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宠溺(46)
因为贺灼两只大手一左一右紧紧箍住他的腰,不准他退开一步,故意用那样低沉又充满磁性的惑人嗓音附在他耳边问道:
“领导,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和我谈恋爱?”
第26章 Hello love
沈听带队赶到山阴时,记者部的人已经全部集结到雪坡后方,分成小组对山脚进行勘探。
坡底下的红色牧马人车里。
季庭屿叉着腿,懒洋洋地坐在副驾上,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搭着贺灼的大腿,牵拉着还有些湿红的眼皮,猫儿似的打了个哈欠。
贺灼半蹲在车外,握着他那截手腕小心翼翼生怕给人弄碎了似的往上缠纱布,遮住自己咬出来的小月牙。
蝴蝶结绑好了,他蹭蹭小猫的指尖,“真咬疼了?”
“废话,你让我咬你一口试试?”
“你如果愿意随时都能咬,我巴不得。”
“哈,我凭什么奖励你这个变态?动不动就咬,真该打条链子把你锁起来。”
“好啊,只是别用链子,用项圈吧。黑色小羊皮,正中间再坠个猫爪铃铛,任谁看了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黑色软皮?”季庭屿的眼睛倏地亮起,坐直身子问:“你真愿意?”
一个狼王怎么可能会愿意被别人束缚。
可贺灼的声音里却透出迫不及待的意味:
“我当然愿意。但是小屿,你要送我项圈,就必须亲手为我带上它。”
“我那么想要你,也想你对我产生一些占有欲。”
如山风一般冰凉的声音从他口中流出。
季庭屿的胸膛却感觉万分炽热。
他还没回话,远处就轰隆声响起——
猴子骑着摩托火急火燎杀过来,抛下一大摞满是血污的装备。
这是战地猎人的东西,季庭屿获救后特意命人返回防风洞收缴来的。
“我说贺总,这招真能奏效吗?”猴子从装备里找出一只血味最重的背包,递给贺灼。
“可以。”贺灼的话自带权威,即便只是一个单字都极具公信力。
他将背包一个个送到雪狼鼻子下让它嗅闻,问它:“你的狼群有没有遇到过他们?”
高等级的AO可以控制未开化的同体动物,他们之间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狼板着一张胖脸沉思几秒后,从那堆包里叼出来两个。
“这是什么意思?”
“它可以帮我们找到这两个背包的主人。”
“嚯,真能找到啊。”季庭屿对雪狼投去敬佩的目光,看它长得傻乎乎还要故作深沉的样子实在好笑,伸手想掐掐它的脸,却发现一只手居然掐不过来。“我说你到底怎么当上首领的?你们狼群没别的狼了吗?”
沈听也表示惊讶,看着地上四只煤炭感叹:“原来连首领都不能避免被绿帽子的命运。”
“嗷呜!”雪狼愤怒地冲他们嘶吼。
你们两个小人类那是什么眼神!
我自然有我的过狼之处!
虽然听不懂除了贺灼以外的人说话,但它能读懂他们眼神中的同情和蔑视!
于是它再次目露凶光,呲起獠牙,势在必得地瞄准季庭屿的手腕,准备狠狠舔他一口让他知道狼族首领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啪!”
一个大巴掌呼在脸上。
当场被打懵了舌头都耷拉到嘴外面的狼族首领:“……”
还好没给其他狼看到。
“你要是再敢把标记留在他身上,我就把你的胡子全拔光。”贺灼冷声警告它。
“嗷呜!”狼首领窝窝囊囊往地上一趴。
谁稀罕!残暴又吝啬的小人类!
我才不羡慕你有配偶呢!
为防找到猎人后对方负隅顽抗,贺灼让猴子拿来一件大号防弹衣,亲自帮雪狼穿上,摸摸他浓密顺滑的背毛。
“发现目标后不要往前冲,回头来找我,那并不是什么好吃的猎物,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嗷呜~~”
雪狼不耐烦地甩甩脑袋,把地上四只小狼顶到贺灼脚边:知道了你不要再啰嗦了!记得看好我的崽哦!
