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116)
山脚,他住在山脚!是上官野租用的旁边的那一间!
“小芹菜,帮我拿衣服!”
锦玉兴奋的手都在抖。
现在已是深夜,他们住在山坡,山上积雪未化,没光照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下去,很有可能踩到冰凌摔个狗啃泥,甚至危险一点直接摔断脊梁骨。
锦玉心里清楚,如此寒夜,他贪睡又怕冷的秋哥肯定烧了炕早早钻进了被窝,绝对没准备迎接他这位不速之客,深雪夜袭也确实有失君子风度,但他就是忍不住,也不打算忍!他有种预感,如果不及时抓住这次老天所给的机会,他的秋哥势必会再次消失!
账本上没写他经营着二亩地就是证据!
白秋,那么喜欢种菜种果的白秋,假如他真有安定下来的心思,他一定会种,而不是把地租给别人。
摊贩,他又开了新的小摊?在哪?为什么荷花镇的各条街,都没有他的踪迹?
朝晖说上回遇到他是在东城。东城本来就是锦玉的地盘,可他却一次没有在东城的集市上看到白秋……
不管那么多!!
总之,现在有了名,有了姓,各方面特征都对的那么瓷实。
锦玉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速速下山,找到他的秋哥,解释好一切,再把他带到安置的小院。
他不会让他等太久,针对上官家的收网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之所以把上官野牵进来,无非是要找一个替罪羊,种罂粟的事一定会暴露,他要将这缸子村染遍复仇之火,他要彻底隔断上官家最后的生意门路,余下的时光是他们在牢狱里度过,而他会和他的秋哥再续前缘。
“快,快去拿鞋!”锦玉还在旁急切地催促。
小芹菜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下山,然而窗外的深山黑的像口无底大锅。夜半时分,风又大,雪又大,他们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因此小芹菜并不同意。
“好歹等鸡叫了。”
小芹菜抱着衣服不肯撒手,清秀的脸庞写满了质疑。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下山呢?都不到五更天,外面的风刮的可猛咧!二月是最冷的,山坡陡,地上冰凌滑,天黑摸不着路,我们现在下去就如同那熊瞎子掰苞米,掰一路掉一路,不妥。”
“爷,你要是看上了这个白秋想拉他入伙,咱明天再找他行不行?反正他人就在那也不会跑,明天,我帮你下山找,非说动他加入我们当第一批学徒。”
“不成,现在就去!”
锦玉罕见地发了火,一把夺过小芹菜手中的衣服,自己从炕洞翻出鞋,边提边骂:“你不愿意去我就自己去,哪那么多废话!今天,我非见到白秋不可!”
“为什么呀,等几个时辰有耽误吗?爷,你不能下山,你听!”
小芹菜冲过来推开窗子,呼啸的狂风夹杂着碎雪,宛如石粒般冲击着二人的脸颊。寂静的夜里,风摇晃着树枝发出的声音就像鬼魅在哀嚎,这样的夜,谁出屋谁就是傻子!
锦玉不信邪地撞开门,敞在雪地,冻的硬邦邦的雪当即给了他一个绊子。
锦玉仰倒在冰层,一只脚插进水井旁的冰窟窿,刺骨的寒意激得他当场大叫。
小芹菜忙追上来帮他把鞋脱掉,那裹着厚厚羊绒的棉鞋,一经风,湿淋淋的水迅速结成了薄冰。
主仆二人就在冰地上面面相觑,谁都知道,今夜无论如何是走不成。
第148章 累坏了的白秋
大半夜出去折腾,生病是必然的,第二天一早,别说去找白秋了,连下地锦玉都做不到。
小芹菜紧着给他煎药找大夫,奈何这穷山沟就一个赤脚村医,药品又不齐全,需要去县城诊脉开方,然而锦玉哪还去得了县城!
小芹菜只好去求住在山下的上官野想办法,这他可是求错了,上官野除了自己享乐子什么也不关心,挥挥手将小芹菜打发,回头就让小土豆去隔壁探听情况。
“爷,你又想吃啥,锦老板病了,咱是不是得上山看看?”
