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不想[穿书](24)
他张口说话时,露出几颗因为长久抽烟而泛黄的牙齿,呼出气体带着烟草味,还带着口腔溃疡的恶臭,让人着实恶心。
风长安避开他的口臭,蹙眉道:”晚辈想找前辈问几个问题而已。”
“老夫地位卑微,不知道多少事。”
风长安道:“几个简单的问题。”
老大爷站直身体,长满老茧的手背在背后,吞云吐雾地抽起旱烟:“问什么,你说。”
风长安终于远离令人窒息的臭味,大口呼吸了会新鲜空气,从地上趔趔趄趄爬起,放出第一个钩子。
“第一个问题:请问前辈,宗内长老目前有多少个人?”
“多少个人?老夫想想,大概七八百个人左右吧。”
“那这些长老都好相处吗?”
老大爷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不好相处,一个比一个不好相处,特别是子皈长老,他最不好相处。”
“那那个长老最好相处?”
“宗主吧。”
鱼儿已经上钩,风长安悄无声息地放出他最终的目的。
“听说二十年前一线天一战,宗内死了很多人?晚辈听前辈这么一说宗内长老人数,感觉并没有死很多人啊。”
“你知道个什么。”老大爷吐出口烟圈,皮笑肉不笑道:“死得人可多了,出发三百人,回来一个人。”
风长安如遭雷击,出发三百人,回来一个人,那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怎么会………怎么会……都……都死了?
风长安眼前走马观花的快速闪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短短几息,他把那些面孔都回忆了个遍。
这些面孔清晰的让他感到痛苦,风长安慢慢抱住自己的头,死死咬着牙想忍住懦弱的眼泪。
他怎么敢相信大师兄死了,小师弟死了,一百七十三师姐也死了,全都死了……
不,不对,还有一方师兄没死。
风长安像是拉住跟稻草一样,拉住这个称号,可他拉了会,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一方师兄没死?
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明明当初是一起出发的,不应该其他人都死了,就他活了下来。
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活了下来?!
风长安猛地抬起头,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压住几乎颤抖的声音:“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啊……我们宗死了这么多,其他势力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少年明明情绪波动剧烈却还强忍着,分明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东西。不过他问得这些问题都很常见,也不怕告诉他出什么事。
老大爷别有深意的说:“那你就猜错了。
事实上,只有我们宗损失最惨重,其他势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虽然也牺牲很大,但至少加上伤号,回了一半的人。”
“回了一半?”风长安胸闷气短,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对,回了一半。”
话音刚落,少年竟喷出口血,直挺挺的往石阶上栽。
老大爷及时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稳在原地:“你摔死了谁给老夫丹药!”
风长安浑身脱力,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伸手在空中一顿乱抓后,颓然坐在石阶上。
说走了就走了,说没了就没了。
风长安怎么接受得了?
他回忆拜入清韵宗的前三百年,许许多多的人在他面前走过,然后,一晃神,全葬黄土了里,说不准连个草席都没有。
老大爷站在一边抽着旱烟,接连抽了两枝,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才问:“你是有什么亲人去了一线天?死了就死了呗!”
说着,伸指掐了掐少年的命数,他在尘世学了个半吊子,算个没修仙的凡人还是不成问题。
主要是少年听说上一届长老死了的反应太奇怪,无亲无故却悲伤至极,让他实在忍不住想算。
大拇指掐了几下,老大爷脸色突变,震惊的话刚要脱口而出,想到天机不可泄露,又咽了下去。
转而道:“你居然还有心思担心死人,与其担心个死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个短命鬼。”
风长安神情恍惚,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咬着唇,垂着头,指甲深陷肉里。
“死之前记得把丹药给老夫,别逼老夫去刨坟。”
老大爷见他不搭话,也懒得说什么,转身抓着大扫帚就走。
他自己还自顾不暇,半截身体埋在土里,哪里顾得别人。
老人骷髅般的身躯顺着石阶往下,消失在石阶。
风长安目光放空,看不到他,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所以的东西都缥缈,都极速散去,像笼了层烟。
浑浑噩噩度过五个日头,他被人忽然吓醒了。
那时正临近深夜,风长安昏昏欲睡的坐在清韵宗后山树枝上醒神。
他不愿意待等闲殿,待在里面,一个人想着往事,难受的很。
再说了,他这几天精神实在不好,好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精力,做一两件事,就疲态尽显。
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道三千都主动问话,问他那里不舒服。
风长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感觉每天都睡不醒,有时间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醒来,倒在地上,连忙跑去学堂,学堂都下课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时,一颗人头从白鹤学堂飞出,“嗖”一下从他眼前擦过。
风长安被这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吓得立刻清醒了,直接从树上摔到地上。
“你个胆小鬼。”清丽的女声毫不客气的笑道,“嗖”一下又从远处飞了回来,悬他面前,“仔细看看我是谁!”
