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的接班人(28)
张直树被各种电话接连轰炸,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气得将房门一摔:“靠!全他妈的是神经病!”
凌时坐立难安:“外面什么情况?”
张直树烟瘾犯了,又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只能将烟盒跟垃圾似的捏在手里:“刚刚警察来电话了,说那破记者根本就不是什么记者!是肖安的表哥!人家肖安是家里的顶梁柱,多么金贵的一个人啊,莫名其妙爆出绯闻,事业一落千丈,这下好了,全家就像一夜之间穷得只能啃树皮了,逼得这位兄弟情深的表哥出来报复社会!我真是服!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路深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喝了口水,说:“这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张直树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我他妈怎么知道!真烦人!搞得这么要死要活有必要吗!跟谁没闹过绯闻似的!肯定是有人借题发挥,把人家逼急了!”
凌时坐在一旁烦闷地拨弄着手指,下一秒,房门被人撞开,苏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病房,断断续续道:“小时……路老师……没事……吧?”
未等凌时回应,路深冲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苏西放下心来,泄气地瘫坐在一旁,张直树赶紧走上前去兴师问罪:“你们GT怎么回事?不明白人红是非多的道理吗?最近网上冒出了这么多谣言,你们完全不管?心这么大的吗?”
苏西一口气被吓得颠三倒四:“可是那些都是假的,没必要去澄清啊?”
张直树插着腰来回踱步,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敌人能良心发现啊?不知道什么是商业竞争吗?不知道这些竞争手段分了黑白灰,有正当的也有不正当的吗?刘寻的事还没给你们GT敲响警钟吗!”
凌时有些惶惑,路深平静地对他解释道:“刘寻之前也是GT的艺人,出事之后GT就跟他解约了。”
凌时难以置信地望向苏西,她已经被大前辈教训得瑟缩在原地,委屈地像只小羊羔,张直树向来没有欺负小姑娘的习惯,于是抽了自己一巴掌,和缓道:“刚刚的话是说给你们乔总听的啊,你别往心里去!”
苏西还是难受得抬不起头来。
张直树戳开了手机屏幕,新闻已经汹涌来袭:“呵,各位,大头条啊,还惊动了警方,不想火都困难!《光年II》应该给我们发点苦肉计的补贴啊!”
凌时握着手机无所适从,各种内忧外患集结起来,将人狠狠地往尘埃里拽去。
他今天做错了什么吗?从头到尾,他也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工作,顶多也就趁着空闲时间放飞自我了一圈,全是因为思念心上人,情之所至罢了。
凌时忽然对屏幕里那个虚拟空间产生了一丝抗拒之心,直到路深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别胡思乱想了,替我发个微博,给粉丝们报平安吧。”
凌时安静地照做了,新发的微博很快被推到舆论前线。
@演员路深:大家不用担心,已经处理好了。[图片查看]
——啊啊啊老公没事就好啊!看新闻都快急疯了!坏人一定要严惩!
——谢谢深哥保护我们小时弟弟!!平安最重要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什么情况!暴徒都敢光天化日行凶了吗!必须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会场的安检都吃shi去了吗?那么大一个玻璃瓶都不拦下来啊!
——都怪媒体吹什么小路深!这部剧本来跟我们深哥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友情出席怎么就受伤了!
——谁敢伤害我家宝贝!我们路太太一人一个玻璃杯戳死这个变态!
……
凌时望着屏幕有些出神,乍一看,有好人说着坏人的话,有坏人道出好人的理,看多了却被弄得晕头转向,是非难断。
路深用两根指头点在凌时脑门上,凌时失神地抬起头来,眼里尽是迷惘。
“怎么这个表情?”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
“记不清了……”路深将头靠在墙边,右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是一种藕断丝连的苦楚,有意无意地干扰着思绪。
张直树来了兴致:“不是我张某人吹,路深这小子在我手下待了这么多年,基本上没有遇上什么挫折!简直顺风顺水!”
