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26)
渊啸涨红着虎脸,勉强同意了。
一人一虎出门儿,才绕过一个路口,就与刘榕碰了个正着。
刘榕穿了套新衣裳,虽是粗布的,却在衣面绣了一对儿小燕,针脚有些粗,但顶喜庆。
“新衣裳啊,可漂亮呢。”林白梧笑着看他。
刘榕也笑起来:“婶子给缝的,小燕也是她绣的,好看不?”
“好看好看,天仙似的。”
刘榕看他还是原来那件棉袍,胸前一条长口子:“咋没做件新衣裳呢?”
“阿爹腿伤了,钱得省着花。”林白梧并不羞于谈论自家的窘境,穷便穷着,不偷不抢,也不多丢人。
显然刘榕也不在意,他熟稔的挽住林白梧的手臂,带他往镇中心去。
上河镇虽是个城镇,但因为距离山村不远,还保留着山镇的淳朴气息。
年节这一天,留在镇子上过年的人们几乎都出门了,穿着平日里难得穿的新衣裳,满脸的喜气洋洋。
林白梧穿行其中,哪哪都觉得新奇,简直目不暇接。
忽然,一道清脆唢呐声响起,他点足而望,就见打着腰鼓、铴锣、小叉的数十人中间,又来了一队人马——
穿着大红、大黄、大绿的戏袍,扮作神鬼,踩着高跷、甩着长袖,随着乐声载歌载舞。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技人们表演的更卖力,花膀子、小旋风、鹞子翻身、劈大叉,惹得叫好声此起彼伏。
林白梧看得地儿都不挪一下,刘榕笑着拉他:“往前头走,还有跳大火圈的呢!”
林白梧应下,正瞧见路边有小贩在卖糖葫芦串,他反拉过刘榕:“我想吃糖葫芦了。”
山楂红果穿成的串,裹一层剔透的糖稀,咬嘴里又酸又甜。林白梧买了两串,递给刘榕一串。
刘榕笑着接过,眯着眼睛咬一口,麦芽糖的甜顺着齿缝甜进心里:“好甜呢。”
林白梧咬下一颗却没吃,落在手心,蹲下/身看着猫儿:“吃不?”
大猫儿“唔”一声,甩了甩粗壮毛尾巴凑过来。
林白梧将手伸过去,猫儿埋头一卷舌,将大红果吃进了嘴里。
这圆咕隆咚的红果子酸牙,一点不好吃。渊啸皱了皱脸,想吐,可看着小雌亮晶晶的眼,为难的仰起头嗷呜一声吞了下去。
林白梧掏出小帕擦了擦手,刘榕紧着凑来瞧:“这是你绣的吗?好漂亮呢!”
林白梧有些不好意思:“我绣工不好。”
“这还不好呀,比我婶子绣的小燕儿都好看。”
林白梧被夸的羞红脸:“你若不嫌弃,我家还有些,挑了好的送你。”
“真的呀?那敢情好!”
踩高跷的队伍越来越远,唢呐声却又响了起来。
刘榕抻着颈子来瞧,林白梧也跟着站了起来,竟是迎亲的队伍排了一道长龙。
“咋会除夕成亲啊?”
民间成亲规矩多,要看黄历择吉日。正月前后成亲压太岁、触楣头,不吉利的,没谁家会在这天成亲。
刘榕看了良久,皱住眉:“该是吴家纳四房冲喜的吧……”
“吴家?”
“就是西街玉器行当的那个吴家。”他看向林白梧,“吴家掌权的本来是大爷,三年前他乘的那货船翻了,砸了脊梁骨,再没起来。吴老夫人三天两头的给他纳小冲喜。”
“冲喜为啥娶这多啊?”