人头有张漂亮的少女脸,白皙的耳垂上戴着亮晶晶的耳坠,乌发规矩的盘着小配饰,漂亮的很。
正是江渔。
风长安被吓得睡意全无,拍着衣服站起,埋怨道:“半夜三更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后山没有任何灯光,只能借着月光看到江渔那张泛着兴奋的脸,风长安往下瞧了瞧,并没有看到脖颈上的血迹,江渔把自己平平整整的割了个头下来。
“废话,你没看到?”
两人勉强算熟络,江渔便再不戴她温婉大小姐的面具,真性情全暴露出来。
“我师尊给我下了夜禁,我出不来,只好把我头放出来逛逛。你还有意见了?”
江渔的师尊正是核心长老启月,排名第三,是个话痨,他不仅话痨,还管得严、管得宽,什么事都要插一手。
江渔先前还乖乖装了好几天的的好弟子,今下午在藏书阁翻到门断头再生术,已然耐不住性子,当晚就把头割了,越过夜禁飞了出来。
风长安真怕她头安不回去,摇摇头:“随便你了,反正被罚的又不是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话音刚落,林深处传出挖土声,窸窸窣窣的挖土声伴着见不得光的一些东西从林深处滋生出来。
这几日阴雨绵绵,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下起小雨。
周围寂静的夜里,窸窸窣窣声被淹没,只剩雨声,牛毛细雨落在枯黄树叶上,越集越多,集成水珠,顺着惨淡叶茎滚落地面,落地无声。
“铛铛铛一一”阴风中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铃铛声。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排成一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衣人被一个穿着黄袍的老道牵引着向前走。
黄袍老道竹杖芒鞋,胡须皆白,一手撒着黄纸,一手摇着铃铛。
“铛铛铛一一”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铛铛铛一一”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正欲说清韵宗什么时候放外人进来了,忽见自己背部伸出一只手,手指乌青,指尖藏满污垢,包裹着烂布,就这样向他背部伸了过来。
江渔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差点昏过去,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只有一个头,蹦不起来。
“小心你背后,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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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后来谈论包子
一一
明致远:我是泪包。
风长安:血包了解一下:)
云诩:炸·药包无疑。
南泽:我只是个老父亲一样的豆沙包。
江渔: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包,但我肯定是带馅的,能把头拧下来的包子,就问你6不6?】
PS:啊啊啊!要死了,差点来不及发表,还好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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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层层掩映
乌青手指刚要碰到少年后心窝, 黑暗空间乍起一道寒光, 削飞那只手。
乌黑的手拽着乌红血液, 啪嗒一下飞到长髯铁面的老道面前。
老道目不斜视,手中铃铛摇得欢快, 他踩着青白手掌而过, 从袖袍掏出一大把纸钱向天撒去,边撒边喊,
“来哟, 走哦,回家了, 都跟老朽来吧!”
白衣人直挺挺往前挪动, 伴随着骨头咯嘣作响声, 绵绵不绝的细雨冲刷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哐当!”一声, 金属物质相碰撞,声音尖利刺耳。
老道闻声,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朝声源处看来,只见那少年正持剑狠劈一副挂着破破烂烂灰布的骷髅。
骷髅全身皮肉剩下不过十分之一, 绝大多数的肉顶在双手和头皮, 它披散着脏得粘连在一起的长发, 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