路深:“……”
张直树此人的良心这辈子都不会痛的。
凌时念及路深之前的车祸,莫名愧疚,好像是自己不在他身边才变成这样的,更是神叨叨地记起一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古话来。
凌时回过头去:“苏西姐,你能帮我查一下肖安的事吗?任何资料,能找到的都替我找一下。”
苏西临危受命,恨不得点头点到将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第32章 第 32 章
就在媒体们为了混进医院挤得头破血流的时候,警方赶到现场,门口拥挤的人群作鸟兽散,开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警方并不指望这件案子能低调到哪儿去,毕竟涉事人员都是一群星光熠熠的人,什么事发生在他们身上都会被放大数百倍。尤其是警队来的一位领导还是路深的脑残粉,一进病房就急着要签名,但看见路深右臂受伤,便也不好开口了。
考虑到情况特殊,警察的例行问话就在病房里进行,张直树更是发挥他八竿子也能打得着的聊天技巧,以及老少咸宜的演讲风范,众人一时热血沸腾。
“好的,差不多了,这起事件的性质恶劣,大家又很关心,所以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有进展了会及时通知你们。”
“好嘞!辛苦了!慢走啊!”张直树熟络地将这群人民公仆送出了长廊,脸上的笑都堆出了一张十足厚的脸皮。
路深总算能蹭一点警方的余威,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医院,媒体只能抓拍到车里模糊不清的轮廓。
三人先将苏西送回了公司,看着她干劲十足地跑上了楼,随后,张直树又任劳任怨地把后座上两位腻在一起的人气偶像送回了公寓,叮嘱了几句就扬长而去。
凌时没有太多照顾伤患的经验,只能处处小心谨慎,将路深当个瓷人圈在怀里,生怕磕坏了。
路深不想回家之后身边还多个一惊一乍的保镖,低低地抱怨道:“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腿瘸了,你别这么架着我。”
凌时的神经都绷得极紧,经路深这么一提醒才稍微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我……我只是怕你再伤到哪儿了。”
路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凌时的十分委屈里面还掺着三分内疚,自然不好再苛求什么,默不作声地由着他把自己扶到沙发上去。
“放心,爷爷奶奶明天就会过来守着我,你只管认真进组拍戏。”路深倚在软绵绵的靠枕上,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凌时俯过身来抱住路深,完全舍不得再和他分开,话从嘴里说出来也变得软软糯糯:“那我今晚还留在这里照顾你……”
路深低估了这孩子粘人的本事,自己又恰巧变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没力气跟他半推半就,干脆逗他一句:“怎么?难道上厕所的时候还要跟着我?”
凌时靠在他肩上不肯挪开:“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跟着。”
得,路深就该把“言多必失”的四字箴言挂眼皮子上,省得再把自己给套进去。
路深抬起左臂将这孩子从自己身上撇开,假意有些犯困,嚷嚷着要去睡了,没想到凌时还真就尽心竭力地服侍他去洗漱,好像怎么使唤都不会抱怨一句。
怪好欺负的。
路深心里一点罪恶之火就在入睡前燃起了小苗头,尤其是自己右胳膊动弹不得,连脱衣服都要凌时帮忙的时候。
相比之下,凌时作为娱乐圈新一代偶像楷模就清心寡欲多了,正正经经地研究着怎么脱衣服才不会碰到伤口,步骤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才敢下手操作。
凌时刚伸手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路深挑起了眉毛,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等这一天很久了?”
凌时连一句疑惑的“啊?”都没有说出口,脑回路就已经自动和路深连成一线,通向了奇怪的情景里去,立马脸色涨红,大声喊冤:“我没有!”
路深故意眯着眼睛,露出老谋深算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两人现在暧昧的姿势,假正经地嘲了一句:“那你脸红什么?继续。”
凌时强装镇定,可不知为何,大脑就跟主板烧坏了似的,又是蓝屏又是自动关机,连带着手上一阵哆嗦,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衣服脱了下来,现在满眼只剩下非礼勿视。
路深又该后悔自己嘴欠了,有时候还真不知道自己和这孩子到底谁更幼稚。
路深只好自行亡羊补牢,单手将睡衣往脑袋上一套,勉强终止了凌时脑海里快要失控的想法。
见路深已经不需要自己帮忙了,凌时有些失措,赶紧站起身来,心虚地用手蹭着裤缝线,怯声道:“我……走了?”
路深微微颔首,又在凌时离开房间的时候追了上去:“外面人多眼杂,一人一口唾沫喷过来你也挡不住,所以尽量做事小心点,多个心眼,不要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明白吗?”
凌时莫名有些挂念路深这样的唠叨,听得极为认真,直至最后,耳边飘来路深一句温柔的“晚安”,紧接着便是一个晚安吻落在嘴角。
凌时的大脑好不容易重新启动,他就已经被路深赶出了房门。
路深背靠着房门,悬着的一口气徐徐吐出,他用左手别扭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由于不是惯用手,指尖反应总是慢了几拍,终于拨出了一个电话。
张直树在电话那头捏着嗓子打趣道:“哟?小男宠不在身边伺候你了?”
路深懒得跟他废话,直言道:“你去帮我要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张直树想对着自家的窗口探出头去,看看太阳是不是要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不爱和这些人打交道嘛?难不成是有人针对你的小男宠,你要冲冠一怒为蓝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