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的接班人(48)
这回答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凌时却听得有些心里发堵。
“喜欢当然喜欢,可惜独一份的喜欢太单薄了,撑不下两个人的路。”
凌时的眼皮微微跳动,他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对……如果两个人都不愿意去撑,那自然是撑不下来。平时见面的时间已经这么少了,好好在一起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杨新鲜瞳孔微缩,一时说不出话来,前排的小吴倒是真情实感地捧场道:“时哥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以后谁嫁给你肯定特别幸福!”
凌时:“……”
杨新鲜所有感动半路翻车,敛着眉头笑问:“小吴倒提醒我了,你像是很有经验啊?哪儿学的?等会儿,今天在会议室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跟白茵茵谈过吧?”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我发誓!我、我都是看电影学来的!”
“时哥你别害怕,车上没窃听器,外边也没狗仔,放心地告诉我们吧!”
“别乱搭腔!你赶紧闭嘴!”
“闭什么嘴?小吴你继续说!”
……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天蒙蒙亮,路深提着两个行李箱回到了公寓。
舟车劳顿十几个小时让他显得有些困倦,按北欧的时差,他此刻差不多要入睡了,不过为了倒时差,他还得保持清醒,于是在自家门口停顿片刻,路深转身去了隔壁。
凌时正在卧室里睡得酣甜,断断续续又阴魂不散的敲门声强行唤醒了他。“谁啊!”凌时站起身来还有些头重脚轻,毕竟离他入睡的时间只隔了四个小时。
他趿着拖鞋去到门边,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谁知开门后却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当即傻了眼:“路深?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路深见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嘲了一句:“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起得来吗?”
凌时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替他将行李箱搬了进来,叫苦连天:“路老师,您行行好吧,现在才六点,年轻人有六点就能起床的吗?我昨晚录节目录到半夜,凌晨两点才到家!”
路深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将行李箱打开,取出各种小玩意儿塞到凌时怀里:“带了些东西回来,你拿走就可以继续回去睡了。”
凌时哈欠连天,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海归小礼物,将所有东西通通搁在桌上,拽着路深就往卧室里去:“别倒腾了,来来来,陪我一起睡觉!”
“哎……”路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时拖走,险些被摊开的行李箱绊倒。
凌时的上下眼皮已经彻底分不了家,刚进卧室就一把抱住路深倒在床上,将被子扯过来裹住两人,路深没有和衣而眠的习惯,躺下便觉得浑身难受,用两个手指戳了戳凌时的脑袋:“喂喂,是我倒时差还是你倒时差啊?”
凌时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来将他的外衣扒了下来,随手扔在床头:“路深你别闹了,我真的很困……”
路深无言以对,只得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看着凌时慢慢变成一只黏黏糊糊的小猫,整个人乖巧地贴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鼻息变得均匀起来。
路深伸手将他抱紧了些,凝视着他的侧脸轮廓,起伏有致,心之所往……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揽着他在脸颊边亲了一口,随后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的呼吸声渐渐变得一致。
不知过了多久,路深缓缓睁开了眼,凌时正一只手托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路深扬起嘴角:“这次是你醒得早,你赢了。”
凌时凑近了些:“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路深侧过身来,带有挑逗性意味地捏着他的后颈,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凌时咽了咽口水,忍住血脉喷张,强行将热量都拦截在上半身,最后只能怂不啦叽地指着自己的脸:“再来一次……这个。”
“就这点出息。”路深露出失算的表情,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直接吻在他干涩的嘴唇上。然而凌时此人确实没什么出息,是个一点就燃的货色,顺杆儿爬的能力一流,直接翻身将路深摁在床上扎扎实实地亲了一通,亲完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路深……”
“嗯?”
“你腰好了吗?”
路深:“……”
凌时极其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只要路深一点头就能立刻将他囫囵吞了,路深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阵,底气不足道:“晚、晚上再说吧……”
凌时也不气馁,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兴奋道:“那你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去厨房给你做!”
路深摊开一个巴掌将他的脸推远了些,省得两人靠得太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其后,路深郑重其事地回了一句“随便”。
凌时开始琢磨起这博大精深的两个字:“糖醋小排?”
“太甜了。”
“葱爆鸡丁?”
“不吃鸡。”
“水晶虾仁?京酱肉丝?你要从国外回来嘴馋的话,我可以做些川菜啊?”
“少吃点辣,养生。”
“路深!你不是说随便吗!随便了你还挑什么!再挑我就叫外卖了!点啥吃啥!”
