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67)
他手上使劲,头皮传来的剧痛让我不得不摔倒在地。黑暗中,我的膝盖磕在木质沙发上疼的要命。
“徐嘉良!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发怒了,同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这个狼崽子在宾馆的时候以退为进,装得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为的就是把我骗回来好下手!
他伪装地真好,也是我太傻,竟然相信徐嘉良的鬼话!
徐嘉良没说话,拽着我的头发,不给我喘息的时间拉着我往前走。
“徐嘉良!”
“你松手!”拉扯头皮让我痛苦不堪,可徐嘉良不管我的谩骂和呼痛。
一路被他在铁楼里拽着,我竟然还在想等会儿怎么和他理智地提出分手。
直到……徐嘉良停下,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吱呀——”,一道尘封的铁门缓缓打开。
我整个人被猛地扔了出去,铁锈味儿和刺鼻的灰尘味儿将我淹没。随之是无尽的黑暗。
我在这栋铁楼里生活办公两年多,印象中这栋冷冰冰的建筑中并没有什么房间是铁门。
周围寂静地让我有些不安,头皮和膝盖疼的不行。
“徐嘉良,”我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喊了一声,“你搞什么鬼,把灯打开!”
“呲——”是滑动火柴的声音,接着墙壁上的一根蜡烛被点亮。
“徐嘉良,你要干什么?!”借着微弱的光源,我看清了距离我不过三步的男人。
此时他手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那双平日里春水泛滥的丹凤眼在此刻化为一潭死水注视着我。
他手上把镰刀我认得,高三时我第一次来嘉良家里玩儿,他带我来父母经营的农庄。那时候正是红薯下来的季节,我和嘉良一人一把镰刀除草刨红薯。
一步,两步……他犹如死神般向我靠近,冰冷锋利的镰口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红着眼睛的男人。
徐嘉良面部僵硬,嘴角扯起诡异的笑,可眼神里全是嗜血的暴戾。
◇ 第55章 幽闭恐惧症
这一刻,我心生胆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嘉良。
“淮淮。”镰刀缓缓上移,我的下巴被抬起。
徐嘉良背着光,眼里淬着冷光,仿佛眼前的我与他有血海深仇。
“我问过你要不要回来继续和我过日子,可你偏不同意。”
“没办法,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辜负了我啊。”
徐嘉良蹲下,语气轻佻。
“你……难道就为这个,要杀了我么?”
我的心在滴血,什么五年感情,在这把镰刀下都成了笑话。我更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患上了精神疾病,他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可如今,在一起五年的人竟然把我哄骗到这儿,刀剑相向要杀了我。
我的世界观崩塌了,真的不敢相信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因为我要走,所以你要杀了我?”
“那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我质问道。
“徐嘉良,这几年就算一场空,你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徐嘉良眼神变化,上前掐住我的脖子。
“淮淮!”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和我永远在一起,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徐嘉良在我面前大喊,他因情绪不稳手上也收不住力。要命的窒息感激发我求生的本能,我抓住旁边的一个生锈的铁箍,猛扣在徐嘉良头上。
他发出一声怒吼:“淮淮,老子是太给你脸了!”
“敢跟你男人动手!”
徐嘉良夺过我手里的铁箍掷到旁边,接着解开皮带欲将我的双手捆起来。
我肯定不能让他得逞,用没受伤的左腿猛踹向徐嘉良,他被我踢中一声不吭忍着疼,将我整个人翻转过来按在地上。
“徐嘉良!你敢!”我的脸沾满了灰尘,有些还吸入肺里呛得我直咳嗽。
徐嘉良整个人压在我身上,麻利地把我的双手绑在一起。
我看到旁边地上有几捆绳子,徐嘉良拿起来又将我的双腿死死捆住。
四肢被束缚的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徐嘉良站起身长吐了口气,看着地上挣扎的我眼里满是欣赏。
“这样,我的淮淮就再也跑不掉了。”
有血从他脸庞流下来,是被我用铁箍砸的。
我瞪着他,“徐嘉良,你难不成要捆我一辈子么!”
“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再爱你!”
见我这么说,徐嘉良全然不在意。
“没关系,只要你留下来陪我,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他似乎有些累了,弯腰拾起地上的镰刀。
“宝贝儿,你先在这儿老实呆着,我去收拾收拾。”徐嘉良说着,凑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厌恶地躲开,双眼满是怒火。
“呦,不听话啊~”徐嘉良从我兜里拿走手机,站起身,“那就罚你住小黑屋吧。”
他说着,将墙壁上的蜡烛吹灭,顺便拿走了火柴盒。
铁门关上的瞬间,整个房间陷入无尽黑暗。
这下真成了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没有任何光亮。
我又慌又乱,根本不知道徐嘉良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这是准备关我一辈子?就像新闻里报复妻子的变态丈夫?
当然,或许徐嘉良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过两天就会放下身段求我原谅。
想到这儿,我好受些。可是……
我又回想起前几天,他在出租屋门口蹲我时,露出的恐怖嘴脸。
那样子,像暗夜丛林里的山魈,又或是枉死报仇的冤魂。
如果当时萧易没有出现,那我肯定会被徐嘉良给……还有他刚才的神情,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徐嘉良既然费心思将我抓回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刚才借着蜡烛的光,我发现这是一间废弃的杂物室,这里有许多徐嘉良父母那时候堆放的杂物,我身后就靠着堆废铁架子。
可我在铁楼生活办公了三年,整栋楼除了圆厅大门是铁之外,其余全是木门。
我能确信,这个房间就在铁楼一层的某个地方,只不过我从未发现。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和徐嘉良冲突过后的激愤被周围环境安抚,可心思沉下来之后我又觉得胸口发闷。看着伸手不见五指黑暗,我有些呼吸困难。
闭塞的房间,没有流动的空气和视野,这让我心生恐惧。
“徐嘉良……”我喊了一声,这三个字过后便是永寂。
我挣扎着站起身,“徐嘉良!”
我大喊,四周黑暗如放大镜将那点儿恐惧无限放大。
我腿有些软,一蹦一跳来到铁门前用肩膀用力地撞。
“徐嘉良!”
“放我出去!”
我大喊,想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让胸口好受些,可周围全是陈腐的灰尘味儿。
铁门被我撞的咚咚响,我想通过这刺耳高频率的声音让自己不再那么恐惧,同时这声音又让我心悸地不行。
原本我是最不怕黑暗的,可自从被沈博陷害掉进地窖后,我对黑暗,特别是封闭环境下的黑暗有了阴影。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中,只要是在狭小黑暗的环境下,我就心悸恐惧、眩晕恶心。
上网查了才知道,自己的症状是幽闭恐惧症。
这东西和深海恐惧症差不多,有的人是天生惧怕,有的是后天形成。
想到在地窖的那几天,我就浑身发软,双腿不稳瘫倒在地上。
“徐嘉良……快放我出去……”我头晕得不行,连说话都费劲。
我或许不怕死,可我无法接受死前的痛苦。
躺在地上,看着无边的黑暗,呛人的灰尘味儿侵蚀着身体,幽闭恐惧症带来的窒息感让我意识短路,唯有闭上双眼才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