“说是前几个都跑了,就连正房都哭着闹着和离了。说到底吴家大爷也才三十出头,大好的年纪,可惜了的。”
林白梧皱紧眉,久久没有说话。
大红花轿水面浮萍似的晃晃悠悠,里面坐着的该是王墨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王墨的剧情本文不会太多,他有单独的故事,开了预收,感兴趣的宝儿可以先收藏哦,我放个小简介——
『妖蛇的冲喜夫郎』妖蛇*小夫郎
王墨阿娘早逝,阿爹另娶。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王墨水深火热的生活在后娘生了幺弟之后达到了顶峰。
唯一的亲姐嫁人后,没了倚靠的王墨终于被后娘嫁去了镇上吴家做四房。
镇上吴家是大户,做的玉器行当,可娶他的吴家老大却是个瘫子,娶他是为了冲喜的。
王墨得知此事并未哭闹,甚至觉得嫁去吴家也好,至少吃得上饭了。
他暗暗作誓,只要这瘫爷子对他过得去,他便好生生的伺候他死。
成亲当夜,瘫在床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吴庭川睁开眼:“我不迫你,你走吧。”
——
三年前,千年蛇妖玄鳞成蛟飞升,狂海翻浪间渡劫失败,巨尾打沉一艘货船。
玄鳞没死,肉身压入深海,一缕残魂却落在了货船上的吴庭川身上,占了他身。
在吴家的这三年,所有人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玄鳞虽醒的来却不能动,遭受的欺辱心知肚明。
本想着这来冲喜的四房小雌也一样,干脆眼不见为净走了得了。
却不想小雌嚅嚅开口:“我会好生伺候您的。”
玄鳞翻白眼,这套他见多了早不信了。
日复一日的相处下,这小雌真如所言般的好生待他。
可越这样玄鳞越是来气,除了这一缕魂,其余的一切都是吴庭川的啊!
第27章
年三十就嫁了,这也太赶了些。
林白梧正想着,就被刘榕拉住了腕子:“去瞧瞧热闹,吴家阔气,每回都能讨到赏钱呢!”
林白梧本想拒了,却被刘榕拉着跑出去好远。
吴家出手大方,讨彩头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刘榕活泛得浪里白条似的,很快就拉着林白梧钻到了前头。
前头两个妇人正在唠嗑,嗓子大的唢呐声都压不住。
“除夕阴气重,吴家这讲究的人,咋还能除夕娶呐?”
“说是给老道看过了,吴大爷起不来是魂儿没了,让娶个小的到阴曹地府唤他归魂儿呢。”
“说的好瘆人,什么人家愿意嫁过来呦!”
“聘礼下的多,咋都有人愿意嫁。哎哎哎快瞧!发喜钱了!”
接亲的队伍还没到大门口,已经有侍婢托着描金鸳鸯的红喜盘,在撒喜钱。人群顿时热闹起来,高举着双手等着接彩头。
吴家讲究,喜钱都是装在香囊里的。红色、黄色的精细布面,绣着吉祥如意、岁岁年年。
刘榕跳得高,抢到五六个,林白梧也接到两个。
待吴家侍婢收了喜盘,刘榕才拉着林白梧钻出人群。
刘榕将香囊打开,里头是些铜板,钱不多,只为讨个吉利。他红扑扑着脸:“咱们去买糖人吧,前头有一家做的可像样了!”
林白梧还没从“除夕阴气重”、“新娘子去地府叫魂”里回过神,心里又惊又惧,提线木偶似的点点头,跟上了刘榕的步子。
到申时两人才回去,天边起了霞,金灿灿的扑满半面天。
刘榕显然是还没逛够,到巷子口还依依不舍的拉着林白梧,“我还想去看放烟花爆竹,你不去,我只能叫上二哥哥了。”
“叫上哥哥也好,有人陪。”
“哎。”刘榕直叹气,“他顶不爱说话,阿父说他是个闷葫芦。”
两人有说有笑,刘榕笑声清清亮亮,银铃铛似的。到分别时候,他忽然问道:“梧哥儿,你可有许人家啊?”
林白梧脸色一红:“还没呢。”
刘榕蓦地来了精神,眼神明亮:“我两个哥哥没娶亲呢!我家虽算不上多富裕,可都是实在人,你要不要见见呀?”
“嗷!”一声吼,大猫儿猛的窜到刘榕跟前,眼睛瞪得溜圆。
刘榕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退,躲在林白梧身后,探出个脑袋和大猫儿对视。
“你干啥这凶啊!”
“嗷呜!”大猫儿犬牙呲出,凶得吓人。
刘榕缩起脖子,就露出双眼,小声嘀咕:“咋样也嫁不上你,凶什么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