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搞基建(96)
“霍家二郎名满京华,我自然心生结交之意。他们满脸善意地带我去见他,带我去同他结交。就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他。”
他驻足点点脚下,看向目露震惊的霍延。
“他骑着一匹神骏,意气风发,潇洒不羁,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他的身旁围拥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世家公子,他们都在追捧他,恭维他。”
霍延嗓音干涩:“那你呢?”
“我被人按在泥地里,他们嘲笑我,讥讽我,说我不过小小藩王世子,竟妄想同霍家公子结交,说我连给霍家公子提鞋都不配。”
死寂。
“我被按在泥里,睁眼看着那匹马离我越来越近,它真的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的马都好看。”
霍延握紧拳头,“我……”
他清晰地记得,四年前皇帝过寿那段日子,他与藩王们没有任何交集。
他根本不记得庆王世子。
楼喻神色温润,目光平和:“你从我们身边策马而过,没有看我们。”
“我……我不知道。”霍延难堪地低下头。
他本可以救他的。
或许他当时看到了,却只当是一群纨绔在嬉戏玩闹,完全没放在心上。
可他本该注意到的!
冯二笔忽然爆哭出声,边哭边道:“殿下,奴、奴没能保护好你,您受苦了!”
堂堂藩王世子,被一群纨绔玩弄戏耍,被人按在泥地里不能动弹,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霍延终于想明白了,为何霍家失势后,素无交集的庆王世子会突然将他买回府狠命折磨。
楼喻轻轻一笑,拍拍霍延的肩。
“旧事已往,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翻旧账,而是想说,当日那些捧着你的人,未必是真想捧着你;当日欺辱我的人,依旧会欺辱我。
“你我一旦入京,对你落井下石者有之,对我戏耍玩弄者亦不会少,你可明白?”
霍延目光坚定:“我明白。”
他不惧别人嘲笑辱骂,他只是忽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人。
四年前,他不过十岁而已。
心中最后一丝芥蒂,早已潜入这无尽黑夜中,再也找寻不到。
他执着地问:“四年前,你也在经历着那一幕吗?”
楼喻愣了下,暗自失笑。
这人还坚定自己“一体双魂”的症状吗?
实在过于可爱。
楼喻笑着点头:“对,我看到了。”
不过是从“楼喻”的记忆中看到的。
正因为那次经历,“楼喻”的心性才会大变。
他一次又一次被噩梦纠缠。
霍延高高在上的孤傲,以及那匹神勇无双的骏马,都让他不断陷入自惭形秽的痛苦中。
他让郭棠帮忙购买良马是因执念,他买霍延入府折磨也是因为执念。
霍延眸中复杂难言,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抱歉。”
“错的不是你,是那些人。”楼喻洒然笑道,“明日入城,你可做好准备了?”
霍延:“……”
他不能以护卫身份进城,只能以“男奴”身份陪在楼喻身边。
楼喻哈哈笑起来,调侃道:“放心,本世子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霍延:“……”
九月初六,巳时正,庆王世子车驾出现在风波亭外。
冯二笔偷偷掀帘往外看,忽地惊喜道:“殿下,郑义他们真的都不见了!”
“嗯,郑义识时务,不会跟杜家硬来,只能选择返程。”
楼喻整整衣袖,目光落在一旁沉默的霍延身上。
少年修长挺拔,着一身云白,因未及弱冠,墨发仅用丝带束于脑后,眉目俊美,气质凛冽,不愧是世家培养出来的郎君。
霍延略感不自在,试图转移注意力:“藩王入京,府兵只能停驻行馆附近,不得靠近皇城与宫城。”
“无碍,”楼喻神色淡定,“我会带二笔和你入住侯府,毕竟是侯府,闲杂人等不敢乱来。”
冯二笔撅起嘴,“殿下,侯府就算了吧。”
楼喻不由笑道:“怎么,你对咱王府的郡马有意见?”
“不是奴对他有意见,是他对咱王府有意见。”冯二笔实话实说。
楼喻笑容依旧,目光却泛冷:“管他如何,只要他不欺负姐姐就行。”
然暗部之前传来消息,他这位大姐夫倒是有些道貌岸然呢。
他必定要亲自去瞧瞧,倘若大姐受了欺负,他们侯府也别想好过!
藩王入京,依礼制,是要在行馆落脚的,但也可自行选择住所,只是随行府兵必须驻扎在行馆附近,不得擅动。
若有另择居所者,必须先至行馆核验身份后,才能离开行馆。
换句话说,楼喻就算要借住大姐夫家,也得先到行馆,签完字,核对身份无误,才能随意走动。
庆王世子车驾尚未入城,便有信使报至宁恩侯府。
楼荃立刻遣人备车,领一众仆从前往行馆迎接。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得到消息。
楼喻车驾尚未抵达行馆,就被人拦下。
这可是在大街上,旁边还有不少百姓围观呢。
蒋勇立刻上前:“谁人敢拦世子车驾!”
“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少年轻蔑呵斥,眼睛盯着马车,“楼喻,你出来!”
楼喻:“……”
够嚣张啊,他喜欢!
他不怕麻烦,就怕无事可搞。京城的水已经很浑了,他再搅上一搅又如何?
楼喻立刻掀帘而出,一脸跋扈:“哪来的田舍奴,竟敢对本世子不敬!”
众人听他这话,本以为是个面目狰狞的嚣张世子。
却见少年眉目如画,身形颀长,端的是霞姿月韵,清贵难言。
楼喻扫视过去,拦路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身边簇拥着另外几位世家公子,身后护院成群。
这哪是拦路?这分明是来打群架的!
少年气得面色涨红:“你敢骂我!”
“是你先骂本世子的护卫!”楼喻愤怒对吼。
蒋勇一脸感动,殿下为他出头的感觉真好!
可他也知轻重,他们刚入京,实在不宜多生事端,便偷偷看向冯二笔。
见冯二笔也是满脸愤愤,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不由闭起了嘴。
罢了,殿下这般神慧,何需他来提醒?
还是看戏吧!
“楼喻!”
拦路少年气急败坏,刷地一下甩出手中马鞭。
事情发展得太快,马鞭甩向楼喻面颊,好在楼喻反应迅速,鞭子从侧脸堪堪划过,差一点就会破相!
忍吗?势必不能忍!
他高呼一声:“敢打本世子!给我狠狠打回去!”
府兵唯楼喻马首是瞻,根本不用考虑拦路人能不能揍,反正胆敢欺负他们殿下的人,都该死!
府兵冲了,拦路护院能不冲吗?
双方立刻混战在一起,围观百姓纷纷四散逃开,躲回家中透着门缝往外看。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霍延坐在车厢中,目光冷厉,右手微动。
拦路少年突觉手腕一痛,没能抓稳缰绳,正值马匹受惊,前蹄高高扬起,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滚落下马。
伴随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少年的惨叫响彻京城上空。
楼喻眉头一挑,悠悠然回到马车里,用眼神询问霍延。
霍延摊开手,表示空空如也。
他可什么都没干。
楼喻想到了“近墨者黑”这四个字。
他是不是把人给带坏了?
街市如此混乱,负责巡防的武卫迅速赶到,试图让两方人马分开。
但谁都没给武卫们面子。
直到拦路少年断腿被人踩到,受到二次伤害,再次惨叫出声,才有人发现。
“二公子受伤了!二公子受伤了!别打了!别打了!”
护院们倒是听劝,可是府兵们不听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