它说完就转身冲向雪山,银色身躯如同一柄冰雕的重剑,在长空中高高跃进,引颈一声长嚎,顿时声震四野。
“没想到它认真起来还挺像个首领嘛。”季庭屿笑道。
“嗯,它的狼群体量最少有几十只,是盘踞在尼威尔的最大的雪狼群,只要那三名战地猎人还活在这片雪原上,就一定逃不过它的鼻子。换言之,如果连它都找不到剩下那三个人。”贺灼若有所思地看向季庭屿。
猫咪了然,抬手紧了紧袖口,琥珀色的眸子嵌在身后与他融为一体的无尽雪山中,声音也如雪意般沉冷。
“那我就在这座山上给他们立座碑。”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快步走向大部队,抽出机械棍随手扔给孟凡,高喊一声:“准备走了!”
而后长腿一扫跨上摩托,衣摆在空中利落地划过半圈,拿起挎斗里的双枪一左一右插进腿包。
南风猎猎,狼嚎声四起。
记者部小队集结完毕。
随着一阵又一阵几乎刺破耳腔的引擎声在山谷中渐次乍开,季庭屿戴上头盔,双手拧紧车把,眼神如鹰隼般紧盯着前方肃穆连绵的十万大山,抬手向前一挥。
“跟上那头狼!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落地,黑色重机如巨兽般咆哮而出。
十数辆摩托车紧跟其后,汇聚成一条强悍而有序的钢铁洪流,从贺灼这颗礁石的两侧,轰鸣穿过。
在那短暂的几秒里,贺灼的心脏蓦地传来一阵生理性剧痛,前世尘封的记忆狠狠凌迟着他这一世的骨肉。
“季主任好风采。”沈听由衷感叹。
“难怪那么多alpha对他倾心,这样发着光的人,见过一次都很难忘记吧。”
贺灼双手握拳,喉头泛起一阵酸苦。
这样发着光的人,没人知道他前世的结局是多么的支离破碎。
雪狼加入后,搜查工作进行得比想象中更为顺利。季庭屿的队伍在上午即将结束时找到了那三名战地猎人。
好消息是预计中的鏖战并未发生,没有人员或雪狼伤亡,因为坏消息是——他们已经死了。
不是冻死不是饿死更不是野兽袭击,三人全部死于枪击,身上有数量不同的弹孔,死后被埋在雪层之下五六米深的冻土里,就在季庭屿和贺灼曾藏身的防风洞中。
其中死状最凄惨的,就是当日向他们透露队伍内部有奸细的那个人。
身中三枪,脖子被齐根砍断,脸被削平,舌头也被挖走了,和他的头颅一起,一左一右攥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这是西方一种教派用于处决叛徒的极刑,季庭屿明确地知道威廉曾经是那个教派的信徒。
他根本不怕被季庭屿找到证据,甚至就连这个防风洞里的三具尸体,都是他特意留给季庭屿的大礼,旨在向他宣告:早在你们当初挖下这个洞时,我的人就已经渗透进了你们内部。
这种感觉就像知道骨头上爬了一条恶心的蛆,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自己,却没办法将他拔除。
回程时山谷里阴天了,大雪在来的路上。
整个队伍都跟着季庭屿陷入了低气压。
他坐在牧马人后座里,一言不发。
风从窗外裹挟着刻薄的寒意吹进来,一根一根拂起他耳尖暖橘色的绒毛。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一只温热的大手搭上他的肩颈,沿着手臂滑下来,盖在他略小一号的手上
季庭屿笑了笑,低头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掌心里。
独属于贺灼的味道丝丝缕缕,如藤蔓般缠绕。季庭屿的鼻子就像呛了柠檬茶,又酸又麻。
“在害怕什么?”贺灼用指尖捋着他的发丝,声音很轻很轻,如同山风送来的呓语。
害怕什么?
季庭屿也说不清楚。
其实今天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在尼恩家养病时他就试图越过威廉向上级求救,但发出去的消息无一不石沉大海。就连那具莫名其妙被送来代替自己的“焦尸”,他都不知道该向谁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