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不想[穿书](105)
他虽怀疑事情是否真如李授之所言,可如今,为了安抚各位长老,给宗内上下一个交代,也只得如此审问,高声呵斥。
“一方长老所言是否属实,你确实做了出格之事?如实回答。”
风长安看向站在大殿一侧的李授之,李授之转着手上的念珠,见他看来,露出无能为力,不能帮忙的表情。
咬紧牙关,风长安想着道侣锲,半跪在地,生硬道:“是,我认罪,但凭处置。”
南泽霍得站起,他没想到小师叔承认的这么干脆!知法犯法!
“你!你!”连道两个你字,南泽气得说不出话,在他印象里,严厉十分的小师叔是非常克己复礼的,断不会如此荒唐。
可事实一摆在眼前,他居然真的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授之朝殿内一个长老使了个眼色,那长老立刻站出,揣修躬身行礼后,严肃道:“空怀长老死而复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做出如此之事,实在令人发指!
本长老以为,空怀长老虽对清韵宗做出了大贡献,但过比功大,应处予重罚!”
南泽目光凌厉:“你认为什么重罚合适?”
“按照宗规,凡是犯了七大出之一,当以诛仙台剔除灵根为标准处置!”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空怀长老二十年前就是个出窍强者,如今怕是更强大,若是剔除他灵根……无疑从云端摔到泥潭,沦为废人。
这……这……简直不敢想象。
风长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看向提议的长老,唇线抿直。
第111章 自证
按照宗规, 确实如此。
风长安反驳不了。
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事实本就是他越界了。
“空怀长老, 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南泽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汹涌澎湃,他坐下, 隐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扶手。
风长安长叹了口气,垂下头,轻笑了声,摇头道:“无可辩解。”
短短八个字,破开胸口, 酸涩的从胸腔窜出来, 窜的风长安鼻子有些酸, 温热的液体仿佛要从眼眶流出来, 他睁大了眼睛,才压下这股温热。
“自知有罪,令宗门蒙羞,但凭宗主处置。”
风长安说完这句话,鼻子又是一酸, 莫名其妙觉得很委屈。
什么道侣锲, 他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都没搞清楚, 就要被迫承受压根记不得的那二十年犯下的错。
诛仙啊, 沦为废人啊。
风长安神情恍惚, 他想了想被诛后的日子, 估计不会有一天好过, 或许连乞丐都不如。
尽管如此,他也没想要逃罪,逃的了一时,难道逃的了一世?不可能的,只要逃罪,就会被整个修仙界辱骂追杀,直至死亡。
南泽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当真一点也没有?”
他不相信,小师叔一点辩解都没有,那怕只有一点,他也能给小师叔减刑,至少……至少保住灵根。
修为没了,可以重头再来,灵根没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南泽虽是宗主,但他同时也是有私心的人,而并非只是按规矩行事的冷漠机器。
李授之听到这里,捻念珠的手指顿住,眼神冷了下来。
南泽,这是想包庇?
“无。”风长安仍低着头,半跪着的身影在一众仙风道骨的长老面前显得十分单薄,脆弱而致命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只需要简简单单一劈,便能了解他性命。
”好,很好。”南泽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倦,片刻,复又睁开,“来人,带下去,关入水牢,七日后诛仙台剔除灵根,以儆效尤。”
“空怀长老,请。”两位长老出列,做出请姿。
风长安站起身,两个长老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跨出雄伟壮观的大殿。
大殿前面是铺列整齐划一的青砖,风长安低着头行走在青砖上,一步比一步沉重。
“师尊,他们可为难了你?”云诩迎面走来,即将擦肩而过时,用心念问风长安。
两人是分开审问的,因此,风长安审完,就轮到云诩。
风长安抬头冷漠的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此地。
云诩被风长安那一眼看得浑身冰冷,仿佛跌入深渊,他敏感的察觉他和师尊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犹如天堑,不可跨越。
大殿内,南泽面容疲倦,他按压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注视着殿下半跪的师弟。
对于这个师弟,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恨铁不成钢,一恨对方不早点把这些事告诉他,也好商量对策;二恨他对方不争气,怎么能跟师尊做出出格的事。
暗地深吸好几口气,南泽道:“子皈师弟,你可认罪?”
云诩皱起眉:“何罪之有?”
话音刚落,殿内几十只眼睛盯住他,无声诘责。空怀长老都承认了,你还装什么傻?
