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70)
才到屋子门口,林白梧就听见“呼噜噜”的鼾声,他推门进去,就见郑芷四肢大开,歪着个脑瓜睡的正香。
他将糖藕放到桌面,坐到炕边瞧他。也不知道梦里梦到了啥,郑芷叭叭的舔着小嘴儿。
林白梧戳他的脸蛋子:“芷哥儿醒醒了,刚哭过就睡,明儿早眼睛要肿。”
郑芷翻个身,脸蛋子压出几道褶,感觉被戳着有点痒,还伸手挠了挠。
林白梧笑着摇了摇头,去灶堂里洗漱。
回来的时候,顺手打了盆水想给郑芷擦把脸,才推开门,就见炕上的郑芷已经坐起来了。
林白梧道:“你醒了正好,洗干净了好睡。”
郑芷揉了揉眼睛:“白梧哥,我闻见糖藕香了。”
“就放在桌上呢,擦把脸再吃。”
郑芷听话的擦过脸,趿着鞋子坐到桌前吃糖藕。这糖藕真糯啊,这蜂蜜真甜,郑芷笑眯起眼,鼓着腮帮子嚼的欢快,再不想那些烦心事儿。
两小哥儿凑在一起话可多,一直到夜半三更才睡下。
只是渊啸不在,林白梧如何都睡不踏实,天光亮,家里的鸡才啼鸣,便披起衣裳下了炕。
他照例到灶堂给阿爹熬药、做早饭、喂鸡,只而今,又多了一件事儿,喂小猴儿。
小猴儿在他家院墙外的树梢头已经挂了好些天了,前几日还换了只猴儿,毛色深一些、脸盘子也大一点。不论是哪只,林白梧都一样喂甜果子。
他拎着小筐子,才推开大门,那小猴子已经自树梢头爬了下来,再没之前的胆小害怕。
见它下来,林白梧举着番柿子递过去。
小猴儿歪着头瞧他许久,没接,嗖嗖嗖爬回梢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握了个圆乎乎的大桃子。
它伸出毛茸茸的小爪,朝林白梧小心翼翼递过去。
林白梧勾唇笑起来:“给我的吗?”
“吱吱唧!”给你。
林白梧接过来,将番柿子往上递了递:“给你的。”
小猴儿朝他缓慢的伸出爪,待握住番柿子后,快速收回去,嗖嗖嗖的爬回了树梢头。
林白梧将装了黄瓜、山果子的小篮子放到树下,拿着小猴儿给的桃子回了院。
喂过猴儿,林白梧去灶堂做早饭,想着郑芷哭了一晚上,身子都哭虚了,不嫌麻烦的活了面,打算给他蒸大馅儿饺子。
大馅儿饺子,顾名思义,比普通饺子大上不少,有些人家好吃大的,要有整个手掌大小,包好后上灶也简单,或蒸或煎都香。
家里菜多,林白梧包了韭菜、白菜两种。
渊啸不在家,没人帮忙打下手,什么活都得他自己来。
林白梧干活麻利,做活儿很有条理,很多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可渊啸非要陪他,那大个个子坐在一方矮矮的马扎上,不好放腿,就直直的伸着。
有时候帮着打水,有时候帮着洗菜,有时候帮着剥蒜,粗粗的手指头干这些细活慢慢吞吞,却如何都要粘着他。
林白梧记吃不记打,渊啸走这些日子,早记不起看到他吃生肉时候的害怕,就剩下想了。
他将青菜剁碎,面擀做圆形薄片,瘫在手里包馅儿。
大馅儿饺子个头儿大,他、阿爹、郑芷三个人,一人最多吃两个。林白梧包的多,想着一会儿给郑家叔婶送过去。
锅子水起了沸,林白梧将大馅儿上屉摆好,盖上盖子等熟。
他收拾灶台,正见林大川拄着拐杖进门:“阿爹,咱早上吃大馅儿,我做了韭菜、白菜两种。”
林白梧知道他要洗漱,帮着将水打好,就听见林大川叹气道:“芷哥儿,究竟是咋了?”
