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91)
李医生说完,又指向血红色的房子。
“再来看看房子,红色代表热烈,但用在房子上就显得不合适,加上那些眼睛……”说到这里,李医生神秘一笑,柳叶眉弯了弯。
“我猜测你爱人的至亲已经不在人世,且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
“不仅如此,这件事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楼房即将倒塌砸向自己,看来你爱人不想让你受到他家庭的伤害啊。”
看到李医生眼中的探究和兴趣,我感觉自己被冒犯到,站起身。
“你……”我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的申禾上来按住我的肩膀。
‘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这是医院对面的是医生,可不是二高。’我深呼吸,重新坐下看着对面有些小得意的李医生。
“徐嘉良的父母确实死于车祸,他当初虽然为了我和家里闹腾两个多月,但这跟他的孝顺并不冲突。”
“他或许是不想再让我做他的地下恋人,又或者逃不过欺瞒家人良心上的谴责。总之,在和家里人达成共识后他是高兴的,并且很向往以后一家四口的生活。”
我的记忆飘忽,仿佛又回到两年前。
那时候,我和徐嘉良跟着学校安排在广东某公司实习,那天上午下班,我和徐嘉良走在街上去吃新找到的那家麻辣香锅。
两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实习工作是学校安排的没吃过什么苦。一帆风顺,两人的感情又得到家里的认可,我和徐嘉良对未来充满幻想。
两个人不异地,等实习结束就在同家公司共职。租个不大却温馨的小家,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逢年过节放假了,带着父母出去旅游看山水。
我鼻子酸酸的,徐嘉良在饭桌上跟我叽叽喳喳掰着手指头算工资。
“等过年回家了咱们就带着爸妈去爬一次泰山,当初可说了,泰山斩孽缘扶正缘……”
我笑他,“距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你还是别这么快敲定,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不一定喜欢去爬山,你还是先问问他们的意见。”
徐嘉良将手中的纸团扔过来,“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可以跟着我叫爸妈。整天叔叔阿姨地叫,听着多生分。”
我们就着称呼的事掰扯,这时候桌上徐嘉良的手机响了。
他接听按了免提。
“喂,你好,请问您是徐正国的家属么?”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是,有什么事么?”
我和徐嘉良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都从眼中看出对方的不安。
“麻烦赶快来一趟县人民医院吧,你的家属出了车祸,现在情况非常紧急!”
听到这儿,我和徐嘉良如遭雷击。特别是对面的徐嘉良,他在听到这句话后拿手机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眼神里先是茫然紧接着站起来不小心撞倒凳子。
“嘉良!”我在前台结了账,连饭都没吃赶忙追上去。
我在后面帮他看有没有最快的机票,然后又联系了他三伯赶紧去医院看是什么情况。跟公司请了假,我陪着徐嘉良坐飞机后,又倒车终于在当天晚上到了县人民医院。
徐嘉良的父母正躺在ICU里,手术已经做完,但医生语气沉重地告诉我们,徐嘉良的父亲当场死亡,无力回天。在那辆变形的汽车中,他死死护住副驾驶的徐母,这才让她撑到现在。
“你们赶紧去看看吧,病人的时间……不多了。”
与之相撞的是辆拉沙子的手动挡大货车,和这样的庞然大物撞在一起,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一向乐观的徐嘉良在病房里给自己的母亲下跪,哭成泪人。
徐母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将他支出去单独留下我。
“小齐……”床上的女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浑身打着石膏,平躺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
“阿姨,我在呢。”
床上的人气息微弱,我连忙凑近。
“嘉良这孩子是个大马哈,没什么心眼儿……”
“我和他爸本来是想把农庄经营好后交给他,但……现在农庄才刚步入正轨,嘉良这孩子也没法扛起来……”
徐母看向我,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头发丝里无影踪。
“小齐,我其实能看出来你没有表面上那么天真,你去二楼偷翻账本的事儿我和你叔也知道……”
听她将当年的事翻出来,我心里一跳,低垂的眼神里满是心虚。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已经发布,但是被卡审核了,今天就能放出来。(一切即将真相大白。)
◇ 第71章
“我知道你心里有盘算,不然你们两个在外也不可能过地这么松快……嘉良这孩子不会管钱,花销没个节制,要不是你勤工俭学做兼职管着他手里的钱,恐怕嘉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家里要……”
“这些我跟你叔都是心存感激的。”
徐母颤抖着手摸着我的头,眼神里满是欣慰,“我和他爸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不论如何嘉良都有人照顾了……”
她语气里有些哀求的意味:“小齐,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谋算,但还请你以后好好帮着嘉良把农庄撑起来,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我迟疑了。
徐母见我没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晓之以情。
“嘉良这个孩子我知道,他从小学开始谈恋爱就不老实,女朋友什么的没超过两个月的。现在你们两个也有两年多了感情还这么好,小齐,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懂得进退取舍啊……”
我眼里精光一闪,“我明白了。”
走出病房,却见走廊里徐嘉良正他三伯动手打架。
“你个不要脸的兔崽子!要不是你搞同性恋,你爸妈会出车祸?!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知道孝顺感恩的畜生!”
三伯身高也有一米八多,五十岁的年纪骨头硬朗,徐嘉良被打地节节后退。
我目光一沉,冲上去一脚狠狠踹在三伯腰眼上,他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你!你个小杂种,害了徐嘉良不够,竟然还敢对我动手!真以为自己进老徐家大门了是吧?!”
他红着脸,说着就要爬起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指着三伯,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早就听说三伯脾气火爆,你要是再闹事儿信不信我今天在这儿砍死你!”
见我动真格的,他三伯骂了几句扶着腰走了。
“没事儿吧?”我问捂着胸口的徐嘉良。
他摆了摆手,“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凶的时候……”
“好了,阿姨叫你呢,快进去吧。”我扶着徐嘉良进了病房,出来的时候留了道门缝伸着耳朵听。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徐嘉良母亲虚弱的交代。
“农……的法……必须是你,不能让小……记住……”
“第二天再看的时候,徐嘉良的母亲就走了。”我大致将当年的事讲了一遍。
“徐嘉良的性格发生很大转变,叔叔阿姨的丧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他那时候状态很不好,大概有两个多月吧,再后来也就恢复的和原来一样了。”
我有些怀疑,问李医生:“我总觉得这对徐嘉良后续生活没造成什么心理创伤,毕竟他行为举止和以前没有区别。”
听我这么说,李医生摇了摇手指。
“非也,从三张表格和人树屋的情况来看问题就出现在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只不过这些年引而不发成了潜在问题。”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申禾拉了我一把。
看到他的眼色,我对李医生道:“好吧,那目前针对我朋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李医生拿出纸笔,“他这种情况需要药物和精神双重疗法。”
“药名我给你写下来你去买,至于精神疗法……”她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