……
第55章 第 55 章
饭桌上,电磁炉搭配自制汤锅,米白色的浓汤正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小气泡,旁边还真的像模像样地点了两只进口蜡烛。
一张大方桌,四平八阔的,两个人偏要挤在同一边。
路深涮了两筷子菜便直接夹去了凌时碗里:“大厨,犒劳你的。”
凌时捧着碗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施舍,咧着嘴笑道:“多亏上次爷爷奶奶带来了这些锅碗瓢盆和底料什么的……”
“啊,也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该去谢谢二老。”路深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凌时郑重地思索起来,转头倚着路深的胳膊问,“那春节你是怎么安排的?”
“没安排,放假,为新戏做准备。”路深头也没抬,语气里尽是悠闲自在。
“什么!放假?”凌时的眉间多了些沟壑,“那我也太惨了吧!过年还有一大堆工作呢!不过杨姐给我留了两天假,就小年夜那两天。”
路深的筷子猝然一顿,缓缓从沸汤里夹出一块年糕放进碗里:“她……应该是顺便给自己放假吧。”
“啊?”凌时一脸茫然,路深只是平静地答道,“张直树说他们打算抽空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
凌时并没有太意外,随后不安分地拿着汤勺在锅里搅了搅,还是忍不住将那天陪杨姐回家的事告诉了路深,路深闻后也是一阵唏嘘。
凌时有些食不下咽:“真的没办法了吗?我觉得张哥和杨姐都挺好的……”
路深忽然转过头命令道:“张嘴。”
凌时一句“啊”还没吐清楚,嘴里就被塞了一块滚烫的年糕,他当即鼓起腮帮子,哆嗦着嘴道:“烫……烫……”
路深奸计得逞,勾着嘴笑了起来:“让你话多,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干着急什么?”
凌时总算捋直舌头缓了过来,大声嚷嚷道:“路深!”
路深扬起眉头没有搭理。
“我只是觉得他们心里明明都有对方,为什么不能敞开了聊聊呢?”凌时转眼又变得臊眉耷眼,“我不想看见彼此喜欢的人最后不能在一起……”
路深眼角微跳,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转头迎上凌时一张苦瓜脸,无奈道:“你……你别遇上什么事就把自己代入进去啊。”
凌时的心事被一秒识破,硬着头皮否认道:“我没有!”
“那你突然这么真情实感地感叹什么?”
“我……”
凌时哑然,路深摇头叹气,伸手揪着他的脸,神秘地说:“把眼睛闭上。”
凌时的脸被烛光衬得红润,闭上眼的时候,鸦羽般的睫毛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路深从身旁的纸盒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递到凌时眼前:“好了。”
凌时蓦地睁眼,反应过来之后眼角变得湿润:“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次你过生日我不在,所以今天一下飞机就带了一个小的回来,将就一下,”路深将脸凑得极近,音量几乎低到听不真切,“不是说了吗?缺了就要补回来。”
凌时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自己在跨年晚会上过得磕磕绊绊,唱个小情歌还能把自己唱得热泪盈眶,瞎矫情到最后,去医院睡了一晚,压根儿忘了这茬。
即便后来想起来这回事,也不过随口一句“祝我快乐”就打发了,然而千里之外的路深一直都记得。
甚至比自己记得更清,看得更重。
“路深……”
“不会分开的,”路深笃定地说,“你的张哥和杨姐不会,你和我也不会。”
凌时还是第一次听见路深如此直白地讲情话,眼里满是新奇,大约是桌上那对进口蜡烛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魔力,将西方人开口闭口“我爱你”的热情带了回来,现在连害臊两个字都不会写了。
路深见他原地发怔,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凌时一时鬼迷心窍:“路深,你快说一句你爱我来听听。”
路深:“……”
这个问题不亚于人们在公共场合看见小情侣们又亲又搂还彼此叫着“小心肝”和“小宝贝儿”,虽然不能干涉人家恋爱自由,但心里总觉得有些膈应、尴尬。
路深嫌弃地扯着嘴角:“吃蛋糕!”
凌时直接搂了上来:“你快说!”
路深受不了这孩子一激动就爱动手动脚的坏习惯,闪得老远:“行行行,你爱我!”
“不是你爱我,是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乖,吃饭!”路深想浑水摸鱼,不成想摸到凌时这么一条倔的。
“你说不说!”凌时眉毛一横,路深眼看躲不过去,求饶道,“气、气氛不对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凌时勉强放过:“那……晚上再说。”
路深:???
……
小年夜,街边的行道树上挂满了喜气的灯笼,各家各户忙着囤年货,商贩们便结合天时地利人和,大搞促销,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