南泽:“你师徒二人越界,结为道侣。”
云诩啊哈了声,有些好笑:“禀宗主,我早已改了道号,与他不是师徒,谈何来得罪?你情我愿,有和不妥?”
云诩是在十几年前就改了道号,但他并未对外宣传自己已经出了师门,宗内之人都以为他是谨遵空怀长老遗愿改个道号而已。
毕竟,修仙界不认师尊,离开师门是少有的事,或者说,压根没有的事。
而根本没有往出了师门这方面想。
殿内窃窃私语起来,眼看风向要倒向云诩那边,先前那个长老当即提醒道,“诸位可是忘了,子皈长老后又收了空怀长老为徒,也就是说,还是师徒。”
众人一愣,先前被云诩故意带偏的思路拉了回来。
对呀!这还是师徒啊,不过颠倒了位置而已。
南泽狠狠挖了那长老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固戍长老可真有意思。”云诩嘴角微勾,站起身,手中出现一张红色拜师贴,拜师贴在他手中转了两圈,猛地甩向说话的长老。
“你仔细看看,上面可标明了师徒?”
固戍长老伸手夹住拜师贴,展开一看,上面空空如也!
“这上面的名字去哪里了?这不可能。”反复看了好几次,半根毛都没有。
当初明明亲眼看见云子皈在上面落下大名,风长安也落下笔迹,为什么会没有?!
“没什么不可能。”云诩伸手抽回拜师贴,语气淡漠,“从刚一开始,我就并未收风空怀长老为徒,不过是口头叫叫罢了。”
当年第一眼看见风长安,他就觉得对方是自己师尊。
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师尊,为了近距离接触师尊,肯定自己的猜测,云诩弄了个假拜师贴,把师尊以徒弟的名义留在身边。
真正把师尊收作徒弟,这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来是没有那胆量,二来是打心眼认为师尊比他厉害,收师尊做徒弟?怕不是疯了。
云诩本打算这段日子,就把假拜师贴一事向师尊坦白,但想到自己算计了师尊,怕师尊怪罪,一直没敢坦白。
如今,竟在这种情况下向所有人坦白。
南泽:“……”
在场长老:“……”你俩真会玩,这样互相叫师尊,是最近流行的道侣情、趣么?呵呵。
固戍长老:“……”
固戍长老脸上肌肉抽搐了下,不着痕迹的看向李授之。李授之半瞌着眼,捻动手中念珠,当他捻到第三颗时,固戍长老耳边响起李授之的心念。
“拜师贴是假的,不错。可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道侣锲不是在以前还未解除师徒关系之前结的?或者说,没解除之前,两人就没做出过出格的事?”
“我可不信,道侣锲是在师徒关系解除后,才发现自己对对方有意,而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有意,事后发生了关系,为掩饰,特意解除,再结为道侣。”
言辞平静,角度却格外刁钻刻薄。
固戍长老心中的不安在李授之的心念下烟消云散。
他深刻明白,只要抛出李授之这个问题,对方除非有强力证人、证物,否则,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跳进黄河也照样一身泥。
固戍长老组织了下语言,安排好能给对方最大打击的顺序后,不缓不急的上前两步,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拜师贴是假的,道侣锲不是假的就好,要是这道侣锲也是假的,那可真是好玩了。”
云诩:“不知固戍长老听过狗拿耗子的故事没?” 嘲讽意味十足。
固戍长老面不改色:“听朋友说过这个故事,说完后,朋友还感叹了句猫太不顶用。”
顿了顿,不待云诩说话,抢着道,“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个故事,从前有个流氓和小姐,都是未娶未嫁之人。
有一日,他们互相看对眼,私底下来往了。后来,害怕被旁人发现,说闲话,这个流氓上门去提亲,迎娶了小姐。
虽说这是一桩好姻缘,但是,没成亲前就私自来往,这算什么?苟且?两情相悦?还是什么?”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不必说破,大家心里也明白固戍长老这是在指谁。
云诩冷笑:“固戍长老这个故事未免太过牵强,好好的小姐不做,喜欢上个流氓,图什么?”
“谁知道图什么,或许是图那流氓那流氓身强体壮,能成为自己的依靠也说不准。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小姐可能眼瞎。”固戍长老礼貌一笑。
“好了!都闭嘴。”南泽敲了敲扶手,“大殿之上,不适合讲故事,私底下去讲吧。来人,将空怀长老带上来,本宗主要重新审问。”
“是。”云诩行礼。
固戍长老心中不甘,他听着空怀两字,眼珠转了一圈,又有主意了。笑眯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