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48)
他将林白梧小心安顿在椅子上,又将厚褥子压他身上仔细掖好,裹得人儿就露出个小脸。
林白梧问:“这是要做啥呀?”
渊啸说:“你歇着,教我做。”
林白梧偏头笑起来,想起可早之前,有村人说他阿爹闲话,就拿他爹下灶堂这事儿说嘴。
上河村的汉子们干脏活、累活行,但都不肯下灶堂,说那是哥儿、女人们才干的活儿。他爹和郑家叔,算是顶不一样的了。
可渊啸,竟是搬了椅子叫他坐着,自己动起手。
他生疏的淘米,宽大的手一晃荡,饱满的细米随着水一齐倒了出去,他慌着去接。
“不是的,要等米沉了底儿,才好倒水呢。”
渊啸敢忙收住手,这回学的聪明了,做一步就要给林白梧看一步,待人点了头,才好往下做。
可饶是如此,出锅的粥还是煮过了头,细米快熬成米糊,粘粘稠稠。
林白梧却一点不嫌弃,他捧着粥碗喝了一小口,心里连着胃里,一片暖。
吃过饭、给爹熬过药,渊啸又给他抱回去了,林白梧想说农家人不金贵,自己就腰疼,能下地走。
可渊啸又沉下脸,凶巴巴道:“歇着。”
林白梧窝在炕里无事可做,刚想翻出帕子绣一会儿,渊啸推门进来了,他高大的身躯小山似的坐炕边,自怀里掏出个粗布钱袋子,放到了林白梧手里。
“给我的吗?”见渊啸点头,林白梧疑惑的打开钱袋子,这一看,惊的眼睛都圆了。
这一大袋,他本以为都是些铜板,却不料竟全是散碎银子,得三百两了。他这样的农家,从没见过这多钱,下意识推推回去:“这也太多了。”
渊啸见他不要,拿起钱袋塞他怀里:“你管家。”
林白梧抱着钱袋,说话也支支吾吾:“家里的聘礼还没收拾好呢,你又给我这多银子,我管不好咋办呀。”
渊啸想起林白梧有个小匣子,里面装了许多铜板。那时候他一没事儿,就撅着屁股趴在炕里数铜板板,一枚一枚的,越数越开心,越数越欢喜。
渊啸想让他开心,将整块银子换了散碎的,一大袋子,拿了回来。
他瞧林白梧推拒,摸了摸他的小手:“聘礼,慢慢来。银子,都给你,我赚的,都给你。”
林白梧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点了点头:“那我试试,要是管不好,你不要气我。”
“不气不气,管的好。”
渊啸摸摸他的小脑瓜,又亲亲他的小脸蛋:“我去外面,看看地。”
“看啥地呀?”
“想扩房,同爹说过,爹说行。”
林家的屋子太小,尤其他又太高壮,进屋子不小心的话总要磕了头,而且炕小,他伸不直腿,要不也不能现打个红床。
见他要出门,林白梧拉住他的大手:“你把这银子都给我了,想临时买点啥咋办呀?”
渊啸没想这多,他不咋花钱,茶酒都不喜欢,要不是熊熊告诉他,他还不晓得用山里野物换银子。
“我不用。”
林白梧却拿出一块银子塞他手心:“男人在外不好没钱,你先拿这么多,等我给你做个钱袋子,就把银子装里。”
渊啸想说不要,可一想到林白梧要给他做钱袋子,又欢喜的点了头。
林白梧红着脸笑起来:“除了阿爹,我还是头一回给人做钱袋子呢,绣个啥好,龙吗?”
“不要龙。”渊啸勾了勾唇,“要虎,白老虎。”
渊啸出门去了,林白梧瞧着那袋子钱直笑,这人咋会这放心的将钱都给他呀。
他想着财不外露,撅着屁/股将钱袋子收起来,门外忽然响了敲门声:“白梧哥,我能进来不?”
是郑芷。
林白梧叫他进,郑芷先探了个小脑瓜,见他好端端的,才进来。
他手里捧着糖糕:“我一早去买的,白梧哥你快尝尝。”
白糯米打的糕子,外头裹一层白糖,瞧着就甜。
林白梧笑着吃了一小口:“好甜呀。”
郑芷却眼神躲躲闪闪,终于,他问道:“他、他是不是打你了?!”
