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之后(17)
去县城买一斤糖得至少五十文,可红土根这东西很便宜啊,而且个头大。
村里其他人只当是顾母拿红土根染布的,便换给了她一些。
顾母和姜余又忙活了一天,第二日就是去东河庄赶大集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本文糖的价格按照唐代天宝年间算的,根据记载天宝年间米价为每斗十三文钱,一斤蔗糖可以换120-180斤大米。
另外明清时期记载,时任顺天府宛平县知县沈榜记录,“每斤大米2厘8毫,每斤白糖40厘。”白糖价格是米价的14倍多。
可见糖在古代有多么贵。
第11章 辘轳打水(捉虫)
姜余和顾母两个人去赶集,留下顾文承自己在家。
于是今天顾文承就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孝经》开始看,其实通过这两天的学习,他可以看出来原身之前的基础很扎实,这本书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注解。
只不过原身在考上童生以后略微有些懈怠,但是又因为这几年一直在私塾读书,学识还是不错的。
原身已经是童生,只要再考过院试就是秀才,本朝秀才免服徭役,虽然不会免地税,但是朝廷会给秀才分官田,同时还可以见官不跪,有诸多便利。
本朝的院试考试内容包括文学、历史、伦理道德、算经等方面,和童生考试大致相当,不过考的会更难一些,而且算经的考上范围也比童生时候加大了不少。
院试三年两考,下一次考试已经定了,是今年下半年,也就是说,留给顾文承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原身的薄弱项其实是算经,上次秀才没考过,也是栽在了算经上。
顾文承回忆了一下算经的基本考上内容。嗯,挺简单,难一点的也就现代小学奥数的水平。
大门突然被敲响,顾文承一愣,他放下书,走出去开门,就见是大伯家的老三顾文渊。
“文渊?”
顾文渊其实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堂哥,没什么太大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学渣讨厌学霸而已。
“我娘让我来的,说今天就文承哥你一个人在家,让我过来和你做伴。”
顾文承眉头一挑,“那就进来吧。”
顾文渊今年十三岁,是个半大的孩子,压根闲不住,顾文承在一边看书,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木头,拿着一个小锉刀开始削,慢慢的一个活灵活现的木雕就出现在他手里。
顾文承不知不觉坐的时间有些久,他站起来,正好招呼堂弟喝些水,就看见他手里半成型的木雕。
“你会做木雕?”顾文承开口道:“做的很精致。”
顾文渊抬眼看了他一样,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这种小物件雕起来简单,我上年端午节,用木头雕了个龙首,那才叫精致呢,不过,让我爹给烧了。”
顾文承有些不解,“为何?”
顾文渊撇了撇嘴,道,“我爹不喜欢呗,他非得让我和你一样去读书,考功名。”
顾文渊的爹是本村的里正,里正可不是一般的农户,能做里正的一般都是读过书,同时在村里又一些声望或者是宗族人口众多的人。
而且里正也算是不入流的官吏,懂朝廷律法,帮助官府处理民间的赋税徭役,还能解决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里正虽然在官场上不入流,但是在官府也算是能挂的上号的。
顾文承听着小孩的抱怨,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人和人的天赋不同,你擅长手工,以后未必不能成大事,春秋时期的鲁班也是木工,他凭借自己的手艺,造福一方,照样闻名后世,受人敬仰。”
顾文渊活了十三年还是头一次从自己这位堂哥嘴里听到夸奖的话,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吗?做木工也能这么厉害?”
顾文承,“当然。不过,你既然会木工,请你帮个忙怎么样?”
顾文渊挺起胸膛,“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
顾文承失笑,“也不算什么大事。”
顾文承要他做的是传统农业村庄里的木制辘轳打水器,自从那天他看见家里水井打水,每次都需要用人力硬拉上来以后,就感觉太费力了,于是他就想到了这个。
他拿出一个碳条,开始在一张纸上画图。
辘轳打水是一种传统的水利工具 ,工作原理基于杠杆原理,通过轮轴、绳索和杠杆组合,实现将井中的水提升到地面。
在打水中,轮轴是起着作用的关键部件,只要向辘轳中加力,轴开始转动,通过轴上的绳索,将水桶和水一起拉到井口。接下来,摇动通过杠杆,绳子卷在轴上,便可以轻易将水桶从井口提起,完成提水的过程。
大概两盏茶的时间,顾文承就画好了图,递给顾文渊。
顾文渊接过纸,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画图手法,虽然他本来也没见过几张图。
主要是顾文承给他的图,画的简直就像是要从纸上跃下来似的,而且这也太详细了,上面就连木头的长度尺寸都标注好了。
顾文承,“这可以做出来吗?”
顾文渊眼睛一亮,“没问题。”
顾文承道:“等今天晚上我会和我爹说,需要一些木头……”
“不就是木头吗。”顾文渊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顾文承:……小伙子有干劲挺好。
顾文渊有些好奇的问,“文承哥,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东西来打水的?”
顾文承笑着解释道:“其实很多地方都用辘轳打水,县城一些人家也有。只不过咱们这边的村子里有河,水渠也多,大部分人都习惯于去河边挑水吃,家里有水井的人家少。用的人少了,自然不会有人特意去琢磨这些东西。”
顾文渊了然的点点头,“这辘轳打水不难,就包在我身上吧,我去找些木头。”
顾文渊出去了大概一个时辰,等再回来的时候,他身上跟着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子,其中一个小子推着一个木制的小板车,上面放着一些木头。
几个人见到他以后,都乖巧的叫哥。
顾文渊带着两个小弟直奔后院的水井边,他对照着图纸,又有两个人帮忙,家里又有现成的麻绳,一个时辰就弄好了。
弄好以后,顾文渊还在麻绳的另一头系上木桶,摇晃木把手,把木桶放下去,然后略微用力,就把木桶提上来了。
顾文渊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唉?很省力唉。”
“我也试试,让我也试试。”
两个小伙子分别试了试以后,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其中一个小子顾齐,他感叹道:“用了这东西,我也想让我爹在家里打一口井了。冬天去水渠里挑水可太受罪了,有时候水面上结一层冰,还得把石头丢下去砸开冰面。”
周数附和道:“可不是嘛,尤其还得大早上去挑水,那风冷的,都能把手冻掉了。还是文承哥厉害,有这东西放在井上,我娘说不定也能同意在家里打口井。”
顾文渊听两个小伙伴这么说,不知为何,他有些跟着骄傲,好像夸是是他一样。
顾文承笑着道:“那你们家里如果也想按这个,就得去请文渊帮忙了,毕竟这东西是他做出来的,我就是画了张图而已。”
顾文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辘轳打水他以前见都没见过,要不是有图纸,他根本做不出来。
“要不是有文承哥你图,这东西我也做不出来。”
顾文承抬头看了一下天,“你们三个中午就别回家了,在我这里吃。”
三个小子哪里敢答应,顾文承可是村里的童生老爷,他们几个平时最多也是远远看他一眼,哪里敢随便打扰他。
顾文承笑道:“今日我家也就我一个人,在加上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是得感谢一下的,中午就再这吃吧,我去做饭。”
顾文渊欲言又止,他很好奇文承哥会做饭吗,虽然他只是读了两年书,但是也知道读书人讲究君子远庖厨。
顾文承对这位堂弟也没多客气,“文渊,过来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