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有兔(211)
可太多了!!!
多少次,他肖想有朝一日赢了,他要如何大肆、飨足地享受胜利。如何剥皮拆骨、大快朵颐。
如今,终于到了这一天。
他已经非常克制,才没有从门口就将他直接抱起,抵在门上为所欲为。甚至在之后漫长的小动作里,还有闲心跟他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又想跑!
真不如一开始就……
呵。
这么想着,可小心板过那人的脸时,却发现他眼眶微微泛红。
燕王手指僵住。
心里骤然被刺了一下。一种类似于酸痛的感觉四下弥散。
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人。
犹记那年,水畔乌城玉秋祭,灯火通明如昼似幻。他一路默默尾行,想看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获全胜后,月华城主会是何等得意忘形。
结果看到的,却是他形单影只、孤魂野鬼一样,苦涩孤寂。
为什么?他不懂。
换作是他,一定懂得享受胜利。就像此刻,婚房,他赢来的。昭告天下,他凭本事哄来的。眼前人,落入他的陷阱。他都在享受。
可阿寒他,却好像不会。
他好像,总有很多心事,却藏着掖着不希望被任何人轻易看出。
就连此刻,也是在努力在收拾心情,哑着嗓子:“燕止,我……”
燕王轻轻啄了他一下,没有让他说完。
这是他们洞房花烛的第一个吻,蜻蜓点水,克制温柔。燕王摩挲着他的耳垂、颈子:“阿寒。”
“嗯?”
他的手指,轻轻蹭过他发红的眼尾。然后习惯性落在他的后颈轻抚,像是在摸什么小动物。
他凑过去,鼻尖亲昵贴着,问他:
“想做吗?”
“……”
一时,万籁俱寂。
燕止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毕竟,阿寒大半夜抱着枕头来找他,还能是为什么别的。本来就是来跟他谈论床上功夫的,不是么?
何况适才还一直那样炙热地看他的锁骨、看他的腿。
虽然他确实不很明白,阿寒中途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突然又想跑了。
但,拿他想要的东西哄他,应该是没错的。以前也次次见效。
果然,他这一句卓有成效。
有人沉默半晌,无声无息地,炸了。
他炸了的样子很有趣,燕止垂眸笑了笑,捉住他,再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箍着他吻他,湿润炙热,碾磨缠绵。厮磨之间慕广寒脸上半块面具又凉又碍事——他们以前那么多次相拥而眠,他都从来都以真面目示人,并不戴这鬼东西。
燕止搂着腰,想顺手替他摘下,却被躲开。
“不戴了吧,”夜色中,他轻声诱哄,“待会儿碍事。”
“……”
有人虽不曾说过喜欢他,却从很久以前起,就对他的种种越界,从未真的有过任何抗拒。
每一回都是燕王想摸,燕王摸到。燕王想亲,燕王亲到。
这次也是轻易就拿掉面具。
下一个吻,落在了唇角,然后脸是颊,再到重重伤痕下那只眼睛。
怀里人狠狠颤抖了一下。
燕止的心跟着一疼。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
既然阿寒都不介意他身上的那些征战的伤痕。
那么同样的,他脸上的那些伤在他眼里,从头到尾也都只是……增添诱惑,和色情的东西。他不明白么?
他多半是不知道,他的那些伤痕,早就摸过。
西凉的夜晚,趁人熟睡。他指腹时刻发痒,早不知道贪心地摸过多少回。
南越睡衣厚实,但里面就一条带子。
细碎的吻后,随便扯两下就开了。燕王贪婪箍住那诱人的腰身,听见城主深吸了一口冷气,声音颤抖,慌张得很:“等……等一下!”
燕王欲望沉沦、将人狠狠揉入骨头的间隙,竟还认真考虑了一下今晚能否放过他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想,但他若实在介意。
“你……”黑夜中,慕广寒声音涩哑,“至少,去把蜡烛吹了。”
“……”
“……”
‘至少’啊。
那比这多的,可就……
燕王将他搂入怀中,不让他看到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嗯。”
第97章
蜡烛灭了。
朔月之下,一片漆黑。
慕广寒却没想到,眼睛看不到后,其他所有的感观瞬间放大。一时间,就连黑暗中衣服摩挲的沙沙声都变得无比清晰。
咚咚心跳,带动全身血脉鼓动,敲击耳膜。
他身上唯一一件睡衣被拉着腰带彻底扯开。带着薄茧的指尖抚过腰眼,一阵战栗让慕广寒猛然弹起,又被燕王一把摁下。
“阿寒。”温热的气息敲击在耳畔,脑子跟着酥麻。
那夜是朔月,黑暗中他并看不清燕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却能微微看到那双凤目离他很近,眼里有明亮、温柔的光华。
“阿寒,别怕。”
“……”
慕广寒安静了片刻,一切杂念消失不见。
夜色柔媚。馋了半天的指尖动了动,微微渴求。他终于没再忍耐,暗戳戳、小心地抚上了燕王的胸口。贴着薄薄的月白里衣,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那里跳动着,很暖。
心中一团火缓缓燃烧起来,慕广寒顺从本心,主动而生涩地凑上去吻了燕止的唇。他吻得毫无章法,却很是认真,轻蹭碾压,缠绵辗转。一点点索求。
这样的亲吻,并不激烈,却很舒服。
他享受着,吻得有些头脑茫茫、半梦半醒的感觉。皮肤微微饥渴,整个身子被滚烫紧紧拥抱,有一种被爱抚的渴望期待。
可同时,还是有些……怕。
尽管他以前曾和人成过亲,有过洞房花烛夜,按说不该怕。可毕竟那次的洞房,他不记得了,所以眼下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第一次。
所以多少,还是有点怕。
尤其是他的主动似乎,彻底点燃了燕王暗河流淌下沸腾的欲火熔岩。他挤进他双腿之间,多少日夜的漫长隐忍,呼吸滚烫如野兽。
慕广寒突然战栗。
黑暗中,他声音沙哑,最后一次又想逃:“我,不如还是……”
结果可想而知。
被燕王不由分说,一把给搂着腰给拖了回去。
……
隔日清晨。
燕止梳洗完毕,有人还沉沉睡着。
床铺散乱,不成样子。流苏的红帐子被扯了下来。燕止像是想起什么,略微得意地勾起唇角,一脸飨足。又坐回床边,一边啃一块桌上放凉了的点心,一边饶有兴趣瞧着床上人安静的睡脸。
外面晨鼓敲了三声。
“阿寒~”
“阿寒?”他叫他,“时辰快到了,要起床了。”
慕广寒在朦胧中被晃醒,睁开眼睛后,整个人一瞬间很是茫然。下一刻,周身铺天盖地的浑身酸痛,直接钻了脑子!
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这是第一刻最真切的感觉——尽管以前也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但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切身体会这种身体被拆得七零八落、拼不回来一般的感觉!
连脑子都是。
一片空荡的、发晕、发白——像是被掏空。
记忆回闪,黑暗中一切脱轨。一些激烈的片段。意识抗拒,身体却不肯停。他好像后来还,被哄着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再后来,又被哄着做了一些……根本就是、根本就是禽兽才会哄别人做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
慕广寒恨不得能变成一只鸵鸟,从此埋进沙子里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还好随即,那悲愤又转化成了力量,他正咬牙蓄力想找罪魁祸首之人好好要个说法,那人却是忽然将他一把打横抱起:“嘘。”
“得赶紧送你回去。”燕王眯起眼睛,扬起笑意,“不然,要被你的好亲友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