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随心所欲地毁灭(123)
“你是个怪物!”浊尾巴的鳞片轻轻叩响,电流划过他的尾部。
“我是人类。”青先生伸出双臂,他的手腕与手指都缠着青色的长发,“是救世主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浊彻底把袁安卿给遮住了:“把你变成这样的救世主又不是他!”
“我知道不是他。”青先生的声音很温柔,“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是救世主。”
“让我变成这样不是惩罚,是恩赐。”青先生“看”着浊的双眼,“我爱慕着救世主,我为这样的变化而欣喜。”
浊深吸一口气,随后他看向那位短头发女士,一改刚才的客气态度:“你让我们来见一个变态?!”
“青先生不是变态。”短发女士很无奈。
青先生不管浊,他询问袁安卿:“你的灵魂里多了些东西对吗?”
多了些东西?袁安卿轻抚自己的胸口。
“一些无关紧要却又莫名其妙的东西。”青先生提醒他。
“忽然学会了做饭算不算?”袁安卿问。
“当然算啊,孩子。”青先生又伸手指向浊,“这个孩子喜欢美食吗?”
原本警惕到快炸毛的浊愣住了:“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的变化和我有关系?”
“那不是变化,那是他本身就有的东西。”青先生说,“他本身就有的东西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
“不过你肯定是最重要的契机。”青先生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那位女士转身乘电梯离开,接下来的对话青先生并不希望她参与。
浊走在袁安卿的前面,他依旧把袁安卿死死护在身后,如果这个什么青先生有问题,他就变回原型咬死这家伙。
他的警惕很明显,然而那位青先生却并不在意。
“你说你是救世主的爱慕者?哪一任救世主?”浊问他。
“上一任。”青先生说,“救世主的灵魂太过美妙,爱慕救世主的人很多。”
“你把你自己爱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浊问他。
“我这样子没有什么不好。”青先生说,“严格来说,我的七情六欲被剥离了,也被限制着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而这位小朋友如果能安安稳稳活到死的话,我也就能死亡了。”青先生想要看袁安卿,但浊挡得实在太结实了,青先生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能隔着浊去询问袁安卿:“你对生命的看法是什么?”
袁安卿愣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个青先生的问题有些像昨天那俩前救世主的纠结点。
“没有任何看法。”袁安卿如实回答,“我不喜欢宏大的命题。”
青先生笑了笑:“你既然经历过第一次觉醒,那你肯定是从虚无中挣脱了出来。”
“如果生命只是一场意外,一切终将归于死寂,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青先生问。
果然这纠结的点和那俩救世主一模一样。
“意外就意外啊。”袁安卿微微皱眉,“意外又怎么了?”
“怎么讲?”青先生问他。
“如果生命就是大海拍击岩石飞溅出来的水滴,无论它是不是意外,它最后又会不会融入海水中,在它飞溅出来,我们大家拿它做比喻的这一刻开始,它就已经被看到了。”袁安卿实在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这些,“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如果它的存在是没意义的,那抹除掉它也是没意义的。”
“我不喜欢谈论意义,如果活着都是没意义的。那讨论意义还有什么意义?”袁安卿反问。
“我从无尽的空虚中走出来是因为幼年浊太烦躁了,我想揍他,而对当时的我来说,我只想在当时当刻发泄出来。”袁安卿推开浊,他与青先生对视。
青先生空旷的眼瞳中不含任何情绪,但他说:“你会成为优秀的救世主的。”
“优秀?”袁安卿不解,“我并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你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死活,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青先生又转向浊,随后他继续说,“但你必须要有感情,没有感情的东西不是救世主,他们是石头。”
“他有独宠我一人吗?”浊脑子里忽然闪过他看的那些电视剧,他发现自己可能是祸国殃民的那一个。
“他会爱你,但他也会在乎那些普通人,这是不一样的。”青先生冲着袁安卿挥挥手,表示他们可以离开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在乎那些人,又不管他们的死活?
袁安卿觉得青先生说的话有些前后矛盾,再进入电梯之后他跟浊聊了这件事,结果浊居然get到了青先生说的那个点。
“你现在就是又在乎他们又不管他们的死活啊。”浊说。
“有吗?”袁安卿不解。
“我说过很多次了吧,你纠正我,让我尊重郑晓岸,但是你本身完全没有参与他人生的意思啊。”浊觉得袁安卿其实是有同情心的,他能共情,他处理那个劣等分化的厉鬼时也很温柔,但袁安卿不会为了他们流泪心碎。
浊一直觉得袁安卿很神奇。
袁安卿皱眉思索。
“别想这些了,我们去坐飞机吧。”浊此时的心结是解开了大半。
袁安卿忽然会做饭居然是为了他!袁安卿真的!超!爱他!
而且他们今晚有地方一起睡觉了!
浊觉得神清气爽:“我想试试跳伞诶!”
“你直接从天上跳下来也不会怎么样吧?”袁安卿的思路又被浊给打断了,他不明□□为什么会觉得跳伞刺激。
“可我直接从天上跳就跟个大石头砸下来一样。”浊说,“有降落伞我们就能慢慢地落下来了,像慢镜头一样,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感受彼此,就像是殉情跳楼时的慢镜头,还能加首BGM。”
袁安卿:……
他觉得浊打的这个比喻多多少少有些不吉利。
不过袁安卿也不纠正,对于死不了的浊来说,殉情应该是一件相当浪漫的事。
他们已经偷偷从医院跑出来了。
在那些组织眼里,浊还在抢救。
既然他们进不了ICU的门,那浊他们便能在基地里再待个一两天,权当放假了。
基地里的人也乐得跟他们俩玩,毕竟救世主可不是那么好见的。
只有高层知道他们俩的身份,浊迅速地跟一位大校混熟了。
浊想要性格开朗就可以开朗起来,那位大校也觉得浊是个性格不错的人,俩人天天呲着个大牙乐呵呵的从早笑到晚,袁安卿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两个音响时时刻刻播放爽朗的笑声。
他们就这么鬼混了一天,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那位大校居然在他们房门口等着他们。
在袁安卿他们开门之后,大校又跟他们说:“昨天网上忽然冒出好几个指正自己同事朋友不正常的,怀疑自己同事朋友是救世主。”
白天他们的行动还蛮快的嘛。
“有一个人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大校掏出手机给袁安卿他们看。
袁安卿看了眼帖子的第一张照片便愣住了,他的嘴角抽了抽。
“这是袁瞻晖那小子吗?”浊有些诧异,他们隔一段时间还是会和袁瞻晖几个聚一聚的。
袁瞻晖空有精神能力,但力量弱得离谱,浊之前还有刻意教过袁瞻晖该怎么运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