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的接班人(51)
继杨新鲜的手机振动无果后,张直树的手机也被各路人马接连轰炸,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嚷嚷道:“喂?哎!堵车呢!一步也动不了啊!没事儿!你们继续玩!我们待会儿就过来!”
杨新鲜不是个有一茬没一茬的坑爹经纪人,想起正事后便没心思继续风花雪月了,对张直树问道:“你就直接把人家两个小孩儿扔在车上啦?”
“难不成我还要拖家带口地来追你啊……”张直树目光胡乱一扫,竟灵敏地攫取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影,当即露出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你别担心了,人家小两口现在好着呢!”
“什、什么?小两口?谁是小两口?”杨新鲜惊恐地确认着这个称呼。
张直树以一种“这事儿你竟然不知道”的八卦口吻回道:“小凌没跟你说啊?”
“说——什——么——?”杨新鲜有不好的预感,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张直树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干脆拉着杨新鲜朝对面看了过去,奈何这位日理万机的杨大经纪人亲眼目睹之后,险些要一嗓子叫出来。
张直树死命捂着她的嘴:“现在你知道了吧!所以你得好好和我联手,将两个小孩儿保护好!”
杨新鲜撒气地甩开他,跺起脚来:“张直树!你疯了!这……这怎么能行呢!”
“有什么不行的?”张直树大喇喇地倚在旁边,满脸嫌弃,“杨女士,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留学回来的人,见过不少世面了,顶着常春藤名校的MBA,你能不能稍微淡定一点?”
“这能一样吗?他们是公众人物,是给粉丝们聊以慰藉的偶像,整个泛娱乐的行业就指着这些明星来赚钱,他俩现在正当红,就算有女朋友也根本没法公开,更别说有……有男朋友了!”杨新鲜拿出了官方那一套的说辞,听得张直树昏昏欲睡,小声嘀咕道:“说不定公开就更红了……”
“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
“张直树!你怎么当经纪人的!这对人家路深很重要!你知不知道,自从齐铭被他老爸关回家之后,齐铭身上所有的资源都转给路深了!这个月底就有一部超级IP要开立项发布会,人家已经点名道姓地要求路深去主演,你不二十四小时好好守着人家,还让他……”
“杨新鲜!你有完没完!路深的事业还用不着您来操心吧!那部超级IP我还不知道吗!那可是双男主,现在只定下了路深,至于另一个位置,我觉得您家小孩儿很有戏,劳烦您多关心一下行吗?别他妈只会对着我大呼小叫!”
凌时:“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路深:“……唉。”
……
年后,路深只收拾了一个背包的东西就搬去了隔壁和凌时住在一起,因为工作原因,两人的见面时间几乎都是昼夜颠倒,好在彼此都很珍惜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一样乐得自在。
路深近日都在为进组拍戏做准备,即便在家里,几乎也是剧本不离手的——《殊途》,就是那部让张直树和杨新鲜在小年夜晚上吵得不可开交的超级IP。
安歌导演,犯罪题材,双男主,视帝加盟,仅仅凭这几个关键词,就可以让业内人士为之一颤,让人忽略了故事其实是师徒俩斗智斗勇,最后正义战胜邪恶。
路深看完剧本的当天晚上便给制片人和导演打了电话,举荐凌时出演另一个主角,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私心,只是将剧本一口气看下来,路深的脑海里除了凌时,再无别的人选。
剧本结构复杂,人物亦正亦邪,难度极大,路深连自己能否胜任角色都放心不下,更别提那孩子。
好在网络的呼声基本一致,从新生代演员里挑选出类拔萃的,提名人选左右都绕不过凌时,导演更是直言说剧中的徒弟要找眼里有“杀气”的,这让长期出演各种刺头角色的凌时变成了板上钉钉。
于是,一个人在家磨剧本变成了两个人在家磨剧本,还准备过几天一起进组。
凌时从来没想过剧本也可以写得像天书,每一句台词他都看得明白,也能演得活灵活现,可上下联系起来就完全糊涂了,人物形象一片模糊。
“停!不对!”路深戴着他那副端方的框架眼镜,拿着笔在剧本上做了个标记,严肃道,“这里不能笑,你已经知道我是坏人,怎么能笑得出来?”
凌时盘腿坐在沙发上,五官快拧成一团:“怎么就不能笑了?剧本上不是说了这里是尴尬的笑吗?就算尴尬,那本质也是一种笑啊!”
“钻什么字眼!”路深皱着眉头,立马重现杠精本色,还是凶巴巴的那种,“剧本让你笑你就哈哈哈,剧本让你哭你就哇哇哇吗!那还揣摩什么情绪!”
凌时将剧本捏紧了些:“路深!你就是故意挑刺儿!我哪里哈哈哈地笑了!”