“啊……什么?”林白梧嚼糖糕的动作一顿。
郑芷皱紧眉:“村子里都传遍了,说渊汉子夜里打你,声音可大,咔嚓一声房都要塌了。”
林白梧脸红了个透:“谁、谁说的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郑芷道:“就你隔壁的董大媳妇儿!不过你两家不对付, 村子婆姨们倒也不咋信。我瞧你全须全尾的,想来是她们瞎说。”
林白梧手指抠着衣边:“他没打我。”
郑芷挖了块糖糕,小腮帮鼓鼓的:“那啥声那么大,隔壁都能听见啊?”
林白梧不想说话, 林白梧想一头撞死。
可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下, 家里的床总要修, 但凡请了人上门, 半个村子的都要知道他家床坏了。
那敦实一张床, 龙骨排的密密实实,就坏了……
林白梧伸手指了指角落:“床、床塌了。”
郑芷一愣,忙放下糖糕去瞧, 这一瞧, 可不嘛, 都凹进去了。他折回来,急得脸通红:“他在床上打你了?他咋能打你啊!我去找他!”
“没有没有。”林白梧忙拉住他,咬着唇支吾半晌,终于羞着在郑芷耳边小声低语。
郑芷脸一红, 气骂道:“禽兽!”
*
林白梧三天没敢出门儿,就在家里头窝着,起初腰酸背痛的还窝得住, 可一见点儿好, 他就闲不住想下地,将堆了一大院子的聘礼逐一收拾了出来。
喝了小半月的药, 林大川的精神愈发好起来, 这会儿已经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他身上没力气, 就靠着椅背, 瞧娃儿忙活。
聘礼实在太多了,光分门别类就忙了小一个时辰。
除去已经搬进屋的绸子、缎子,就数兽皮和鲜肉多,鲜肉存放不住,林白梧便自作主张,留了自用的、送郑家叔的,余下的全上了宴席。
而这兽皮子堆堆叠叠,得有百来张,难处理,有些已经干硬了。
前几个月,大猫儿常常往他家院子里放生肉,许是怕脏了,就用兽皮子包包好。
那时候林白梧和村西的老猎户学过如何处理皮子才好卖钱,没想到这门手艺,到眼下竟起了大用途。
只是眼下的皮子堆作了小山,硝制的话家里那点硝石根本不够用。
林白梧将皮子按大小分分好,再由这大小里分出柔软的、半柔软的、干硬的。
林大川坐在椅子上看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想着娃儿是长大了,啥都能干了,他可骄傲:“梧哥儿歇一会儿,灰头土脸的。”
林白梧笑起来,露一口编贝白齿:“阿爹我不累,我将这皮子收拾出来,还得去洗衣裳呢。阿啸拿的东西太多了,得尽快弄好,要不总拖着,地都没空翻了。”
家里的地被林白梧种了小青菜,几场春雨过后,小青菜长势颇好,菜叶子嫩生生的。
林大川跟着笑起来,他家这个姑爷子看着又高又凶,对夫郎倒是好。
那会儿他病的厉害,根本不知道自家娃儿自作主张的寻觅夫家,更不知道他成亲就一条要求,就是带着自己。
林大川身子不中用,可还是强打起精神和渊啸说了回话。
他本是怕这来路不明的汉子心术不正,娶了夫郎图新鲜,劲头过了就厌了,却不想这汉子顶痛快就跪地上了,指着天磕磕巴巴、急急慌慌的起誓,说要是对不起林白梧,就来个雷劈死他。
林大川将信将疑的才点过头,这汉子立马改口喊他爹,嗓音又厚又沉,叫得却极为顺口。
林大川也不图啥,只要这人是真心实意的疼自家娃儿,恩恩爱爱的,能再生个小娃儿,也就圆满了。
林白梧收拾好皮子,累得满头是汗,他搬个小马扎陪阿爹坐在院子里聊天。
林大川说:“我瞧着姑爷是个好的,有本事,以后饿不着;他带这么些聘礼上门,也不拘泥在嫁娶仪式上,是看重了你。爹想着,将心比心,总不能啥好的都落在咱自己头上。”