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随心所欲地毁灭(17)
他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发烧,不过问题不大。
“他要重新配眼镜。”浊跟白天说。
“救世主先生的眼镜坏了吗?”白天询问。
浊把那个破碎的眼镜递给白天:“他姓袁,叫袁安卿。”他纠正白天的称呼。
“啊?哦哦,袁先生。”白天有些诧异。
他眼看浊拽着袁安卿上车,那只大眼睛不解地频繁眨动。
他们俩关系又好了?为什么?
而且浊看起来很喜欢这位救世主啊。
上了车的浊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将自己的尾巴尖擦干净,随后又将尾巴尖搭在袁安卿有些发热的额头上,给对方物理降温。
“谢谢。”袁安卿也有些意外。
“你要是没力气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哦。”浊往袁安卿那边靠。
“还不到那种程度。”袁安卿委婉拒绝。
“困了也可以靠哦~”浊微微歪了下脑袋,与袁安卿对视。
他好喜欢刚才袁安卿的样子,毫无预兆的愤怒。
不,不对,那好像不算是愤怒诶。
袁安卿在施展暴力时并没有表露出憎恶,他清冷的姿态和他狂躁的行为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反差。
浊居然在明知道袁安卿的力量无法伤到自己的情况下察觉到了害怕。
这对于浊来说是相当新奇的体验。
袁安卿比那个分化体有趣!这家伙控制情绪的能力简直一流。
这种认知让浊感觉到了饥饿,他急切地想从袁安卿那边获取一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
袁安卿肯定还有更多特别之处没有展露。
浊想要吞下完整的灵魂。
袁安卿感觉浊的尾巴尖在自己额头上轻拍,他有些困惑。
浊现在是很开心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浊的尾巴就开始把袁安卿往他那个方向圈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哦。”浊感慨。
“听着不像好话。”袁安卿懂了,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把浊给整饿了。
第14章 小事
尽管袁安卿并不清楚自己怎么又招了浊的喜欢,但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
浊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压在了袁安卿的身上,那条尾巴还紧紧圈着袁安卿的腰,但袁安卿就是能做到无视旁人目光淡定前行。
“您的眼镜我们会重新给您配。”白天想要注视袁安卿的脸,但他做不到,他的眼神总是控制不住地往袁安卿的头顶瞟,“关于泄露您身份的事,我们内部已经开始排查了。”
“好的。”袁安卿回应。
浊还在袁安卿头顶上蹭来蹭去,袁安卿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清理,浊蹭了一脸的泥,但他毫不在乎。
“您很危险。”白天提醒袁安卿,浊的喜欢不见得是好事。
袁安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他一开始就没有安全过,而被浊吃掉算是他给自己预设的结局之一:“我记得你说过,在我之前还有一位救世主对吧?”
“是的。”白天点头,“她现在身体好了很多。”
“我能去见见她吗?”袁安卿询问。
在他头顶蹭来蹭去的浊终于有了反应:“可你还在发烧诶。”
“一点点发烧,不碍事。”袁安卿下意识想要去推眼镜,但手都伸过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鼻梁上是空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浊说。
“不行。”袁安卿拒绝,他需要跟对方单独聊聊,而浊的加入会把一场聊天变成诡异的美食品鉴会。
“好吧。”浊有些失落,但他没有执着于此。
白天诧异于浊的老实,他以为浊会强烈要求袁安卿准许他陪同,或者想办法偷偷溜过去。
但浊在答应不跟着袁安卿之后便真的没有了其他动作。
第一位救世主住在他们临时修建的特殊病房里,那个病房就在原本关押浊的房间隔壁,而浊在目送袁安卿进入病房后就回到他的老房间坐下了。
他的房间设施很齐全,有客厅浴室和一间独立的房间。
不过这儿的布置没多少人味儿,更像是随时能拎包入住的标准青年公寓。
浊重新在沙发坐下后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他总觉得身下的布艺沙发少了沙发罩,就像袁安卿买的那种,防脏还好打理。
“我需要退烧药。”浊对跟过来的警卫员说。
警卫员有些意外:“您发烧了吗?”
“我才不会发烧。”浊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发烧的是你们选出来的那位救世主,你最好早点准备,不然救世主的脑袋瓜子就要傻掉了。”
警卫员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浊不太满意,他又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询问对方是否听清。
“啊?哦哦,我明白了,我会去准备的。”警卫员回过神,心中惊涛巨浪。
他和浊没有过直接的交流,但根据上级发布的资料来看这是个不怎么成熟且极度自我的缝合体,他很幼稚,因为他没有成熟的必要,他不会经历那些普通人的困境所以他的性格基本没被打磨过。
浊和普通人的区别有些像老虎和森林狼,狼的个体没有那么强悍,它们需要社会化,需要磨合。而老虎不必,强悍的实力带给了他自信,老虎甚至能露着肚皮四仰八叉地睡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
他懒得去防备,因为老虎本身就是森林狼所忌惮的危险来源。
这种怪物也会关心人?真是奇也怪哉。
浊能够感知到那位警卫员的迷茫,但他不在意。如果浊没有玩乐的兴趣,他是懒得去管其他人的那点情绪起伏的。
他的尾巴摆来摆去,浊盯着自己的尾巴尖思考问题。
浊觉得袁安卿不够健康,他不会死在那个前救世主的病房里吧?
正坐在病房里的袁安卿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有谁在念你?”穿着病号服的女士把切好的苹果盘递给袁安卿,每一块苹果上都插着牙签。
袁安卿默默接过:“您才是病号,应该是我给您削苹果才对。”
“你比我看起来更糟糕。”女士指了指袁安卿的衣服。
这位女士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但她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朝气。那张漂亮的脸在笑起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慈祥,袁安卿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您愿意接替我工作的话,我会轻松很多。”袁安卿提醒他。
他会来到这个世界纯粹是因为这位女士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不愿意。”女士依旧带着微笑。
“救世主应该是舍己为人的。”袁安卿提醒她。
这位女士与袁安卿面面相觑,一个没表情,一个习惯性微笑,两人都没说话,但他们却在三十多秒的眼神交流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袁安卿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帮忙的了:“陈娇女士,您擅自跳楼给我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
“你也可以跳。”被称为陈娇的前救世主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有些遗憾,这些人居然把我救回来了。”
袁安卿再次习惯性地想扶眼镜,但手一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你和我很像。”陈娇叹了一声,“所以我其实很好奇,你不想死吗?没感觉到绝望?”
“确实有点。”袁安卿点头。
“我们的生活真的很无聊,没有欲望驱使……嘛,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我们的欲望低得可怕。”陈娇语调很慢,“我其实是有朋友的,三个,我们的关系很不错。”
袁安卿没有吱声,这时候他不应该打断对方。
“我们四个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然后她们各自成家,将重心放在她们新的家庭上。我们之间便没那么亲密了。”陈娇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年纪大了更是如此,大家都老了,而我和她们站在一起像是她们的晚辈。”
陈娇无法对某个个体产生情爱的欲望,她不理解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娇没有成为万众焦点的欲望,但她也没有随波逐流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