小土豆皱着眉,担心锦玉,却也忌惮上官野发火。
果然,上官野听后不高兴了,他盘着个玉球,很烦躁地说:“村长和里正不是已经去了?就吹个风受点凉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妹夫是个大老爷们,这点屁事还用你操心?你赶紧去邻院给我看看,那个力气大打人的家伙走没走,要是走了,叫小哥儿弄点饭菜送过来。”
“唔,那爷,你想吃什么饭菜?”小土豆无奈地低下头。
上官野想了一想,回道:“给我整只鸡吧,或者弄点猪头肉,总之来点荤的!对了,还有酒,叫哥儿给我烫壶酒,要烈的,知道么?”
“知道了……”
大清早就吃鸡喝酒,也亏您想得出!
小土豆一边腹诽一边披上衣服出门。
昨夜的雪好大,只一晚就塑造了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地面的积雪也着实深,男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一进院子,那竖立的烟囱已然升起了炊烟,秋哥是在做饭了。
小土豆心里一喜,紧着跳过去趴在门上,屋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没有人声。他又探过头去看旁边的马厩,昨晚停在那的马车也没有了,看来,暴躁契哥儿确实是离开了。
小土豆彻底放心,满含兴奋地敲响白秋家的门,三声后,白秋开门,看到他,竟小小地惊呼了出来。
“你怎么来啦?”
“我,我来讨饭。”
小土豆脸红扑扑的,缩着脖子站在外头搓手,白秋转身让他进来。
巴掌依旧懒懒地倚着炕洞打盹,倒是小白不再如昨天那般友善,小土豆一露头,它就冲过来“汪汪”叫。
白秋把它抱走搁在炕上,小土豆也跟着望向炕上,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枕头旁的蛇油罐子,脸一下子更红了。
昨晚,上官野不知是不是想姑娘想疯了,竟大半夜拉着他讲那些事!中间也说了男人与男人该如何成事,首先便是使旱道变成河道,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外物,比如猪油、蛇油,豆油也行,能起到润滑效果便好。
上官野说,润滑后的旱道比河道要好走多了,男人的滋味,一旦感受,是和女人完全不同的。
他说的很多,很详细,小土豆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最后昏昏沉沉地睡去,快到早上时还做了场梦。
他以为他会做他师傅与满管家的梦,毕竟他们就是男男结契,且师傅和满管家二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只是老老实实地睡觉?他以为他会梦见他师傅干瘪的腰身,肿胀的眉眼,艰难羞涩地撑着腿,讪笑着涂抹着蛇油。
可他却梦见了白秋,系着浅灰色小头巾,像他昨天见到时那样,腼腆地,从锅炉走过来,捧着一罐子蛇油交给他。
交给他,然后做什么?
小土豆臊的眼睛都抬不起来。
因为后面的结尾是相当丢人的,他还没等说话就尿床了。
真孬!
幸亏他醒的早,否则,叫上官野知道又要取笑他,还要罚他,谁叫他在屋子里撒尿!
“秋哥,你,你昨天怎样啦。”小土豆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白秋扶着额头,感觉心里的累已经到达了顶点。
今天天蒙蒙亮他就起了,给上官泽做好了粥,上官泽虽面上有悔,态度却比昨天更强硬。
男人表示他会再去西城门看看,若朝晖不在,等他回来他们就启程;若朝晖在,他也绝不许他继续呆在村子,要带他去县城找客栈,两人就在客栈里将就着,直到朝晖放弃走掉的那天。
白秋知道他就是在气朝晖拦着他们,同时还气村长轻易把他们“卖”给东家,主要是他,他给东家打下手,上官泽吃味了,无论白秋如何解释,都不相信他与新东家间的清白。
可怜的小土豆也被迁怒了,算他会找时间,要是碰上刚出门的阿泽,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白秋自认无力再处理男人莫名其妙的妒意,他现在只想尽快打发了小土豆,好回炕上歇。
“你们东家又想吃什么了?”白秋有气无力地应道,并没有回答小土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