林白梧端盆子的手一顿,没说话。
林大川又道:“水我自己能打,你去瞧瞧他吧,在哭呢,隔着门板子我都听见了。”
林白梧心里头一慌,跨门槛儿时差点摔着,他回过头:“阿爹帮我看着火。”
“知道了,快去吧。”
林白梧推门进去时,郑芷身上卷着薄被、抱腿坐在炕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林白梧坐到他边上,凑头过去小声的哄:“芷哥儿,咋又哭了?”
郑芷咬着嘴唇,一双眼睛通红:“白梧哥我想不明白,过年时候还好好的,他考中为啥就变了。”
林白梧抱着他:“有些人,偏是能共苦却不能同甘的。那范浔才考中个小秀才,就忘了根本,若今后真挣了大功名,指不定要变成啥样。”
“人都说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他不是个好的,不值得你托付,早露出真面目也好,总比你嫁过去了再后悔的强。你瞧瞧我,周家也瞧不上,可现如今,我过得也不错呢。”
“芷哥儿,你比我好,你身上没那毛病、家里爹娘健在,啥好人家没有?那范浔是个王八蛋,不值得为他哭。”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对!他就是个王八蛋!”
“就是就是!长得也没你好看, 他咋好意思退亲的!让他放眼十里八村的看看,再找不出我们芷哥儿这俊俏模样儿的人儿了!”
闻言,郑芷破涕为笑,抬手抹了把脸。
见郑芷不那般哭了, 林白梧拉着他的小手, 放手心里揉揉:“芷哥儿,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你是真的很喜欢范浔吗?”
郑芷愣住, 他不明白林白梧为何会这般问。他若不喜欢范浔,怎会一心想要嫁他做夫郎,又怎会听说他要退亲, 这般难过。
他正欲点头, 却听林白梧又道:“你且同我说过, 久不见他也不多想,我想着,你心里其实也没把他看很重吧。”
郑芷皱起眉、咬住下唇,他才发觉, 自己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他与范浔,是自小的交情,打他还没到说亲的年纪, 两家子就已经定下了。
那时候, 他便知道范浔会是他相公。
范浔长得好、有学问、肯钻研,乡里乡亲的全夸他有出息、是做官的料, 日后定会飞黄腾达。
年少的郑芷听的多了, 心底也渐渐生了崇拜, 到如今, 早也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林白梧看着他发蒙的小脸, 伸手指头、轻轻擦了擦他眼角的泪:“芷哥儿,你现下心里难受,定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时间如流水,等过了这股劲儿,就好了。你这样,婶子知道了,该多心疼呢。”
一提起冯秋花,郑芷忽然变了脸色,他握紧林白梧的手:“白梧哥,你不知道,这几年我阿娘给了范浔好些银子!”
“好些银子?”
郑芷吸了吸鼻子:“还是上回范浔来我家借银子周转,我才知道的。范浔家底薄,这些年他读书的笔墨纸砚,全是我阿娘掏的钱。还有、还有你成亲、熊熊给的小二十两,我也全拿给他了!”
农家人过活儿、花钱有数,那读书考学才是最费钱的。
光是一刀纸,就够买半斤的猪肉,范浔做童生这么多年,花的没数。
林白梧越听越来气,他这是拿郑家做什么了!用的着时便好商好量,用不着了便一脚踹开?!他拳头攥紧,捶在炕面,恨不能渊啸赶紧回来,好去打那姓范的一顿。
郑芷瞧他一脸怒意,急着道:“我阿娘心里定也难受着……白梧哥,我得回家,我得去瞧她。”
他落下被子、去套外裳,林白梧站起来:“芷哥儿你别急,我炉灶上蒸了大馅儿,一会儿,你一道儿拿家去。婶子心里难受,估摸着也没咋吃好饭。”
林白梧到灶堂,锅里的大馅儿正好了,林大川熄了火,执着筷子一只一只的往盘子里捡。
他见林白梧过来:“我熬了粥,等会儿开锅了,一并端给芷哥儿。”
“芷哥儿要回了,我装些大馅儿给他带回去,婶子估摸着也没吃啥。”
“好好,咱家还有好些菜,你也带些走。”
两小哥儿出门儿,打开始的一篮子大馅儿饺子,到多加一筐子小青菜,林大川瞧着不够,又塞给两人半筐子脆黄瓜。
林白梧实在拿不下了,趁他阿爹又进了灶堂,赶紧拉着郑芷的手匆匆出了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