“我不想跟你吵,反正你这场戏要是一直演不对,今晚就别想回房间睡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凌时欲哭无泪,再也不敢顶嘴了。
第58章 第 58 章
【凌时一个人坐在墙角,蜷着一条腿,双臂抱着膝盖陷入沉思。现在所有线索都指明,背后存在一名幕后主使,他能长期自由地行走在光明的地方,甚至永远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路深在不远处站定片刻,目光在漆黑的屋子里平静地扫视一圈,发现了角落里这头受伤的小狼,于是放心地摁开了顶灯,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凌时很不适应。
“你原来在这儿躲着,怎么不去吃饭?”路深朝他走了过去,凌时猝然缩成一个防备的姿势,仿佛一受惊吓就能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撕咬。
“老师,你知道外勤组有一名警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吗?”凌时说话的时候,眼里有一团无名的火焰,嗖地藏进了一大片阴翳里。
路深扬起眉头,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单膝跪在他面前:“那也要吃饭。”
凌时将这一句话反复琢磨,顺理成章地露出一个笑容,可他的嘴角又很快垂了下去,霎时间,他伸手拽着路深的衣领,扭转方向将他狠狠抵在墙边,冲击力度几乎能将人撞得头晕眼花,咆哮道:“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路深吸了口气,从眩晕中清醒过来,看着凌时气急败坏,没有吭声。
“你说话啊!”】
凌时骤然破音,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缓了半秒:“路深,你头没磕坏吧?”
路深好不容易进入角色,冥思苦想许久的动作设计还没付诸实践,这孩子就一秒破功,路深没好气地整了整衣领:“谁让你停下来的?”
凌时抓起手边的剧本,还是愁眉苦脸:“后面我不知道怎么演了啊?你说这两个角色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就差一层窗户纸没直接捅破,每天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对方朝夕相处啊?”
路深伸手揉了揉后脑勺,眯着眼睛:“你没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的角色吗?”
“这还用说?早就做好功课了!”凌时从剧本里取出内页夹着的信笺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喏,我还写了篇关于这个角色的小论文呢!不过最后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路深想自己大概是神经慢了半拍,刚才的撞击竟拖到现在才头晕眼花,看着纸上蚂蚁似的字,他皱起了眉头:“呃……你等我理一理。”
路深回到沙发上坐下,凌时便直接跪在他跟前,活像什么仙人座下的小童子,路深琢磨了片刻,说:“是这样的,我是你大学时期就认识的一名教授,后来你参与工作,我是你的上司兼指导老师,你心里应该是非常信任和尊敬我的,甚至有一点……怎么说,有一点过于强烈的略显病态的依赖感。”
凌时一个劲儿地点头。
“前十集你都看了吧,很多细节都能体现出我刚刚说的那种感觉,”路深将剧本哗啦啦翻至前面,凌时赶紧歪着脑袋凑近了些,“还有,你自己的那篇分析也提到了,这个角色的家庭环境并不好,从他上大学开始就在不断暗示自己,发誓要凭自己的力量去达成理想,迫切地去证明他可以不依靠任何人,是个自尊心强过头的人……”
凌时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像是回到在学校上课的时光,虽然内容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但注意力顶多能集中半个小时,之后便飘到极地去了。
凌时趴在路深膝盖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观察他说话时嘴唇翕动的幅度,以及换气的频次,甚至注意到他眨眼的次数会在看剧本的时候变多。
“……即便察觉了真相,由于两个人太过熟悉彼此,所以无法真正撕破脸,而是产生一种疏离感,你说的难演其实就是这种疏离感很不好表现,明白么?”路深语重心长地结束了他的授课,见凌时毫无反应,赶紧挪走了自己的腿,“哎哎,我在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听、听见了!”凌时敷衍地回了一句,小心思却被路深尽收眼底。
路深将剧本“啪”地一声合上:“明天再理吧,反正大后天就要进组了,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凌时意犹未尽,一路追去了卧室,站在门口腆着脸道:“那……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吧?”
路深没有言明,自顾自地换上睡衣躺进了被窝里,凌时一阵窃喜,厚着脸皮贴了上去……自从路深搬来之后,凌时家里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早上拉开窗帘便是窗明几净,处处春暖花开,回头一瞧,床头还摆放着路深从北欧带回来的小木雕,俨然有种新婚蜜月房的意思。
凌时醒来的时候还腻歪地搂着路深,床头的手机在震动,他没有搭理,路深很快被吵醒,眼睛半睁着,问道:“有电话……怎么不接?”
“最近老接到陌生电话,每次接起来对面都不说话,我屏蔽了好长一串号码,这次多半又是骚扰电话,不想接!”凌时贴在路深耳边不断呼着热气,路深心弦一紧:“你别乱蹭……”
凌时咧嘴坏笑,路深赶紧将他打发去做饭,自己坐在床边穿衣服,又听见凌时在客厅里嚷嚷:“路深!你家钥匙在哪儿!我过去偷点盐和酱油!”
路深披着外套慢悠悠地从卧室走出来,将钥匙套在手指上转圈,调侃道:“你不是要去偷吗?偷还拿什么钥匙?撬门进去啊!”
凌时一把夺过正在高速旋转的钥匙:“哼,门撬坏了,我的小宝贝儿会不高兴的!”
“谁是你的小宝贝儿!”路深忙叱了一句,凌时已经一溜烟儿地蹿到门口,回头扮了个鬼脸:“那你是我的大宝贝儿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