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79)
说完,徐嘉良跑到杂物堆底下将那些腌臜东西全翻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徐嘉良将银色手铐找出来,然后给我的双脚扣上。
他一句话也没说,将我打横抱起打开杂物间的铁门大步迈了出去。
我惊讶之余环顾四周,发现这间杂物室位于一楼楼梯背面的墙壁内。而这个位置之前也是堆放各种大型废弃家具的,因为一直被挡着,所以两年多我从未发现。
出了杂物间,空气瞬间变得清新,这让我原本有些晕的脑袋好受了些。
徐嘉良抱着我,上了楼梯。
在拐角处,我扫量到圆厅内坐在轮椅上的沈博。
他也看到了我,对视的那一刻,他眼里流露出惊讶和紧张。
“你这是又要闹哪样?”
徐嘉良将我抱到三楼浴室,他不知又从哪里找到一个手铐,将我双手也扣住。
看着他往浴池里放水,我大概明白徐嘉良这是要给我洗澡。
这三天我一直待在杂物室,身上出了不少汗。
我双手双脚被铐住,没办法脱。衣服,徐嘉良干脆直接拿剪刀将衣服剥了下来。
我被他凝视着,要放在以前肯定害羞地不行,可现在的我心如死灰。
观赏了会儿,我被放入有些凉的浴缸里,水中还加了清凉花露水。
徐嘉良拿起浴球,仔细地给我擦洗身子,细致地像在擦拭艺术品。
“以后你就睡卧室吧,但别指望能出去。”徐嘉良开口。
“我也想好了,就算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即便要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放你走。”
“齐淮,”徐嘉良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努力工作赚钱包养你,尽心地伺候你下半辈子。”
◇ 第63章 热面条
包养我?
这三个字听起来别提有多侮辱人。
徐嘉良看着我一脸寒霜。
“淮淮,最近也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吧?”
他说着就要动手,我抬手将徐嘉良的手打开,一把洗澡水泼在他脸上。
“呃!”
洗澡水里含有沐浴露,对眼睛产生刺激,徐嘉良忙用手将眼周的水揩去。
他的右手虎口处一片淤青,里面暗红似乎还有淤血。铁棍虽然没有打在身上,但也让徐嘉良吃了苦头。
后面他老老实实将我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然后一丝不苟地用浴巾擦干。
徐嘉良动作轻柔细致,捂白的脸上唯有我留下的两道抓痕。
“转个身。”
徐嘉良开始擦拭我的后背,随着浴巾在肌肤上留下的触感,我能清晰感受到犹如实质的目光。后背痒痒的,仿佛要被看出两个洞。
洗完澡,我被公主抱放在卧室床上,然后徐嘉良拿出痱子粉给我脖子和后背涂抹。
空调送着冷风吹散卧室的闷热,窗外看去天上的蓝与地下的黄相接,世界仿佛达到了某种平衡。
细腻的散粉扑开,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甜香。我和徐嘉良默不作声,房间里流动的冷风似乎都被安静的环境滞缓。
经历了三天封闭式杂物间生活,这个卧室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堂。
离开了好一段时间,我发现卧室里的布局和以前有了些许出入,但被收拾地井井有条,很干净。
“饿了?”正在给我扑痱子粉的徐嘉良动作一停,听见我咕噜响的肚子。
“这么久炸酱面也坨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徐嘉良轻声问。
“不吃。”我扭身躺在床上,手脚的手铐发出轻响。
“你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徐嘉良俯身看着我有些消瘦的脸。
刚才在浴室的时候我瞄了眼镜子,或许是这段时间劳心劳力的缘故,脸瘦了一圈,整个人也蔫蔫地没有精气神。
“不吃饭怎么行呢,就算生气也得把饭吃了,这样才有力气逃跑。”徐嘉良半开玩笑道。
我扯了扯嘴角,“我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只是没胃口。”
“你现在出去,我不想见你。”
徐嘉良盯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走了。
不多时,他又回来,我已经闭上眼睛迷糊中刚要睡着,结果就听到“砰砰砰”地捶打声。
睁开眼,却见他在窗户前忙活着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徐嘉良竟然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按着木板钉窗户!
“砰砰”声震地整个房间都在颤抖,窗台簌簌有尘土落在地上。
我从床上坐起来,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徐嘉良将其中一个窗户封住。
外面的蓝天黄土看不到了,原本亮堂的卧室暗了一大半。
“吵醒了?”转身拿木板的徐嘉良转身,满脸的灰。
不知怎的,我心中没来由升起一团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我满是寒霜的双眼,徐嘉良潮红的脸有些白,他拾起一条木板继续忙活。
“咱们住三楼,现在你手脚不方便,一个不小心从这里掉下去就不好了。”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就受点累把窗户给封了。”
他说着,手里的动作愈发快。
窗户完全被封上,卧室里昏暗地只能将灯打开。
徐嘉良忙里忙外,将掉落在地上的灰尘扫干净,又把办公电脑和农庄的账本等拿到卧室。
等小灰的生态缸也被抬上来时,已经是黄昏十分,徐嘉良出了一身汗,看着床上的我傻乐。
他冲完澡后上床直接将我搂在怀里。
“帮我上个药。”
徐嘉良将医疗箱放在我腿上,伸手让我看他右手虎口处的伤。
我没搭理他,想逃离他的怀抱却被束缚着。
“涂了药才能走。”徐嘉良在我耳边吹气。
我胳膊肘狠杵在他胸口上,徐嘉良痛呼胳膊松开我趁机跳出来。
“徐嘉良,我不是你的奴隶,更不受你驱使。”
我双脚站在地板上,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脚底瓷砖的冰凉顺着双腿一直贯冲至大脑,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淮淮!”
昏迷前,床上的徐嘉良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向我伸出手。
是嘴边的温热将我唤醒的。
起初我以为是徐嘉良在吻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而徐嘉良正一脸愁容。
他正拿着勺子给我喂糖水喝,见我醒了忙不迭道:“感觉怎么样?”
“头还晕么?”
“你从昨天开始不吃不喝到现在,加上情绪起伏太大,诱发低血糖。”
徐嘉良满眼关切,“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这样,但是淮淮,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好么?”
“也别想用绝食逼迫我放你走,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偏过头,不再喝他送来的糖水,“我知道什么?”
“你早已经不是之前的徐嘉良了,你心里想着什么我看不见猜不透。以前的徐嘉良是不会把我关起来的,更不会对我乱发脾气。”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徐嘉良将我往怀里紧了紧,“是你要抛弃我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哄你开心。但是齐淮,我现在发现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头顶的灯太亮,我闭上眼,“自从想通之后我已经不怪你了,只想着离开县城去外面安稳度日不再纠结于感情。”
“咱们两个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所有的过错都不过是那当从申禾那里要的巫毒娃娃而已。”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玩意儿明明已经烧了,为什么你还纠缠着我不放。”
再次睁开眼,我极力盯着徐嘉良的双眼,仿佛想看到他的心里去。
“按道理来说,这五年的时光在失去桎梏后你会迅速厌倦我,就像当初你为了沈博跟我吵架那般突然爆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纠缠不休。”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我看不出徐嘉良有什么杂念,他的眼里只有我。唯有我一人。我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