会梁听叙被茶包附身了。
听不明白梁听叙想要表达什么,但盛意听出梁听叙话语里的失落,心脏又“啪叽”一声,抽疼了一下。
“谁在意你是不是女的了——”
“梁主管,你在里面吗?”茶水间的门被敲响,门把手上下旋了旋,没扭开。
“我在。”梁听叙说着,就要上手开锁。
声音近在咫尺,他们凑得有些近了。
“等等,”盛意气声说道,抓住梁听叙准备去开门的手,“太近了,分开点,被看见了免不了被说闲话。”
他是无所谓,反正他的性取向在公司已经近乎透明,更何况他就要走了。但梁听叙不一样。
“嗯。”梁听叙轻笑了一声。
“我是不想我被说闲话,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盛意说,梁听叙这声轻笑听得他有些恼火。
“知道。”梁听叙说,轻轻在他头上拍了拍。
怎么更恼火了。
盛意幽怨地睨了梁听叙一眼,拿起水杯继续装水。
“梁主管?”
“来了,刚喝完水。”梁听叙打开门,临走前路过他,往他口袋里放了什么。
“嘭”的一声,茶水间的门重新合上,一下子静下来了。
温水从水杯中满溢而出,盛意这才回过神,慌忙关上温水阀门,犹豫少许,将手伸进口袋。
指尖感到一阵刺挠,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抓了出来,摊开在手心——是两颗糖。
盛意一愣,抬眸望向饮水机里反射出来的自己,早饭没吃,嘴唇有些失了血色。
梁听叙还记着他容易犯低血糖,随身带糖。
盛意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装完水离开了茶水间。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盛意掏出来看,是徐文彬的信息。
Bingo:[你这什么微信名啊,差点找不着你,你不是有另一个工作号吗?]
Bingo:[说正事,你把蓝色无包装的饮品拿走喝了??那是我朋友的实验品,有副作用,不能乱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